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石城志
翌日晌午,大水退散。
陈戊壬远远望了一眼,三位同门的尸首正散落在城中,他们遗失的宝物自己也感知到了。
“这不是贪心的时候。”
他想了想,这些宝物很可能有些印记,便放弃了将宝物拿走的想法。
此刻,城中多出了很多不明身份的百姓,这让管理这座小城的宗县衙很是头疼。
他们对于自己怎么出现的,是一无所知,只记得自己是苍木王朝的子民。
那个时期距今已经过去3000余年,大家对这个王朝的知之甚少。
只知道这个王朝处在灵岩山的南部,也就是现如今的荒芜之地。
但这让陈戊壬倒是很感兴趣,因为那时候还没有绝地天通,甚至灵岩山还没有诞生。
陈戊壬出示了浩然宗弟子的身份令牌,进入了石城的宗县衙。
里面藏着一些石城的书籍,也包括从建立开始的地方志。这些书籍放在藏书阁的高层,大水没有淹到那个高度。
《石城志》记载石城始建于4000年前,历六代势力统治:
苍木王朝、灵岩家族、天象门、青炎世家、赤霞派,以及现在的浩然宗。
书中有一记载于苍木王朝的轶事引起了陈戊壬的关注。
【石城肇始,维系于湖中姥焉。
往昔之时,地脉之中藏一湖,润泽广袤,育水灵而汇聚成姥。
姥守湖泊,庇佑村落,民众倚湖而存,献祭以祈其恩泽。
湖泊于石城之成,功勋卓著,姥遂被尊为城之神,筑坛以崇,祭祀以通其情意。
苍木当值,仙人途径至此,告湖中姥:“城门染赤,城当陷没为湖。”
姥不知仙人戏言,深以为然,告之民众,众以之为讳。
百年已往,祭之时,新人不尊,涂血于城门,犯大忌。
姥怒难平,遂遵仙人之言。
忽有大水,欲没城。
主簿令干入白令,令曰:“何忽作鱼?”
干曰:“明府亦作鱼。”
传城今仍在,民游湖中,不入轮回。】
它不是一桩传说,而是一段历史。
这让陈戊壬不由得欷歔起来:
“呵呵,居然因为仙人的玩笑话,神人将一座城的人全变成了鱼。”
陈戊壬合上这本方志,自己算是弄明白了这些凭空冒出的百姓是谁。
现如今的石城其实是第二座。
第一座石城到现在还沉没在湖底,这些人正是当初被湖中姥施法淹没的受害者们。
没想到自己进入奇遇之后,居然误打误撞将这些人从永世折磨中放了出来。
出了这种大事情,宗县衙一定会上报浩然宗,宗门一定会派人来处理这件事情。
陈戊壬也不着急离开,饶有兴趣地翻阅着《石城志》。
上面同样记载了绝地天通的事件,但只有寥寥几笔。
时间和第一座石城没入水中很是接近。
随之,时间过去一千年,苍木王朝因为蔓延的荒芜被埋葬在了无人区深处。
石城成为无主之地。
接下来的一千年记载很少,只知道它绝地天通发生在这一千年里。
两千年前,灵岩山脉的崛起。
传说残留人间的仙人不是为了阻挡荒芜,而是企图重新连接天地,回到仙界。
留下的石笛也不是为了庇护凡人免遭妖兽的侵袭,而是为了沟通仙人。
陈戊壬拿出奇遇奖励的石笛。
估计是年久失修的原因,上面沾染的仙气飘散殆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粗粝的表面,破损的笛腔。
吹起来又磨嘴又漏风,不如正常笛子。
自己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件宝物,也看不出用途,便放回须弥袋,继续看方志。
灵岩山崛起不到百年。
据说一户普通人家得到仙人秘宝,逐渐变为一个大家族,并以此为据点,成为盛极一时的修仙家族。
他们自诩“灵岩家族”,极度膨胀,目中无人,因此触怒了天象宗。
虽有化神老祖坐镇,亦遭灭,夷其九族,仙人秘宝下落不明,合计统治398年。
随后在漫长的千年时光中,石城多次易主。
天象宗爆发内乱,无力管辖边陲地带,石城被一个小门派流水派占据。
佛庭旋灭之,但又被青炎世家打退。
青炎世家与佛庭的斗争也在此展开了,
随后,青炎世家为了稳固统治,迁来一支旁系子弟来此定居。
这一支在遗霞山脉的火灵脉上建立了一个善火系法术的小宗门——赤霞派。
后来,浩然宗崛起,吞并了青炎世家,依附它的赤霞派也就此覆灭。
这之后的五多百年,一直安安稳稳发展。
这也得益于浩然宗扩张得很快,往东或往西千余里基本都是浩然宗管辖的地界。
覆盖了灵岩山脉中心大半区域。
这也导致浩然宗树敌不少,前些年佛庭也是借着浩然宗的主灵脉正处在衰退期的机会,大肆进犯,其中的目标之一就是石城。
“没想到一座小城居然被大家争来抢去的,这有什么意思呢。荒芜之地只有千年黄沙,连大乘修士都不能来去自如。”
更遑论,依自己了解的情况,这里就应该是目前游戏设置的边界了。
莫非是以后的地图?
陈戊壬摇摇头,游戏策划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他放下《石城志》,准备出门。
突然,一股针对修士的强大的威压席卷而来,把自己压制得没法动弹。
这种实力,陈戊壬心里已有预期,来者不是雷澜就是雷澜的手下。
一股气如洪钟的声响在自己的头顶炸开:
“可有浩然子弟?”
话音刚落,那股威压也随之消失。
陈戊壬面不改色心不跳,慢慢走出宗县衙,抬头看了一眼,便俯身作揖礼。
“见过前辈。”
那人头戴束发镶玉铁盔帽,眉宇紧扣猛虎啸月银额饰,身披玄黑金龙袍,腰间束以狮头金玉带,足蹬黑亮马靴。
装束豪华,颇有英雄之气。
“你是哪个字辈的后人?”
“前辈,我是新入门的遗霞山脉农修,不知实情,请教前辈名讳。”
“哼?”他的鼻腔喷出一股擤气,“一介农修无需知我名讳。”
他在空中,甚至都不屑低头多看陈戊壬一眼,直接飞到了不远处。
此处正是雷澄亡故之地。
落地后,他一只手撑着雷澄的脑袋,脸上满是邪魅戏谑的笑容,另一只手的食指从雷澄的鼻梁处向下滑动,还自言自语:
“你也有今天?”
陈戊壬看到他手在下身搅动,目瞪口呆,一股恶心的感觉在内心不断翻涌。
自己完全判断不出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雷澜的下属?雷澄的仇人?
什么身份感觉都匹配不上。
这人就是个反社会的衣冠禽兽,脑子不太正常,还是赶紧开溜。
陈戊壬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将身子背到一边,悄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