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得防着你
“吱呀——”
门开，苏里克一脸颓废的站在门外，那容貌枯槁模样，吓了阿纳斯一跳，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遭遇了欢愉魔女？
“苏里克？”
“不欢迎我进去？”
阿纳斯侧身让出走道空间。
这时，他才发现，苏里克左手拎着一瓶克莱门蒸馏酒，左手托着一块用报纸包裹的熏肉——那油脂香味一进门便扑面而来。
苏里克进屋之后，随手将蒸馏酒、熏肉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床边上。
——阿纳斯的公寓太小了，以至于软榻不得不充当凳子。
“晚饭还没吃吧？喝一杯？”
“好！”
阿纳斯关上门，在苏里克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苏里克不来找他，他也准备去找他好好聊聊。
“还记得上次喝酒是什么时候？”苏里克问道。
这我哪知道……阿纳斯心中吐槽，脸上却波澜不惊回道：“为什么问这个？”
“只是有些恍惚，三年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是啊！”
阿纳斯应和着，为苏里克倒了一杯。
苏里克端起杯子，一口闷掉，看得阿纳斯眼皮狂跳，连忙拦着道：“慢点喝！”
“我没事！”
苏里克摆手，一杯忘忧水下肚，话匣子也随之打开，聊起了两人的陈年往事，聊到兴起处，险些站上桌子，振臂高呼。
阿纳斯沉默听着，不时应和几句，对于这具身体的家庭背景的了解，逐渐清晰起来。
“阿纳斯，其实你选择爱神，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哈利执事都看不好我父亲，你便是选了太阳神又能咋样？做个传教士挺好，以后成了主教，说不定就能指挥其他人治好我父亲！”
苏里克满脸醉态的诉说着，阿纳斯则点头应着。
“对了，阿纳斯，你要是真成了主教，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吗？”
“这是什么话？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兄弟了！”
“哈哈哈，这才是兄弟！不枉我求着哈利执事将咱们名字调到最后，这事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呢！”
阿纳斯颔首：“这事是该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
“哎呀，就是随口说一句，不用这么严肃。我现在就担心你这小子以后不认账，说好的太阳神，你偏偏选了爱神。不行，我得防着你……”
苏里克在胡言乱语中，突然一把抓起放在床头的《三圣典》。
“这书我拿走了，以后遇到事，我就拿这书来求你，你不认我，总得认我主吧？哈哈哈……”
阿纳斯瞳孔微缩，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苏里克，你喝多了。”
阿纳斯说话间，双眸仿佛闪过一道不可洞察的光芒，这是独属于欢愉魔女或者说爱神的能力。
阿纳斯乖戾的表情，顿时微微一顿。
下一刻，他叹了一口气，将圣典放在桌角，道：
“阿纳斯，我打算明天离开布鲁克。”
“去哪？”
“北边沙漠，之前跟你说过，我想跟我亲戚跑商队，这来钱快，运气好，兴许攒个三五年，就能凑出助祭献金。”
助祭，执事助手，圣职者之一。
类似于捐官。
换言之，如果信徒错过一生一次的圣光测试，未来依旧可以通过供奉献金、举报异端、特殊贡献……等行为，获得教会恩典，强行成为圣职者。
虽然起步较低，潜力较弱，但依旧不乏出人头地之辈。
“叔叔怎么办？”
“他只是病了，又不是废了，有钱一样活得很好；没钱，我在身边，也没用。行了，不聊了，走了，兄弟好好努力，下次见面，我做你助祭。”
苏里克捏起一片熏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抱起桌上《三圣典》，扬长而去。
看那稳健脚步，显然只是微醺罢了！
阿纳斯送出门口，便停下脚步，目送苏里克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这才关上房门。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阿纳斯起了个大早，本来想送送苏里克，不料却扑了个空。
问了旁人才知道，苏里克凌晨四五点就跟着商队出发了。
‘倒是海量！’
阿纳斯心中感慨一句，转身往修道院行去。
布鲁克看似不大，实控面积和人口却并不小。
整个布鲁克教区，除了作为核心枢纽的布鲁克小镇之外，还包括一位子爵、两位勋爵的领地，以及大量新开垦的新田。
大大小小村落数十座，人口超过十万人。
因此修道院不缺生源，规模虽然不大，但也坐拥三座小楼，十几个房间。
阿纳斯昨天便打探清楚了修道院位置，今天早早过来，却并未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默默等待起来。
随着晨曦升起，渐渐有低年级修士而来，这些人看到阿纳斯之后，皆投以炽热目光，不乏窃窃私语之言。
更有甚者规规矩矩抚胸致礼问候。
阿纳斯皆微笑颔首回礼。
直至日头渐高，一辆马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哈利执事探首道：“怎么在门口？”
“我有些问题，想私下请教您，导师！”
“上来吧！”
“是！”
阿纳斯随即上车，将早就准备好的问题抛了出来，问题不难，但解释起来很繁琐。
哈利执事索性带着阿纳斯一边解释，一边来到教室。
此时，宽敞的教室内，只有寥寥五人，皆是昨日通过圣光测试之辈。
阿纳斯见状，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找教室找座位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他随意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开始今天的课程。
今天的课程很简单，大概就是成为圣职者之后的注意事项，这些内容在三年修士生涯中，早有前瞻学习。
或者说，这些前瞻学习，本身就是调动修士积极性的手段。
因此今天过来的重点，乃是未来圣职安排。
按照惯例，新晋圣职者可选择辅导牧师和战斗牧师两条发展路线。
前者较为安全，一般在教区负责训导、圣化和治理堂区的工作，弊端是晋升较慢，需要熬资历。
后者负责调查，追缉异端，包括对外战争！
弊端是伤亡率较高，但好处也很明显，那就是更容易建功立业，获得晋升。
可以说，三圣神教会的高层，几乎都是战斗牧师出身。
“圣职发展，关系未来，还请各位谨慎考虑。”
哈利执事说完，目光却落在阿纳斯身上：
“阿纳斯，你的意向是什么？”
阿纳斯起身正要回答，不想，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哈利执事的问话。
“请进！”
门开，一名身披白色神袍，年约五十，满头黑白头发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哈利执事见状，神情一肃，连忙抚胸致礼：“院长大人！”
“愿主眷顾着你！辅导结束了吗？”
“还剩下最后的圣职申请。”
院长点了点头，看向阿纳斯：
“三圣同辉！阿纳斯，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先跟我出来一趟吧，你父亲托我给你留了件东西。”
阿纳斯一怔，这具身体不是孤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