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觉得你长得挺别致的
这一片的山势并不算陡峭，但是延绵不绝。
举目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只偶尔有些枯残的树枝旁逸而出，犹如一点墨色点缀在雪中。
一行数骑自远处追逐而来，转眼便到了近处。
“前面有一座村子，没想到在这片荒野，还有人烟。”
“那我等去讨点热茶来喝，也稍作休息。”
几人正是前面不耐无聊，自队伍中跑出来游玩的几个少年。
这大雪天的，大部分的动物都藏匿起来，便是偶尔遇到一些，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竟然分外的健硕，一个个跑得飞快。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附近的动物虽然没有通过某个门神的测试，但都得了一团元气，足以让它们在短时间内精力充沛，体能旺盛。
故此，这几个少年少女打猎了半天却一无所获，还把自己累得口干舌燥。
几人在村头下了马，依着低矮的土坡，牵马而行。
“此处有一座神龛。”
在进村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木石搭建的简单门户，其上张贴着一张画像，画上有一持弓挎剑的神灵。
“原来神灵也是个爱好打猎的。”
“不过，按照咱们陈家的规矩，当遇神而拜，希望神仙保护咱们陈家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
少女见到这副打扮，觉得遇到了同道中人。
不过陈家当年祖上靠的就是风水堪舆起家，面上可不能对神灵不敬，便上去认真拜了拜。
其他几个少年，也依次上前敬拜。
阿桂站在神龛之内，俯身看着眼前的众人。
麻雀口中的外来者应该便是这伙人吧。
他们应该都有些武艺在身，再加之身份富贵，每个人的气运都呈红白之色。他们虽然只是浅浅祭拜，但升腾而起的氤氲香火，却比得上是十几个普通人的参拜。
眼看着这伙人行事都有规矩，阿桂倒是放下心来，便也没有对这些人过多关注。
“这里怎么好像没人？”
少年们进了村，白雪在村上覆盖了厚厚一层，也几乎没看到有人扫雪，若非偶尔几声咳嗽和掩门的声音，他们都以为这里没人生活呢。
这种与世隔绝的破败山村，对于这几个城里来的少年而言，有中寻幽探秘的刺激感。
随便一个破了个洞的木桶、倒塌的牛棚、黑洞洞的破窗子……似乎都能让他们停留驻足。
少女走过了一间低矮草房，她忽有所感，迅速回头。
一张慌乱的脸赶紧从窗口缩了进去。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也足够少女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那张脸的年纪似乎也不是很大，估计跟自己等人差不多，只是脸上有不少冻疮和干裂，又糊了不少灰尘和污物，看上去仿佛兽栏里受惊的小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只小兽的身上，似乎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
待得众人远去，那张脸重新从窗口悄悄探了出来，而在他的手里，这握着一只已经装填好火药的鸟铳。
……
阿桂目送着这些人远去，大雪依然在下着。
不多时，外来人的痕迹就都被大雪掩盖，平沙村似乎重新恢复了平静。
对于神灵千篇一律的无聊生活来说，这些人也算是生活中的小调剂了。
阿桂站在神龛内，他其实生活中也是一个很无趣的人，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反倒让他的内心充满了平静。
“魂魄飘零久，怎忍无情叹别离？”
“镜前幽影伴孤灯，枉自梳妆意。”
“君可怜？君可怜……”
就在阿桂发着呆的功夫，耳边忽然传来了幽幽的唱词声音。
似乎有一个幽怨的妇人，在诉说着心中的哀愁。
阿桂一抬头，发现伫立在自己神龛内的那扇雕花的木门，其内升起了幽幽的烛光，隐约看到一道曼妙身影似乎在自怜自艾。
“一个新的神话图录吗？”
阿桂看着这扇门，心中有些期待。
上次他推开门之后，“买”了一个野生的神话图录，这此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捡漏了。
他如今还有不少寿钱，他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再买一个。
“吱呀。”
阿桂伸手推开了门，他本以为会如上次那般，推门之后场景变换，他进入角色扮演的状态。
但没有。
他依然是他。
只是推开门后，他进入了一处好似女子闺房一般的屋子。
雕花的床榻上挂着柔软的大红色的纱幔，随微风轻轻飘动，另一侧屏风色彩鲜艳，描绘着成双的鸳鸯戏水的图案。
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幽幽叹息。一侧的烛火跳动着，映照得女子的身形微微颤动。
阿桂缓缓上前，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开口就问价，似乎这不太礼貌。
就在他踟蹰之际，却忽然间瞥见，在女子的面前的铜镜里，竟然缓缓浮现出一张苍白的面孔来，正凝望着自己。
他起初以为是女子借助铜镜在看自己，但忽然发现不对，从自己的角度来看，女子此刻是朝着右边侧坐，应该只能照见半张脸才对，怎么却是一整张脸浮现在镜面中？
“你说，我好看吗？”
镜中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来，面上露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
但嘴巴却只是微微张开，眼睛毫无笑意，给人的感觉，却仿佛是溺水窒息的尸体。
不过平心而论，这个女人长得还是不错的。
至少以阿桂那几乎可以称之为零的阅女经验来看，这个女人比隔壁的二嫂子要好看。
“我觉得吧，你长得挺……”
就在阿桂准备实话实话的时候，女人忽然间扭过头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一张脸已经腐烂了大半，露出了内里森森白骨，只有一些暗红色的血肉还淤塞在眼眶、鼻洞的位置，稀疏的头发与所剩不多的头皮粘连在一起，仿佛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你的鼻尖都能嗅到浓郁的恶臭味道。
在她扭头的瞬间，屋子内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陈旧的阴影。
屋内笼罩着一种似乎永不散去的灰暗气息。
“额……”
“我觉得吧，你长得挺……别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