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的世界审判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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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欢迎来到世界审判庭

这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还是满嘴谎言编造而成的破败世界所浇筑上华丽外表般富丽堂皇。

昏昏沉沉从公交清醒的沈一柯,怀里抱着个木制匣子,那是父母所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

注意力也从窗外飘忽的风景再回到双手间的骨灰盒,目光游离,似有悲伤划过。

她的成年礼,也是父母的祭日。

18岁生日的她要不是非要那个生日蛋糕,她的父母就不会……

“哈……我真蠢啊。”沈一柯喃喃着,白皙透亮的双手搭在骨灰盒上仔细地上下清扫,脑海快速倒映过那天的情景,微垂的眼睑倒着和煦阳光暖暖的暖黄色,更像是一幅苍白的画。

大雨瓢泼的夜里,在家门口突然轰鸣炸响一道惊雷,以及巨大的爆炸声。

沈一柯一开门便看到了倒地不起的父母,和一辆正在不远处燃烧着的货车,骨碌碌滚到她脚边的摩托车轮,旋转了几圈平稳地掉落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腻的蛋糕的香甜气息,雨水冲刷着赤红色的鲜血,汇聚成数道细小的河流流入马路边的下水道里。

歪扭成一团的蛋糕上,还挂着她前不久才刚刚拍的照片,一脸笑意的比着剪刀手的,最开心的一张照片。

那天本来是个很难忘的一天,因为沈一柯穿着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穿上淡黄色的公主裙,有家人的祝福,还有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以及一个完美的成人礼。却在那天毁得一干二净。

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在不大不小的公交车上,推搡间,环绕在沈一柯身边的人被踩到脚气急了喊。

“喂喂,你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戴着遮阳帽的女人噘嘴伸手推了下身后男人的啤酒肚。

吧嗒吧嗒抽着烟的男子皱眉一把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不耐烦的擦着额头上的汗。

“看你胆小的,这么多人呢!怕什么。”

“我们……”遮阳帽的女子掐着腰,脸上却是惶恐地望着沈一柯的方向,右手握成拳状伸出一根拇指,来回的摇晃。

那女子的面貌在沈一柯的眼底越来越模糊不清,话也变成了噼里啪啦的嗡声。

“你们在说什么……”

沈一柯疑惑地看着那些人张合着的嘴,却听不清楚说的话,手中轻微攥紧了骨灰盒的边角。

悦耳的公交车播报响起。

“叮咚…汇文路站到了,下车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拥挤在公交车后面的人群熙熙攘攘地下了车,顿时闷热的车上空旷了不少,靠近后门座位上的沈一柯,抬眼便看到了一老一少从前门走来。

老者约摸7、80岁的模样,一脸褶子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透亮精明的眼睛,古怪的黄色袍子,手中不停转动着两颗浑圆的球状物。

是核桃吧?沈一柯如是想着,想起小时候爷爷也爱盘着两颗核桃,然后问她想不想吃核桃。

目光随着老者走到后面,那少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兴致勃勃地捕捉到沈一柯看来的目光,咧出的小虎牙亮晶晶的。

对上眼的沈一柯瞬间转头,冰凉的空气中似乎蕴藏着稀薄的敌意。

对,就是敌意。

想到这,沈一柯打了个激灵,回想起对上少年目光时,那不达眼底的清澈,没有一点的波动,更像是,看一个势在必得的猎物一样的目光。

路过时只听到一声声“丁零当啷”的铃铛从少年的身上响彻,淡淡的药草味冲淡了原本车厢里氤氲的闷热。

除了少年身上无法忽略的气息外,样貌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简简单单打个八分吧!

沈一柯单手支着下巴,收回探究的目光,继续眯缝着眼睛,看着朦胧日光发起呆,身上的钱大概只够得上两个月生活费了。

转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掏出有些磨损严重的智能手机,按了密码,嗫喏着,“啊,我看看……3568.4块,呃,这4毛哪里出来的?”

4毛?她什么时候买过4毛钱的东西了,沈一柯蹙眉,拧成麻花的眉毛配上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让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少年不由笑出了声。

“卫西德。”稳重的声音从老者的嘴中传出,戛然而止的盘核桃的声音也随着老者轻抬的右手悬在少年的脑袋上,作势要拍下。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不严不急,不骄不躁……”吐了吐舌头的卫西德双手举起做投降状,见老者的神色缓和便把手放到身侧,抓着衣角的铃铛把玩。

眼角的余光却不止一次扫过那个端坐在单独的座位上的沈一柯,手上的深褐色匣子上。

这可是好东西啊。

卫西德促狭地摩挲着右手,琢磨着怎么样才能从沈一柯手上得到那个匣子,便听到了最近的人窸窣的聊天声。

弥漫着黑雾的点点尘埃从看不见的角落一点点攀附到那两个人的身边,卫西德仅是一眼便看到了那蠢蠢欲动的坏东西正汇聚成人样。

三四片云朵大小的黑雾扭曲着白楞楞的眼珠试图将几人围起来。

“真晦气,看她手里抱的该不会是骨灰盒吧?”斜挎着菜篮子的大妈,斜眼瞟一眼沈一柯怀间的东西,不由跟身边的同伴念叨。

“好像是。”花衣裳的大妈仔细瞧眼,脚下的步伐却后退了几步,手里搀着菜篮子大妈的手上顿时寒毛战栗。

菜篮子大妈嫌恶地偏过身,往角落吐痰,“啧。真是,现在什么人大白天带个骨灰盒到处跑的,怕不是从哪跑出来的神经病!”

看到大妈吐痰,周围的人纷纷面露不喜,但却没有吱声。

被打量的沈一柯自然没错过这些刻薄的话,手中也不由紧了紧怀里的盒子,一手拉过外套的边缘试图遮盖一点痕迹。

好看的眉眼轻微地流露出哀伤,没有在父母葬礼上流一滴眼泪的冷血的人,居然还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这样的表情。

……糟糕透了。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人,都糟糕极了。

沈一柯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腥甜的味道瞬间充斥在她的喉间。

不算太拥挤的车上,此时除了车辆运行的声音便无其他,没得到回应的二人落荒而逃地下了车。

黑雾也随之消失得一干二净,卫西德转动着手环,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直低着头的沈一柯。

那些坏东西的源头居然是她,有趣了啊。看时间,也到时候了,要不……

卫西德看了眼车前头的时间,又看了看只有8人的公交车,人也少,刚刚好那件事就是公交车上发生的。

真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一应俱全。

“嘿嘿……嘿…”

卫西德痴痴笑着,坐他身边的老者一脸嫌弃地转过头,手中转动核桃的速度不由加快。

他这傻徒弟哪都好,就是这性格,过于,蠢笨……不,是聪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开关门的声音吱呀作响着,蓦然,响起了些她刚刚没听过的声音。

“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嘻嘻嘻嘻,今天也可以看到好戏呢。”

“喂喂,我是第一个来的,我赌她成为今天第一个被冤枉的人。

那些叽叽喳喳的话语是怎么回事?另外,刚刚有这些人吗?

一大堆问题从沈一柯脑海里弹出,没怎么注意人的她自然清楚一个车一次性不可能上这么多人,因为明明那一老一少都还在那个位置,但那边的人数却变多了五六人,她也听到前不久上来的脚步声就只有几声。

而现在,她的眼前,不对,是她的周围,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素质,看到老人站旁边还坐得端端正正的,还翘着个二郎腿。”

“嘁,真不要脸!”

待沈一柯凝神看去却只看到那一脸刻薄相貌的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开开合合的嘴,正在没完没了地吐槽。

“那司机也是,看不见这些年轻人都不让座么?眼睛不行就去看看眼,白瞎了这么大个字的尊老爱幼。哎呦,这车开得,都晃得我骨头疼!”

他们,听不到她说话吗?沈一柯刚想张口问,却发现,她的喉咙就像被掐住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而旁边的人也恍若无睹的做着各自的事情,直到一个声音从沈一柯耳边响起,平静的车辆就爆发了一场以正义为名的口舌之争。

声音说,那女人快死了。

“谁!”呼啸而出的声音穿透喉咙,沈一柯发现她无论多大的力气,发出的声音都只是细弱蚊蝇。

而那个传来的声音正是从她的背后发出的。

“这里哦~姐姐。”卫西德弯腰,咧出抹阳光至极的笑容,虚抓的手上一把长长的木质木杖上悬着一穗殷红的穗子。

随着卫西德手中木杖敲击地面,本是休闲装的少年却在下一秒变成了一套黑白相间的法官袍,手中的木杖赫然变成一柄釉面的小木锤。

“欢迎来到世界审判庭。今日的审判是公交车上,身患绝症的女人该不该给七旬老人让座呢?”

“现在在场52人,每个人都有投票的机会,让,女人当庭暴毙。不让。”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沈一柯震惊地掐了好几把脸,疼痛感无一不告诉她这并非是白日做梦。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则,平安无事。”双手持平的卫西德歪着脑袋,人畜无害的脸上挂着最邪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