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山中淫贼

杨逍见方洛尘沉默，哈哈一笑道：

“峨眉派与明教素有嫌隙，小兄弟此刻心中怕是有些害怕，后悔与杨某同桌共饮吧？”

方洛尘心中苦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江湖纠葛，只觉一股无奈之情油然而生，萦绕心头。

杨逍见他面露难色，便知他心中所想，洒脱起身，笑道：

“今日偶遇，实乃缘分。但杨某忽忆起尚有要务待办，不得不先行一步，不能与方兄弟把酒言欢，共叙长夜，实属遗憾。”

言罢，随手掷下一锭银光闪闪的银子，轻描淡写间，已撑起一把油纸伞，身形一晃，便融入了夜色中的小巷，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洛尘望着杨逍离去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首次深切体会到江湖恩怨的错综复杂，往日里对那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言语颇为不屑，此刻才明白那是沉甸甸的现实。

他深知，若与杨逍交好，姑姑知晓后，定会怒不可遏，迁怒于己；

而自己立志要向谢逊报仇，为兄长讨个公道，届时又怎能不顾及杨逍的颜面？

真是应了那句“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一时间，方洛尘颇为感慨，思绪纷飞间，他举杯将剩余酒水一饮而尽。

随后，缓缓起身，离开了这间小馆，寻得城中的悦来客栈，度过了一夜。

次日一早，方洛尘便往峨眉山赶去。

到了第二天中午，他已来到峨眉山脚下，古色古香的罗目古镇映入眼帘。

在古镇的石板路上稍作停驻，整顿衣襟，正欲启程登山，忽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与轻柔的交谈，打断了周遭的宁静。

转身望去，只见两位身着素袍的尼姑，手挽竹篮，正带着一名十岁有余、眉眼如画的小女孩，在市集间穿梭，挑选着日常所需的油盐。

方洛尘侧耳倾听一会儿，确定这三人确是峨眉派门下。

正欲上前施礼问好，却听得其中一位尼姑轻唤那女孩为“晓芙”，二字入耳，也让他心中泛起涟漪。

念及家中长辈曾有意促成自己与纪晓芙的姻缘，方洛尘脚下不由自主地一顿，暗思：

此时突兀相见，只怕双方都感到尴尬，不如暂且隐匿行踪。

而且杨逍也在四川，虽然这厮看起来像似个好人，但难保不会提前对纪晓芙生出歹念，自己还是以防万一，在暗中相随，伺机而动。

思绪电转之间，方洛尘已悄然尾随其后，随着这一行人的足迹，缓缓步入峨眉山中。

山间云雾缭绕，古木参天，一行人的行进显得格外静谧而神秘。

刚至清音阁，一阵冷冽如寒风般的厉喝突然自后方响起：

“何方狂徒，胆敢觊觎我峨眉弟子！”

方洛尘闻言，心头一凛，急忙转身，只见一位身形挺拔、面若寒霜的尼姑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正是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

纪晓芙等人闻讯，亦是面色一变，连忙回转，快步上前，恭敬行礼道：

“弟子参见掌门师尊。”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众人：

“纪晓芙年幼尚可原谅，静慧、静智，你二人修行多年，竟未能察觉早被采花贼跟上，实属失职！”

静慧、静智二尼闻言，面色惭愧，连忙抽剑出鞘，直指方洛尘，剑尖寒光闪烁，气氛一时紧张至极。

纪晓芙听闻“采花贼”三字，脸颊瞬间绯红，如霞光映照，小手不自觉地捂住樱唇，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与羞涩。

方洛尘心中苦笑，暗自嘀咕，这姑姑怎地如此糊涂，区区数载，竟已经认不出自己来。

眼见两个尼姑剑锋已露，寒光逼人，他连忙高声喊道：

“姑姑，我是洛尘啊！”

灭绝师太闻言，身形微微一顿，目光如电，上下打量着方洛尘。

只见他身形挺拔，较之往昔已高出许多，但那张脸庞，分明与自己兄长有着七八分相似，不禁心中一软，冷哼一声道：

“原来是洛尘，你这孩子，怎地如此不争气，竟做出这等事来！”

“我，我究竟做了什么？”

方洛尘额头渗出汗珠，却又不知如何辩解。

灭绝师太面色一沉，道：

“休要狡辩！我早已暗中留意于你，见你一路尾随晓芙她们，眼神闪烁，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这不是心怀不轨又是什么？真是令我失望透顶！”

“姑姑，您误会了！”

方洛尘急忙解释道，

“我只是想上山寻您与诸位师长，奈何不识路途，这才斗胆跟随几位师姐，绝无他意啊！”

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腹诽，姑姑这脑回路，真乃世间罕有。

灭绝师太听他言辞恳切，不似作伪，面色方才略有缓和，但仍旧严厉地道：

“我还不是怕你被古墓派那些歪门邪道带坏了，看看他们教出来的弟子，都做的是什么事情！对了，你此次来峨眉，所为何事？算了，还是先上山再说吧。晓芙，你们几个，给他引路。”

言罢，灭绝师太脚下轻点，身形如同鸿鹄掠空，已先一步向山上飞去。

静慧、静智二人眼见误会澄清，早已默契地收起剑锋，相视一笑，随即身形一晃，宛如两道轻风，迅速追随着灭绝师太而去，只留下纪晓芙与方洛尘在原地。

“师姐，你们……”

纪晓芙急忙呼唤，但话音未落，那两道身影已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之间。

她年纪尚幼，轻功尚未纯熟，只能焦急地在原地跺脚，那双眸中满是不甘与无奈。

方洛尘注意到纪晓芙的尴尬与躲闪，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

“纪师妹，方才之事，实在抱歉，让你受惊了。”

“啊？”

纪晓芙这才恍如从梦中惊醒，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没，没有的。”

方洛尘见她这副羞涩模样，心中不禁暗自好笑，猜想定是有人在她耳边提及过那段关于两人的婚事。

他微微一笑，温和地道：

“纪师妹，多年未见，你都不跟我说说话吗？”

那段时光，虽已遥远，但回想起来，却如同昨日，两人曾一同嬉戏，共度童年，可谓青梅竹马。

“啊？哦，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来到峨眉山呢？掌门不是说，你……你被鬼抓走了吗？”

纪晓芙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惊讶与关切，却又似乎不敢深问。

方洛尘闻言，心中一阵郁闷，姑姑对古墓派的偏见竟已深至此等地步。

自己还是他的亲侄子，要是换做其他人，都不知道会被损成啥样。

“哎，还是别说话了，我们好好走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