第47章 父母双亡
陈戊壬回答得很干脆。
上次掺和廖天兴与养子之间的矛盾，自己暴露得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被牵涉到其他人的事情里去。
郑鸿涛表情有些凝重，挥挥手让秘书把这一万块钱的报酬给他。
陈戊壬对他的私事也没有任何兴趣，拿走自己的佣金后，就离开了这里。
路过仁寿堂的时候，他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
那卢老爷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亲自推开门把他迎了进来。
“陈先生，随便看看，买卖随心。”
陈戊壬心中有些疑惑。
“卢老，你这么客气。我愧不敢当啊。”
“言重了，我叫卢尚军。是小道长的到来让小店蓬荜生辉才对，这是我的荣幸。”
卢老引着他来到自己的茶室。
“您一定在想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客气吧。”
卢老拿出三支香，在空气中用力一抖，在墙壁摩擦，香头冒出了火苗，高举过头顶后，再一甩，稳稳插在了香炉中。
陈戊壬心中很诧异。
倘若自己没有在修仙世界修行，自己的眼神是跟不上这一套动作的，更别说表演这些的卢老板还是个年逾耳顺的人。
“看来卢老板也是修行过的人啊。”
“不敢当，昨天您来的时候，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您这身上的气息岂是我这三脚猫功夫可比的。我也是小时候从一个云游道士那里学了两手，但你身上的气更强。”
陈戊壬接过卢老板双手捧送的茶杯，嘬了一口，掏出了自己留下的几块黄芪：
“看看这个，你要不要也买一块。郑老板从我这里拿了十斤。”
“这品相绝非凡物啊。”
卢老板感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正逐渐缠绕上自己身体。
“可惜这个我自己还要留着用。”
陈戊壬一只手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唏嘘不已的他。
他也是个明白人，把这块黄芪放回陈戊壬伸出的手中。
“那要怎么样，你才可以卖给我呢？”
“我这里还有一味药材，名为赤石脂，品质也相当高。”
卢老板眼神有些黯淡了下去。
看来这个小道长还不信任他，可自己也不能来强的，得慢慢来。
“没问题，你准备出多少？”
“我这里有两斤。”
卢老板也没有验货，直接开价两千，将这批本来十几块的货拿到自己手中。
“小道长，我也有话直说。那郑老板在我们这一行的口碑可不算好。”
“不好？你莫不是诋毁别人，我看和他谈生意很顺利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嘛。他原来有个养女，现在两人决裂了。听说是他养女的得知是郑老板害死她父母的。”
“这种坊间的流言蜚语每天都有不少，听听就行，不值信。”
“这我可不敢在您面前乱讲。你也可以找这附近其他的店家问问，谁不知道这事。出这事儿前，我们都以为他是个好人。”
卢老板见他来了兴趣，继续讲了下去：
“我还记得二十几年前……”
陈戊壬听着他讲话，陷入了思考。
自己还以为是一对老夫少妻的情人。
确实没有想到是这层关系，也没想到郑鸿涛的为人居然是这样的。
二十几年前，苏妍妍的父母在这条街经营着一家小小药材铺。
那时候，藏红花还不像现在这般昂贵。
郑鸿涛嗅到了商机，大量购入这种药材。
他的能力有限，于是和很多大型药材商联合起来，囤积居奇，将价格炒热。
苏妍妍父母也在利益驱动下跟风，大量举债，甚至借了高利贷。
却没想到，随着关税降低，其他国家的的藏红花也涌入国内。
其价格也应声而跌，直接腰斩。
而郑鸿涛却精准在高点套现离场，不少货都留给了苏妍妍一家。
这让苏父苏母血本无归，最终走上绝路。
“这故事讲得不错。”
“这可是实情，当年我们不少人都亏了一大笔，就那小子和他同伙赚了钱。”
“那你们不记恨他？”
“记恨有什么用，况且他又没有给我们做局。生意低买高卖是常理，亏了只能证明我们太贪心了，没看到行情。”
“他那同伙又是谁啊，我看他现在不就一个人嘛。”
“害，我记得呢一个精瘦的小伙，现在也应该四十多了，好像叫谭永康吧。”
陈戊壬眉头微微一皱，感觉这件事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复杂很多。
自己从苏妍妍口中听过他们老板叫谭总，难不成就是谭永康？
“国涵堂的谭总？”
“没错，就是他。不知道是不是两人闹了矛盾，没过几年，他也自立门户了，店面离着还不太近呢。”
提到谭总，卢老板脸上倒是很不开心：
“这俩兄弟，没一个好东西，他们还有脸说自己是买药的，搞得别人家破人亡，还以为是卖毒……”
卢老板被闪烁的灯光打断，看着陈戊壬，表情很是复杂。
“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道长，就那么一回事，就算搞清楚又如何呢，不就是两个坏家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陈戊壬很是反感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总是把这世间的善恶交给所谓“天”去评判。
更遑论现在自己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
卢尚军的这番话有悖于自己的道心，也激起了自己的好胜心。
“我可不这么觉得。现实往往与此相悖。善恶并无必然的回报，许多善良之人未必得到应得的回报，恶人也并非总是受到制裁。”
卢老板没有想到他的措辞一下尖锐了起来，尊重他两下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而且那位云游道士就说过。
这个世界没有那些神祇，修行的只是气力，寻求的不过自己的心安。
这小子毫无疑问打碎了自己的心安。
“小道长，你这就有点不尊重人了啊。恶人自有恶人磨，即便暂时得逞，也会被更恶之人惩治，这种报应虽缓，但不会缺席。”
“荒谬！若我们寄望于恶人互相消耗，那无疑是将公正交给偶然和运气。”
陈戊壬也不废话，直接扇了一巴掌。
“如果我是恶人？哪个恶人来磨我呢？”
卢尚军捂着自己左半边脸，明显有些急眼：
“你！我要喊人了！”
“随你喊，你自己第一反应不也是找人来帮你寻求公正吗？”
陈戊壬笑了，又扇了一巴掌。
“对称一下。”
“你！还敢！我要报警！”
“你不是说‘报应虽缓，但不会缺席’吗？难道也要寻求制度？”
卢尚军只感到两边脸上火辣辣的触感，也不管了，他只知道今天自己受了莫大的耻辱，要找回来。
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处理这件事。
“你不是挺好的吗，没有受伤啊。”
“怎么可能？我这房间有监控，你要不要看看监控。”
陈戊壬心中一惊，自己居然忘了这茬。
他们围着看了好一会儿监控，看上去两人一直好好地在聊天谈话。
画面突然终止。
监控坏掉了？
穿着制服的帮他一查，刚才在检修电路。
“唉，都一大把年纪了，别这样为老不尊，难为别人小伙子，好好聊聊，和气生财嘛。”
身着制服的人走后，卢尚军气急败坏地朝着陈戊壬吼了出来：
“你耍了什么手段？”
陈戊壬耸耸肩，很想笑。这不就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嘛。
“我承认你说得对，恶人自有天收。就连你家的监控都不帮你，我都吓了一跳。”
“你！”
卢尚军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正你钱也没给我，这个我带回去了。”
出门之前，陈戊壬回过头来：
“对了，别以为你那蹩脚的功夫我没看出来，有点骨气，就别给你那药材造假。”
“那怎么样！又不是我们一家这么干！”
卢尚军瘫软在紫檀太师椅上，一时缓不过劲儿来，只能瞄着他的背影走出仁寿堂。
他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拨通了谭永康的电话。
“谭总啊，有个事情你要帮个忙。”
“卢老啊，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