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活久见和沙滩对话
如何能在烬犯罪的现场逮捕他，且又能保证万无一失，不会波及到无辜的人？
答案就是在画中的世界！
莱恩为自己的天才想法点赞。
但把握好细节说起来很简单，想要真正掌控每一个细节，需要兼顾太多太多。
人对外界的感知分为：视觉、触觉、听觉、嗅觉、味觉......
虽然最后一个可能用不上。
但谁能保证烬没有异食癖呢。
万一他吃了一口纸，发现纸是墨水味，那么其他的布置全都白费。
而这五种感官都能再细分成无数个小种类，其繁琐程度难以估算。
莱恩在抵达画室的第一个小时，踌躇满志；
第二个小时，举棋不定；
第三个小时，知难而退！
事实证明了提出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远远比把事情做得圆满要难得多。
想要成为慧眼中的天才，只需要把那些超出他认知的知识用画的形式表现出来。
但想要画出一个真实世界去欺骗臭名昭著的金魔......
莱恩决定换一个思路，对付一个区区‘凡人’而已，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么！
这三个小时他死掉的脑细胞足以在辛德拉的梦境里扒光那颗干枯柳树的枯枝。
他来到了窗户边，微风沿着山崖吹过。
它们并没有为莱恩提供新的灵感，只是让他身边的空气变得更加粘稠了一些。
但就在莱恩为此苦恼时，画室的门被敲响。
上师抱着一幅画框走了进来。
相比起莱恩的知难而退，上师表现得更有韧性。
他并没有因为这幅画的难度而望而却步，反而......
“我已经把大致框架拟好了。”
“？”
莱恩脑袋里有许多问号，且把这些问号都摆在了脸上。
上师依旧微笑着，仿佛让莱恩退却挫折不过是窗外吹进来的咸湿海风。
“想要完成这幅画依靠的并不是天赋，而是岁月的沉淀以及对画中主体的熟悉......”上师安慰着莱恩，“我在这里住了八十二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它。
“展览会每年举办一次，除开我出去游历错过的那些之外，算上一这次我经历了七十五次，那些细节就像是我脸上的褶皱，看似复杂但只要你愿意认真去看，它们会变得无比清晰。”
他说到这里，把画摊开。
白色的画纸上勾勒了许多杂乱线条，它们看似毫无关联但隐约又构成了某种秩序。
“但岁月在给我历练的同时，又从我这里偷走了其他东西......慧说你掌控了黑暗魔法？”
“呃......是。”
如果是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或许会掀起一番波浪。
毕竟上一个黑暗魔法的主人，给这片土地留下的回忆并不怎么美好。
但这位上师不一样，他不过是多了些感慨。
“原来活得足够久真的什么都能碰上。”
“......”
辛德拉的事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确实太久太久，无论是时间还是层面上。
“它给你造成了很多烦恼吧。”
“也不算多。”莱恩回想了一下，“相比起它给我制造的烦恼，我觉得它给予我的东西更多。我们在看待一件事情时不能只看它的坏，还要看看它的好。”
上师看着莱恩道：“但人们往往容易把自己收获的好处当作理所当然，而后执着于那些附加的坏。”
“但我不是那种人。”莱恩知道上师在担心什么。
上师是害怕自己习惯了黑暗魔法给予自己的力量并将它视作理所应当，而那时黑暗魔法的其他影响会被自己看作世界对自己的束缚和偏见......
当这种想法出现在一个怨天尤人的普通人身上时，没有人会在乎，因为他最终只能伤害自己。
但莱恩如果有了这种想法，那么黑暗将再次降临......
“我相信你。”
上师鼓励地拍了拍莱恩的肩膀。
而后忽然话锋一转。
“想要实现你的那种想法，需要大量的魔法作为支撑，仅靠我自己可能需要半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上师把画框架好，用期待地语气道：“但如果黑暗魔法真那么神奇......或许我们可以在展会开始前把它完成。”
莱恩撸起袖子，“我负责什么？”
“负责输出......”
......
......
勾崖附近的海滩上，铺盖着金黄色的‘地毯’，远处依稀能看见集市的朦胧轮廓。
这里并不是莱恩的‘家’。
而是另一块寂静的海边。
在远离人烟的沙滩上，慧正默默地看自己低垂的双手。
色彩在他的眼眸里不断涌现滚动，像是即将喷发的熔岩。
作为勾崖寺的接班人，他一直以来都在学习如何去掌控。
掌控魔法、掌控情绪......
当他还是少年时，他认为这种掌控是一种对天性的束缚，对艺术的捆绑。
因此在独处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尝试着某种黑暗艺术。
但在遇到莱恩后，他的认知被慢慢改变。
用莱恩的话来说，顺从本性的释放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就连刚出生的猪都会，而掌控和克制才是成就伟业，创造伟大艺术的基本品质。
从那时起，在莱恩有意地引导下，慧开始慢慢地尝试着转变。
掌控并不意味着是要克制自己的爱好，约束自己的想法。
他完全可以学会去掌控那些对自己有负面影响的情绪和思维，从而放大正向影响。
就这样，莱恩的蝴蝶翅膀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煽动了起来。
慧还是慧，但却不是原著里那个慧。
他依旧会对艺术的狂热。
但他所追求的艺术方向，已经从阴暗变成了光明。
他的潜意识里早就被莱恩种下了这样一个种子：
只有那些才能不足的虚假艺术家才会用黑暗、血腥、暴力这些粗暴的刺激来吸引他人的眼球，真正的艺术家是用真善美来唤醒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思考......
艺术本就该是美好的东西......慧很认同莱恩的这一观点。
但今晚他却从自己的新朋友这里看见了另一个方向。
这位新朋友秉持着跟莱恩完全迥异的论调。
他认为恶才是构建这个世界的基础。
人生而为恶，表面上伪装的善意不过是被虚拟教条规劝后的虚伪。
而艺术家的责任就是揭开这层虚伪的面纱，让自己、让这个世界窥见真正的本质......
这种异端的言论在其他地方或许会被抵触。
但却勾起了慧的久远回忆......
在他人生的某个时期，曾经他追求过这种方向。
璀璨的阳光下有艳丽的风景；
而在那深邃的黑暗里，同样也包含着瑰丽的美丽。
似乎是窥见了慧的动摇。
在他的身前站着的另一个身影，终于开口了。
“拿开束缚着你内心的那根准绳吧，真正的艺术无法被束缚，如果无法直视你的内心，怎么去追逐真实的艺术？
“忘记那些世俗的重负，让我看看你的表演吧！”
终于......
在挣扎了许久后，慧还是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