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只有活着才配说话
夜幕降临，寒风在国营农场的空地上呼啸而过，带来一丝丝凉意。
李长生和黄厂长以及厂里的工人们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气氛热烈而欢快。
大家纷纷举杯，畅谈着彼此的故事和梦想。
李长生在酒桌上如鱼得水，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豪气和洒脱。随着一杯杯酒的落肚，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明亮。
他的酒量惊人，一杯接一杯，仿佛永远喝不醉。而周围的工人们则逐渐显得力不从心，一个个开始东倒西歪。
终于，在喝趴了六个人之后，李长生停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看向黄厂长，只见对方也已经醉眼朦胧，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李长生心中暗自感慨，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于出色了。
然而，就在这时，黄厂长突然抬起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说道：“牛逼。”
说完这句话，黄厂长便一头栽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李长生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既有些得意又有些无奈。
他站起身来，搀扶着黄厂长，和黄挺一起将他送回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后，李长生发现今天的室友又是一个大老爷们。
他躺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
这酒虽然喝得痛快，但后劲却十分猛烈，让他感到异常清醒。
他感觉到膀胱的挤压感越来越强烈，便起身穿上棉鞋，披上大衣，准备出门去解决一下。
他心中暗想，两个大男人在房间里用尿罐子实在是不合适，还是出门去吧。
他推开门，一股寒风迎面扑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裹紧了大衣，朝着旱厕的方向走去。
旱厕竟然修在牛棚的后面，这让他有些无语。
不过想想也对，牛粪马粪晒干能当燃料，这国营林场果然不缺烧的。
他走到旱厕前，解决了自己的需求。
刚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
他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影正站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盯着他。
“吓死我了！”李长生忍不住惊呼出声，“老爷子，你这不睡觉出来干啥？”
“你来干啥？”那身影反问道。
“我上厕所啊。”李长生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哦，我也是。”那身影淡淡地说道。
李长生闻言一愣，没想到这老爷子也是来上厕所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然而就在这时，那老爷子突然又叫住了他：“听说你是个老师？”
李长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老爷子：“不算吧，我是护林队的，兼职扫盲。”
“你就不怕出事吗？”老爷子问道。
“怕就不是北国人！”李长生豪气干云地说道。
老爷子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同志思想硬是要得！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李长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说道：“老先生，您怎么称呼啊？”
“先生一词称不得，喊一声老于就行。”老爷子微笑着说道。
“于老爷子，您也是知青下乡的吗？”李长生好奇地问道。
“是啊。”于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知青下乡，挺好。最起码你精神面貌很不错，身体也不错，过得相当不错。”
“这都是乡亲们抬举我。”李长生谦虚地说道，“他们都是实诚人，有啥好东西都想着分点给我。我这是被屯里面人给养出来的。”
“那也是不得了。”于老爷子感慨地说道。“能让屯里面人都对你这样好，看来你在那里很受尊敬啊。来到长白山能有这种结果，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李长生听着于老爷子的话，越听越觉得这个人眼熟。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心中暗想，这老爷子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里？
或者是自己在哪里见过他的照片？
想着想着，他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递给了于老爷子：“抽吗？”
于老爷子看了看手中的烟，又看了看李长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给烟还不抽不是傻了吗？我这有两年没碰过烟了！”
李长生闻言一笑，帮老爷子点上烟。两人就这样站在旱厕旁，抽起了烟来。
夜色中，点点红光在两人之间闪烁，一股股白雾从他们的口中呼出，在寒风中飘散。
“咕噜咕噜。”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两人都愣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啥……”李长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刚上完厕所，肚子里没东西了。等回去的时候喝点水就行了。”
于老爷子闻言也笑了起来：“你这小伙子倒是挺有意思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李长生突然想起了自己兜里的肉包子。
他摸了摸兜子，发现包子还是温的。
这得益于他长时间将它们放在空间里，时间静止的情况下，包子得以保持温度。
“呐，我偷藏的包子。”李长生从兜里摸出几个肉包子来递给了于老爷子，“晚上放被窝准备明儿吃的，还暖和着呢。”
于老爷子看着手中的包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感动。
他没想到这个小伙子竟然会如此贴心地将自己的食物分享给他。
他接过包子，感慨地说道：“真给我啊？你这小伙子真是不错！”
“那当然。”李长生笑着说道，“咱们都是北国人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于兴生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冬夜的寒风呼啸，使得四周一片漆黑，几乎看不清李长生的面容。
“你这老爷子真是逗，给你吃的你还不乐意，来来来，接着。”
李长生边说边把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塞进了于兴生的怀里，“这可是肉馅的，你可得记住了，你现在欠我四个包子，以后可是要还的。”
于兴生感受着怀中的温暖，听着李长生那略带笑意的话语，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抬头看向李长生，试图在黑暗中捕捉那双眼睛，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小同志，你这脾气还挺倔的，我喜欢。不过，要搁以前，我指定得上前多跟你聊几句。”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那热气腾腾的馅料在口中化开，带来一股暖流。
“可现在啊，我这身份可不允许我随意跟人搭话。”于兴生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明白，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每个人的言行举止都要小心翼翼，以免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李长生听着于兴生的话，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转身离去，步伐轻盈，仿佛没有受到这寒夜的影响。
于兴生看着李长生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意。
他喜欢这个年轻人的直率和勇气，更欣赏他在困境中依然保持的乐观和坚韧。
回到住处，李长生躺下后，感觉头有些微微发晕。
他知道，这是刚才在外面吹了冷风，再加上之前喝了一点酒的缘故。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强烈，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然而，对于喝过酒的人来说，即使没有醉到呕吐的地步，也最怕吹风。风一吹，人就会感到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但幸运的是，李长生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他只是感觉有些困倦，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将李长生从睡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
“早晨饭给你们做好了，我们厂长昨晚上吃饭前就交代了，给你们俩一人准备了一个鸡蛋。”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好嘞！麻烦了！”李长生回应道，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边推了推身旁的黄挺。
“黄哥，你媳妇喊你回家吃饭了！”
黄挺被李长生这么一推，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
“我媳妇？我媳妇来接我回家了？”他一脸茫然地问道。
“是啊，赶紧起来，吃完饭就到家了。”李长生笑着回答道。
黄挺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这才明白自己被李长生给“框”了。
“你小子，竟然敢框我！”他嘟囔着，一边提裤子一边披上衣服穿上鞋，就要往外跑。
“你这么急干啥！”李长生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劳资今天要吃鸡蛋吃到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富裕的饭！”黄挺兴奋地喊道。
等到东西盛好，黄挺看着面前的碗，却嘟囔起了脸。
“长生，你这学坏了是不是？大谎话都能被你说的这么真。”他抱怨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李长生笑着回答道。
“啥意思？”黄挺一脸疑惑地问道。
“就是说啊，你跟我在一起待久了，可能也变得有点狡猾了。”
李长生解释道，一边把碗里的鸡蛋夹给了黄挺，“不过没关系啦，这个鸡蛋也给你吃。”
黄挺毫不客气地接过鸡蛋，连带着自己那一个一起揣进了兜里。
“我带回家给孩子们吃去，顺便给你嫂子也尝尝味。”他说道。
“你们家现在吃肉都吃不到蛋啊？”李长生有些惊讶地问道。
“可不是嘛，冬天养的鸡都没东西吃，憋了这么久一个蛋都没憋出来。”黄挺叹了口气说道。
“我都想给鸡宰了过年吃肉算了。”
“行啦，到时候我去你家吃老母鸡去。”李长生笑着说道。
“想得美！我就是想想而已，你也跟着想？不给你这机会！”黄挺瞪了李长生一眼说道。
两人吃完饭后，背着枪往回走。路上，黄挺吸溜着粥，啃着馒头，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这国营林场终归是人家的地方啊，待着就是不带劲。”
李长生听着他的话，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立场，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昨天遇到于兴生的地方。
只见于兴生正拿着大扫把在扫地，地面上散落着牛粪、马粪等杂物。
他弯下腰，仔细地清扫着每一个角落，仿佛是在为这个世界增添一份干净和整洁。
李长生看着于兴生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他明白，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其实有着一颗不平凡的心。他用自己的行动，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世界的美好和安宁。
“于大爷，早啊！”李长生走上前去打招呼道。
于兴生抬起头来看了看他，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早啊，小伙子们。吃了没？”他问道。
“吃了吃了，谢谢您关心。”李长生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于兴生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是啊，该回去了。”李长生说道。
“路上小心啊。”于兴生叮嘱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李长生听着于兴生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明白，这句话不仅仅是对他们的叮嘱，更是对所有人生的鼓励和启示。
两人告别了于兴生后，继续往回走。路上，他们聊着天，谈着笑，仿佛是在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和自在。
“长生啊，你说咱们这次出来能有什么收获吗？”黄挺突然问道。
“不知道啊，不过总比待在家里强吧。”李长生回答道。
“而且啊，我觉得咱们这次出来，不仅仅是来打猎的，更是来历练自己的。”
“历练自己？”黄挺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你看咱们这一路走来，遇到了多少困难和挑战啊？但是咱们都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了勇敢地面对和克服。”李长生说道，“我觉得这就是一种历练和成长啊。”
黄挺听着李长生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说得对啊，长生。咱们这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不过啊，我觉得咱们现在最需要的还是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啊。”他摸了摸肚子说道。
李长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黄哥，等咱们回去了，我请你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