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战争与和平是一个轮回

许多伟大的事迹，在发生的那一刻可能只是最普通的相遇。

莱恩就这样被艾瑞莉娅‘拐走’，远离了他赶了好几天路才慢慢靠近的中央山脊。

但他内心很清楚。

自己虽然身体远离了艾欧尼亚的中心。

但精神上反而是更接近了。

谁能想到一个才登陆艾欧尼亚两年的‘外人’，能直接影响到艾欧尼亚的未来走向呢？

只能说现实世界远比小说更加精彩。

跟莱恩预料的差不多的是，这位刀锋意志的赶路方式跟他一样普通（贫穷）。

别说是花哨舒适的马车了，就连一匹矮脚马都没有。

倒是两条比普通人更修长的长腿在艾欧尼亚复杂的路况中，走出了类似精灵的优雅和迅捷。

不过莱恩自己走的也不慢。

他给自己的定位是魔法师，但这个世界的魔法师和战士并不像其他西幻世界有那么明显的区别。

看看瑞兹吧，那壮硕的肌肉和锃亮的光头哪有半分孱弱的感觉？

他就算不用魔法，用背后的卷轴也能砸晕不少战士。

莱恩觉得就算是甘道夫来了这里，也得被一卷轴砸晕过去。

而且这段时间的旅程，让他对黑暗魔法再次有了新认知。

除了能给予自己魔法力量之外，它还会在无形中影响自己的体质。

没有洗筋伐髓那么夸张，但最终的效果也差不了太多。

至少这段时间来恩觉得自己的身躯素质比艾瑞莉娅要好。

一口气爬半个山坡，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还能有有余力地看看周围的风光。

就这样在植被茂密的绿色森林里赶了两天的路，两人终于来到了艾瑞莉娅的秘密据点。

用她的话来说，这里是反抗军的临时基地。

但这个基地跟莱恩想象中的军事基地不太一样。

没有严密的防御体系。

也没有令他神往了许久的魔法武器。

整个基地似乎被一层化不开的哀愁笼罩。

至少在莱恩看来，这里更像是一个墓地。

或者说，它本就是一个墓地。

在艾瑞莉娅的引领下，莱恩在无数好奇、审视、抵触的目光中来到了一颗被繁茂枝叶压弯了背脊的大树之下。

他抬起头看了看遮天蔽日的树冠，而后把树奸的种子往更里处收了收。

这‘孩子’好不容易长了点树叶，现在不能打击它的积极性。

与此同时，被黑暗魔法赐予了比常人更敏锐感知力的莱恩还在分神观察着周围。

他能听见在自己的身影远离后，那些复杂的目光随着自己的离去慢慢散去，但随之而来的是如密雨般的议论声。

这群反抗军似乎过得不怎么如意，这种曲折的经历让他们对于任何一个外来人都有很深的戒备之心。

而莱恩身上属于黑暗魔法的那种特质，无疑是强化了他们的戒备。

一个陌生、阴郁的年轻人在他们眼里似乎并不符合好人形象。

但莱恩并不在乎这些议论。

在艾瑞莉娅要他稍等一下时，他转过身用跟那群人相似地审视目光扫视着他们。

这种目光就像是某种静默机器，扫到哪里，那里的声音就消停下来。

气场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是真实存在。

一群普通人在面对阴郁目光的注视时，会忍不住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当所有议论都停歇后，莱恩才用嘴型对他们说道：

“我会一直看着你们......”

这群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行为是在倒反天罡。

自己才是被请来审查他们的！

在记住了好几个依旧有着不忿表情的脸，在内心把他们列为重点审查对象后，前方的艾瑞莉娅正好邀请莱恩去往大树另一侧。

大树很大，树杆几乎有三人宽。

走过去后，才发现有一位老妇人正倚靠着大树。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莱恩知道她的身份。

在艾瑞莉娅简短的背景故事里，她算是一个浓墨重彩的角色。

她没有法力，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或许唯一的长处，就是她曾经完整的经历了艾欧尼亚的转变。

这样一个人，对于艾瑞莉娅提供不了实质性的帮助。

但她的宽慰话语能让艾瑞莉娅有一个休息的港湾。

而且按照背景故事的描述，艾瑞莉娅的家人早就在诺克萨斯人的第一轮入侵中死去。

她经常念的‘奶奶说’里这个奶奶的真实身份，有可能并不是她的亲奶奶，而是面前这个老妇人。

莱恩朝着老妇人做了一个在勾崖寺学会的古老礼仪。

不是因为她帮了艾瑞莉娅，仅仅是因为她的年龄。

老妇人发皱的眉眼里有了笑意，她看着莱恩道：“

“我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姿势了。”

战火燃烧的不仅仅是那些能看见的东西。

还有许多看不见的东西在那弥散的黑雾里逐渐消失。

在莱恩曾经的世界里，这些东西叫做非物质文化遗产。

哪怕是在和平时期，这种东西也会被不要脸的小人窃走。

而那些实在偷不走的，也会被某些人恶意地涂上污泥。

“或许过不了多久，您能看见它们重新被人们喜欢。”

“呵，你在安慰我？”老妇人摇了摇头，“我不是那种需要人安慰的颓废老人。”

“我知道您是个乐观的......”

莱恩说话的同时看向了老妇人身下。

并不显眼的墓碑上刻着老妇人儿子的名字。

而以这颗巨大的树为界限。

实现往后去看，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墓碑像是沙滩旁的石砾。

这里是基地。

但它也是坟墓。

在这里勃发的生机与逝去的生命，仿佛产生了某种交织。

莱恩深吸了一口气，对老妇人道：

“......但我并不是在安慰您，这个世界上许多的东西都有一个轮回，无论是喜好还是和平。”

“那你会让和平重新轮回回来了么？”老妇人预期依旧平淡。

或许在她的人生中，已经听过无数个人说过无数次这种话语。

而他们最后的结局......大概率是化作这里的一粒石砾。

“我不能。”莱恩摇了摇头，他有自知之明。

但他看向了艾瑞莉娅，用坚定地语气说道：“但我觉得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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