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蠢货丧失发言权
今天的天气很好。
阴冷的地下室透进了一些光，沉重的铁门并没有被打开，声音从门上的铁窗栅栏后滚落到地上。
“小姐，禁闭时间结束了。”声音停顿了几秒后，“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伊芙瑞希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什么情绪。
铁门外响动一阵后，女仆带着换洗衣服走了进来：“老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夫人希望你沐浴之后再上去。”
说是希望，但其实应该是命令才对。
脖子上的锁链被打开，伊芙瑞希揉了揉脖子，接过衣物便走向了洗漱间。
这个地下室本来是用来惩罚那些没有做好事情的旁系的，整个环境非常恐怖，大家没什么事都不敢下来。
小姐一个人就在这里呆了好几天，而且是在刚经历过绑架之后，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因为头发接近黑色而被视为灾厄，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很喜欢她，但是下人们觉得小姐其实是这个家里最不恐怖的人。
不过这种认知只建立在她还并不知道伊芙瑞希已经改变的基础之上。
伊芙瑞希从地下室走上来的时候，侯爵的马车刚好停在了府外。
大门被推开，威廉·克雷迪亚侯爵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的侄子戴维紧随其后。
伊芙瑞希站在大厅里，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神情淡漠。蓝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灯光下泛着异样的光泽。
“父亲大人。”伊芙瑞希微微欠身提裙，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欢迎回来。”
威廉的目光在女儿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他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要继续往前走。
戴维却停下脚步，脸上挂着假笑：“哎呀，表妹，好久不见啊。”
伊芙瑞希抬眼看了看克劳德，面无表情地回答：“堂哥好久不见。”
戴维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在她的身侧说：“真可惜，那场绑架案没能要了你的命，就算你还活着也不过是多受苦罢了，还不如死了呢。”
“教廷现在也都不敢让我死，难道你敢吗？”伊芙瑞希轻哼了一声，“我可是背负着‘神恩’的人。”
戴维突然噎住了，显然是震惊于伊芙瑞希的变化。
如果是以前受到这样的言语侮辱，她应该会摆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恶心模样才对。
现在她为什么敢还嘴了？
就在这时，克雷迪亚夫人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冷冷地扫视着大厅里的每个人，但眼神却轻飘飘地略过伊芙瑞希，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威廉，辛苦了”伊莎贝拉轻声说道。
伊芙瑞希无视了咬牙切齿的戴维，转身叫住了正在上楼的威廉：“父亲大人，我一直在思考如何为家族做出贡献，如果您允许，我愿意承担一些责任。”
威廉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伊芙瑞希，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警惕和怀疑的光芒。
“你？”
戴维见状急忙插话：“伯父，您别听她的，她能承担好什么责任？”
“有些人虽然出身高贵，却似乎无法真正理解家族事务的复杂性。我作为克雷迪亚的一员，实在是难以接受像戴维这样的蠢货站到领导者的位置上来。”
“什么，你……”
“即便我的存在不被期待，我也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伊芙瑞希丝毫没有给戴维说话的机会，“选择一个更优秀的人，比从头培养一个蠢货要消耗的精力要少的多，不是吗？”
“伯父，您不能相信她！这肯定是……”
“三天后有个重要的宴会，你也跟我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能做些什么。”威廉打断了戴维的话，眼神若有所思。
“伯父，为什么要……“戴维闻言脸色骤变，正要发作，却被威廉抬手制止。
伊芙瑞希说的没错，他确实也觉得戴维是个蠢货，培养他，不过是无奈之举。
“就这么定了。”威廉不再看两人，和夫人一起上楼去了，“别让我失望。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父亲大人。“伊芙瑞希微微低头，声音依旧平静。
戴维的话生生被打断了三次，甚至有一次是伊芙瑞希打断的，这导致他非常不爽。
他恶狠狠地瞪了伊芙瑞希一眼，低声威胁道：“别以为你贬低我就可以得到重用，你永远都是家族的耻辱，一个不祥的灾厄！”
伊芙瑞希鉴定完毕，就凭他这个弱鸡身板，连一拳都扛不住。
“翻来覆去只有这么两句，我都听烦了。”伊芙瑞希像是驱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别生气，我可是很想知道被重用的你，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
说完，她优雅地转身离开，留下戴维一个人在原地气得发抖。
没必要和蠢货说的太多，他听不懂。
伊芙瑞希久违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梳妆镜前坐下，摘下了颈带。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脖子，那里还残留着地下室禁闭时戴着锁链的痕迹。
明明应该满心是计划的她，此时脑海中竟然浮现的是莫林那张蠢蛋脸。
满口谎言的骗子吗？
镜子里，伊芙瑞希笑了起来。
莫林给她带来的那种安全感，是她在这个冰冷的家族中从未体验过的。
像是掀起黑夜幕布时划破天际的太阳光一般温暖。
——
卡西斯的效率意外的高，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没办法调查侯爵的事，但还是在酒馆里喝出了一些重要情报。
等他回来了给他发点补贴好了。
莫林捏着各种错行、连笔以及鬼画符加墨点的报告，艰难地辨认了内容出来：
按照侯爵的马夫所说，本来他们应该还要在王都呆上一阵子，但是侯爵突然要改变行程回来。
结合茶会八卦王帕西奥夫人分享最近从好姐妹嘴里听到的事来看，富商梅伦三天之后生日宴，将在他的庄园宴请宾客。
如果能拉拢到梅伦商会，能获得的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
伊芙瑞希的父亲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准备参加那场宴会。
莫林不知道伊芙瑞希会怎么行动，但无论如何，这场宴会他都会选择出席。
不为别的，就为了看看游戏里不让进的梅伦庄园究竟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