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始作俑者
“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知我，这方石碑存在的意义并非如此，我会有何感想。”
“观者大人，我将天岚宗，我的半条命，后半生，我的一切都赌上去了，从四百三十七年前发现这三处石碑开始，我就开始筹备着一切。”
“您或许多少也听说过噬天方碑的故事，哪怕直到如今，也没有人知晓这些浑然如天成的石碑究竟是出自谁手，但这都不重要。”
慢慢的，两人已经走到了噬天方碑之下。
“宗主”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石碑，他面容有些恍惚。
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抚摸这块石碑，就像是父母抚摸着即将远行的孩子。
虽然计划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插曲。
但是好在，一切都还在比较顺利的推进着。
而且“观者”也明确保证了，她只是作为一个观客，只是为了见证一个故事的诞生。
甚至愿意同他签署某些看上去并不那么平等的条约，来保证自己不会侵犯“宗主”的计划。
这是好事。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想着去触碰这些石头。”
观者，叶珏的声音冰冷。
她凝视着“宗主”的手像是僵硬住了一般，停留在半空之中，贝齿轻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但是“宗主”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是叶珏屏蔽了天机。
“哈，哈哈，有人说，突破境界不一定需要修为的堆压，也可以凭借着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进行突破。”
“我将近七百岁了，游离南域，却从来没见过有人凭借着气运这种东西突破境界，哪怕是练气突破筑基这种有手就行的难度！”
“但是“我”成功了。”
“宗主”意味深长的说道，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叶珏，却看到后者只是兴趣乏乏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这个说法没有太多的在意。
也是。
毕竟是观者，疑似为化神期强者的存在，应该是知晓这个消息了。
仔细回忆的话，她一直以来口口声声所说的，“故事”，可不就是“气运”的另一种说法吗？
原来如此，这倒也从侧面印证了“宗主”的想法。
“那恭喜你。”
“恭喜之类的话，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只要我能够成功将整座陆南城归为己有，让数以十万计的修士同时对我感恩戴德。”
“那气运，可不就够我突破化神了吗！”
“宗主”捏起了拳头，随后毫不犹豫地将指骨碰撞在石碑上。
指尖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
将近七百年的长生，他即将走到修仙道路的尽头，却被卡死在突破化神的边缘。
突破元婴四百年来，契机寻而不得，这种悲寂寥的痛苦终于要在今天结束！
他向来不是天才。
当年突破元婴，还是在南域第一宗门剑柒宗的帮助下才侥幸突破。
奇门外道。
所有人都在鄙夷他的人生。
无所谓。
“宗主”会向所有人证明，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如果失败了呢？”
“噬天石碑或许有着像你说的那样，容纳心灵的作用。”
“可万一有人发现了你的人偶之术中的漏洞，将其反向利用呢？”
“毕竟你的术法，也只是依托这些石碑使用，而不是正真意义上的将石碑炼化，归为己有。既然你可以用，那么其他人自然也可以使用。”
冷不丁叶珏在背后提了一嘴。
“失败？”
“宗主”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更加...“旺盛”。
就像是一朵即将要绽放到极致，马上就要凋零的花朵。
但他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寸一寸的在石碑上摸索着。
放眼望去，面前壮阔如同断崖。
“除非是仙人作祟，否则我绝无可能失败！”
......
.......
“失败品？”
章黎瞪大了眼睛。
你他妈管这些东西叫失败品？
本以为自己扮演的“柯剑修”能够做到随手将玄品长剑赠与他人，已经是非常离谱的存在。
没有想到过还有高手！
陆南城，城北一隅，一处高约十丈的石塔之中。
塔身是由某种切割的极为干净的石块堆砌而成，将所有的光都阻挡在外面。
犹如黑房一般，室内只能靠着三“人”面前巨大的锻造炉里的火焰，勉强可以看清周围的情况。
章黎能够看到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尺寸，各种样式的武器。
刀枪剑戟，到符箓戒袋，几乎所有印象里的灵器都能在这里找到模样类似的胚子。
哪怕不使用真气进行细致的观察，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上面传来隐约有真气的波动。
这便代表着这些东西都是入了品的灵器。
寻常的玄品灵器在修士市场上，最便宜的也要将近百枚灵石。
中品便是数百枚，高品开始就只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但章黎放眼望去，满墙壁都是灵器。
折算灵石的话...数千？数万？
妈的，哪怕是天岚宗宗门大弟子的俸禄，不吃不喝不修炼也需要近二十年的累积。
这“铁匠”活真有这么好赚钱吗？
而且，这个被安芸称之为“铁匠”的人偶，竟然称呼这些灵器胚子为“失败品”？
章黎也算是炼过器了，看得出来只要再多几道后续的步骤，这些灵器胚子马上就能成为真正的玄品灵器！
“是的，失败品。”
“他们都缺少了心。”
“如果你想要的话，看在安芸的面子上，随便拿吧。”
“铁匠”的脚步没有停留，接着将两人往锻造坊的深处走去。
“心？”
章黎有些疑惑，但是冷不丁下肋骨一疼。
扭过头，却看到安芸神色严肃的冲着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
这是什么不可以让别人知道的独门锻造秘方吗？
这“铁匠”到底是什么人。
安芸的人脉怎么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恐怖角色。
“吱嘎。”
三人最终在石塔通往地下的地门入口前站住了脚跟。
“这里被我割断了人偶炼制术法里那玄之又玄的联系。”
“我之前的肉体，尚且存放在这里。”
“铁匠”似乎有些吃力的将盖板掀开，随后侧过身，将其中的景象露给章黎二人。
“...你们好，安芸，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