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湖水作画
“......”
锐雯的话让亚索整个人沉默了起来。
就连周围的风都仿佛失去了原本的活力。
虽然对方是诺克萨斯人，但这话似乎说进了他的内心。
现在的他，何尝不是一把断剑？
“你来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亚索侧身将长剑归鞘。
周围的风也在同时停歇。
看着这个毫无斗志的诺克萨斯人，他内心的杀意也悄然消散。
之前的他如果杀死一个诺克萨斯人，将会被村子和剑派奉为英雄。
但现在的他，无论干了什么，都无法洗刷自己的罪孽。
就像是一把断了的剑，早就失去了杀伤力。
“我看见了你的徘徊。”
锐雯越过了包裹，慢慢走到了溪边，跟亚索之间只隔了三米的距离。
亚索皱起眉头，周围旋起了一阵风，但也仅此而已。
剑客对气息很敏锐。
他从这个诺克萨斯女人身上感知不到任何杀意。
“你了解诺克萨斯么？”锐雯看向亚索。
“呵......”
亚索冷笑了一声，“谁不了解诺克萨斯的野蛮呢？你们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不，连野兽也比你们高尚。”
锐雯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她看着亚索仿佛看见了几天前的自己。
眼眸里完全没有了颜色，仿佛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而莱恩的那些令她头秃的大道理，不知道为何忽然重新唤起了她眼眸的光芒，将她未来的道路又涂上了颜色。
“那你了解诺克萨斯人的悲伤吗？”
“野蛮的诺克萨斯人也会悲伤么！？”亚索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锐雯叹息了一声，随即回应道：“诺克萨斯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悲伤，有自己的追求......”
“你们的追求就是侵犯他人！”亚索咬着牙，忽然觉得自己又提得动剑了。
“诺克萨斯有罪，这我承认。”锐雯看向亚索，问题变得尖锐起来，“但你们艾欧尼亚人每一个人都善良么？我这一路走来看见了纳沃利兄弟会的人，他们跟我们有什么区别？
“哦，是有区别的，至少我们不会对自己人下手，更不可能对诺克萨斯的平民下手。”
“你......”
亚索的手背暴起了青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纳沃利兄弟会确实不干净。
就连他本人都遭到过他们的暗杀。
这群蛀虫不仅在蚕食艾欧尼亚人的物质资源，同时也在破坏他们的精神图腾。
“艾欧尼亚有坏人，诺克萨斯也有坏人，我听一个人说过，看人即要论迹，也要论心。”锐雯调整语调道：“我们每一个人都犯过错，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你到底是谁！？”
亚索的表情沉了下来。
他发现对方这胡乱的话语似乎有明确的指向。
这个诺克萨斯女人似乎有着一套自己的话语逻辑，正在把自己的思绪指引向某个方向。
“我说过我是一把断剑，我的童年在诺克萨斯的军队里度过，在那里我没有朋友，没有娱乐，我所接触的唯有战斗和杀戮......
“诺克萨斯的军营就像是大染缸，无论你是否坚毅，是否冷血，最终你会被塑造成他们需要的模样。
“但在这里......”
锐雯看向亚索，又看向了溪面，“虽然我来这里没多久，也没有接触过多少人，但我窥见了我从未见过的世界，这里有和平，有友善，有......”
她的内心浮现了几张面孔。
“最重要的是，我明晰了自己的内心，我确实犯下了许多罪，但这不是我人生的终结，在我余下的时间里，我想要用自己的行动去赎罪。”
锐雯再次看向亚索，“你呢？你是选择逃避，还是想要赎罪？”
亚索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你认识我？”
但随即，他自己咬着牙道：“是了，现在谁不认识我呢......”
素马长老的死，在周围区域无异于是重磅炸弹。
他在逃亡过程中不止一次听见过别人的议论。
“那么你想干什么？诺克萨斯人。”亚索想要拔剑，但尝试了好几次，最终却是放弃道：“杀了我？还是来看笑话？”
锐雯直视着亚索的目光，“我说了我想要赎罪。”
“赎罪？”亚索自嘲地笑了，“那你找错人了，你应该知道我也是一个罪人。”
“有一个人告诉过我，赎罪的第一步是负起责任。”
“！”
亚索愣了一下。
类似的话语他曾经在自己的老师素马长老那里听过。
据说是审判所某个推事的理论。
“而拯救你，就是我的责任！”
锐雯说着，忽然靠近了亚索低声道：
“你想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么！？”
“！！！？”
亚索感觉呼吸陡然一紧。
折磨了他许久的愧疚感仿佛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目标。
“是谁！？”
亚索不假思索地抽出了长剑。
疾驰的风在周围刮起了喧嚣的噪声。
无数树枝和树叶互相拍打，像是在给彼此慰藉。
锐雯的银色发丝被风吹得胡乱舞动，躺在地上的包裹被彻底掀起来。
碎片散落在了杂草间，但这些无疑没有引起亚索的注意。
见状......
锐雯顶着疾风将自己挪到了湖边，翻涌的湖水在她的背后，宛如沸腾的岩浆。
“你见过他。”
她用话语拖延着时间。
同时观察着身后的湖面。
她已经按照莱恩的指示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接下来她想要看看莱恩是如何完成收尾工作。
“我见过......？”
亚索的情绪有了一个霎那的停顿。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沸腾的湖面忽然泛起了一抹暗紫色。
它们瞬间以湖面为底色，开始了疯狂的蔓延。
阴郁的气息瞬间盖过了疾风，让周围的树木静若寒蚕。
无数曲折的线条在湖面上浮现，它们无数了湖水的不规则翻滚......
或者说正是因为这种翻滚，反而让它们呈现出了更为惊艳的效果。
锐雯只眨了两下眼眸。
原本乱糟糟的湖面中忽然出现了一副巨大的‘画作’。
亚索的视线被这副莫名其妙的画所吸引。
但正在他想要咆哮着得到这个答案时，世界却悄然黑了下来。
—
兄弟们今晚站谁？！
到底是全华班还是五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