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位客人
一
在造型俱乐部开业之前，几个人就已经做好了三个月内不开张的准备，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社团正式开始营业的第三天，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嫩黄色的雪纺碎花连衣裙，蕾丝领上绑了条天蓝色的蝴蝶缎带，蝙蝠袖下摆的薄纱上绣着可爱的花朵，百褶裙摆下是一层小蕾丝，穿着这身裙子的女生扎着俏皮可爱的高马尾，卷曲的马尾辫在脑后晃来晃去，她刚一登场，就让屋子里的男生全都看呆了。
“好可爱……”韩允失神地说道。
艾晴看看面前不施粉黛的女生，白皙粉嫩的皮肤，可爱的圆脸加上灵气的眼睛，这样的脸蛋完全不需要任何化妆品，这种女生就是她们做化妆品生意的企业最讨厌的那种人——天生的女神。
“不好意思，”艾晴向前一步走，“我们这里是造型俱乐部，我看同学你好像完全不需要任何造型上的帮助，还是走……”艾晴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安响推到了一边，“来来来，请坐。”郑安响笑嘻嘻地说，“你是想喝咖啡还是茶？我们这对可爱的女生免费提供的哟！”
“什么时候免费了？”被推开的艾晴一脸不悦，“你天天来我们社团，烦不烦啊？能不能稍微离我们远点？”可惜，这句话很快就被无视了，下一秒钟，韩允非常勤快地递上了咖啡和茶，而一向理智的齐文智也已经聚了过去，温柔地询问着：“请问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吗？”
“那个……”女生低下头，微微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想请你们帮我设计一个造型，让我能够交到好朋友。”
“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呀！”韩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我也可以呀！”郑安响也紧随其后，“只是想交朋友的话，你这个造型完全可以！”
女生抬眼看看他们，突然嘟起了嘴，就因为这一个动作，空气突然开始安静，在韩允和郑安响眼里，一个大写的“萌”字正在生根发芽，可是对艾晴来说，心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她想要揍点什么东西来发泄似的难受。
“人家想要女生朋友啦。”前来的女生嘟嘴说道，一脸的忧愁，“男生的朋友我有好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班里的女生好像都在疏远我，所以，我想是不是我的穿衣风格有问题，如果换一个造型的话，女性朋友是不是就会变多了？”
不会的完全不会！艾晴在心里说，这种会让人吐血的女生绝对交不到同性朋友的！因为——简直太做作了呀！
“奇怪，”韩允双手环胸，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生，“为什么你的女生朋友很少呢？你明明很可爱啊，女生不是都喜欢可爱的东西吗？”
“人家也不清楚呀。”女生的嘴又开始嘟起来了，虽说圆脸女生嘟嘴会让可爱度加倍，但是对艾晴来说，这种可爱，真的很闹心啊！
“我知道了，”韩允一拍手，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她们一定都是嫉妒！”说罢，向艾晴投去了鄙视的眼神。
艾晴看着韩允投来的眼神，慢慢地吐出一句话：“我要打人了。”韩允非常识时务地收回了他的眼神，并且在一旁小声嘟囔着：“同样是女生，差距可真是大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齐文智慢慢站起来，边朝艾晴的方向走，边说：“既然这样的话，问题就解决了，你不是想要同性的朋友吗？喏，”他说着，将手搭在了艾晴的肩上，“她就是了。”艾晴脸色大变，刚想反驳，却被齐文智一个眼神打断了，他看着众人，笑笑说，“不过，这份友情可是要收费的，我们按小时计费，一小时收费为500元，按照您的家底来说，这个价格就相当于免费了吧？地产大亨的小女儿，林雨涵同学。”
“是吗？”女生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那么，我先买下她一个月的时间好了。”
二
就这么被说服了，南艾晴的内心是崩溃的，一方面为社团刚开业就接了个大单而开心，一方面又为社团的明天悲哀，明明是造型社团，做的却是“人贩子”的声音，而且第一个被贩卖的人竟然还是她这个社长！她和林雨涵走在学校的花园里，外表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可爱的精灵VS浓妆艳抹的女妖。
“咦？你好像很不开心呀？”林雨涵嘟起了嘴，一脸无邪地盯着南艾晴，“为什么呀？”
因为你啊！南艾晴看着林雨涵这样的表情和嗲嗲的声音，内心那股无名火再度燃烧，可她毕竟是大客户又不能得罪，只得满脸堆笑说：“没有不开心，只是我一贯的表情都是这样的臭脸。”
“那可不行呦，”林雨涵皱着眉，“这样的表情哥哥们可不喜欢。”
“我用不着那些哥哥们喜欢。”艾晴没好气地说。
“可是哥哥们不喜欢的话，就不会带你一起玩游戏了呀！”林雨涵非常认真地说，“你是我的朋友，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哥哥们，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练习微笑的表情，哥哥们才会让我们一起玩的！”
艾晴有些听不懂，干脆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好奇地看着她，“什么哥哥们？是学校里的人吗？”
“曾经是。”林雨涵一脸天真，“不过我最小的哥哥也在去年毕业了，所以他们现在都不算是学校里的人了。”
“原来是亲生哥哥呀，”艾晴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学校里的男生呢，吓我一跳，不过说起来你有几个哥哥呀？”
“五个。”
“噗！”艾晴差点被口水呛到，咳了半天，“咳咳咳咳……”旁边的人造水池里，小喷泉不停地往外喷着水，艾晴干脆坐到水池旁边，林雨涵则是很细心地帮她拍着后背，“我说……”艾晴缓缓开口，“你真的一个女生朋友都没有吗？”
“没有，班里的女生都不喜欢我。”林雨涵失落地说。
“那以前的同学呢？小学初中总会有朋友吧？”
“以前我没有上过学呀。”林雨涵依然是一脸天真，“我的功课都是由家庭教师辅导的，哥哥们有空会给我讲学校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向往的，本以为来这里会交到好多朋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的都是男生，女生都很讨厌我，可是如果我把男生朋友带回家的话，哥哥们一定会生气的，不过我现在有你了，对吧？你会跟我回家吧？”
艾晴哑口无言，一方面她很同情林雨涵的遭遇，她的这种可爱的表情和嗲嗲的语气，完全就是她那几个变态哥哥一手培育出来的啊！这是个白纸一样的女孩子，为什么要送到商学院来呢？还要邀请她去家里做客，去了要怎么介绍自己？是她一小时500块交到的朋友？那她不被林雨涵那几个哥哥生吞活剥了才怪呢！
可是，艾晴看着期待的林雨涵，想要拒绝的话愣是说不出口，直到高傲的高跟鞋声音从远而近响起，艾晴才总算为这尴尬的话题找到结束语，“哎呀这鞋子的声音好清脆。”说着，她便看向走过来的人，迎面而来的两个女生她是见过的，是新生里人气很高的双胞胎美女姐妹，但艾晴总觉得这对双胞胎姐妹在造型方面太过于成熟，身上的香水味太浓，脸上化妆品的痕迹也太重，这对姐妹手中拿着一样的玫瑰水，连走路的步伐都是惊人的一致，她早就想为这对姐妹量身设计一套造型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不如就现在向她们推销一下社团好了，艾晴这样盘算着。
林雨涵看到了这对姐妹，有些害怕地躲到了艾晴的身后，双胞胎姐妹看看林雨涵，又看看艾晴，忽然很默契地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来，“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收留了作弊生的社长。”
“嗯？”艾晴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我？跟你们有仇吗？”
“没有，”双胞胎姐妹盛气凌人地看着她，回道，“只不过感叹一下，暴发户交的朋友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说谁？”艾晴看着这对姐妹花，“谁不是好人？”
“就是你啊！”双胞胎姐妹非常自信地说，“但凡有点节操的人，都不会接纳一个作弊者做社员吧？原本我们对你的人品还持保留意见的，但是今天看到你跟那个做作女在一起就确定了，”说着，她们白了一眼抿着嘴的林雨涵，厌恶地说，“真恶心，总是一副谁欺负她了的模样，成天和男生们混在一起，这叫卖弄风骚！”
双胞胎这一席话说完，艾晴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怒火了，虽然这些日子关于齐文智的风凉话她已经听得快要免疫了，可是这两个人那种审判者的态度真是让人不爽，尤其是‘卖弄风骚’四个字，对林雨涵这么单纯的女生说出这种评价，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样想着，艾晴便不管不顾了，她双手叉腰，拿出了和韩允吵架时的态度，大声嚷嚷道：“你们两个浓妆老妖婆才是卖弄风骚吧？嫉妒林雨涵受男生们追捧吗？怎么？想学吗？我看你们还是算了，不管嘟嘴还是皱眉，都只能是东施效颦，啊不对，是猴子效颦！”
“你！”双胞胎明显怒了，下一秒钟，竟然将手里端着的玫瑰水泼到了艾晴身上。
三
原来水打到身上真的会疼的，而且，被水泼，也真的很伤自尊的。
“啊！”林雨涵看到这一幕，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和韩剧里演的一样！”
“不一样，”艾晴用手擦了下脸上流下来的水，笑着对林雨涵说，“韩剧里的女主角被水泼了以后，不会这样做——”话音刚落，她便伸手抓住了泼她水的双胞胎姐妹，然后，在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向后一拉，这对穿着高跟鞋的姐妹花，便一起向前倾去，她们惊恐的表情只维持了两秒，然后，便双双跌进水池。
“扑通！”溅起的水花浇了艾晴和林雨涵一身。林雨涵还在担心自己的裙子，可艾晴却紧跟着跳进了水池，她一边按着双胞胎姐妹一边喊叫着：“敢泼我？这种游戏我和韩允从小玩到大！你们两个今天遇到我算是倒霉了！想学卖萌是吧？这么浓的妆可不行，来，我帮你们把脸洗干净，然后再好好教你们怎么嘟嘴！”
“呀！救命啊！”“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们的爸爸是……唔……不要碰我的睫毛！今天刚烫的！”一瞬间，这个小水池变得热闹，艾晴看着已经吓呆了的林雨涵，生气地冲她吼着：“你看不见现在是一个对两个吗！还不赶紧来帮忙！”
“哦哦哦，”林雨涵答应着，也跟着跨进水池中，可是无论怎么看，这场一对二的战斗，也是那个“一”占优势啊！“你好厉害啊！”林雨涵崇拜地看着艾晴，“我能交到你这么厉害的朋友，哥哥们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一定要和我去我家哦！”
“不要——”
于是，在这个小水池中，四个女生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体力都耗尽了，才算消停。
然后，在造型俱乐部里，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身湿漉漉的南艾晴和林雨涵，“看什么看？我们跟人打架了！”南艾晴一句话解释了在她们身上发生的事，然后，郑安响的嘴巴张得更大了，韩允倒是已经见怪不怪，好奇地问，“谁赢了呀？”
“当然是大姐头啦！”林雨涵兴奋地说，她看艾晴的眼神，已经由期待变成了崇拜，甚至连称谓也已经变了，“你们没看见，大姐头刚才好厉害，一个人对两个，把她们按水池里都出不来！”
“噗！”郑安响感觉自己快吐血了，这个社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点商业精英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而且社团才开始经营就先得罪潜在客户，这样一来社团的口碑不是更差了吗？
韩允完全没意识到郑安响的想法，反而跟林雨涵兴致勃勃地谈论起了南艾晴的过去，“这算什么啊！想当初，艾晴还把三个男生扔进过游泳池呢！”
“是吗是吗？快跟我讲讲……”
就这样，南艾晴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小粉丝，只有齐文智，一脸冷静地分析着什么……啊，得罪了那对双胞胎吗？她们可真的是潜在的大客户，不过，讨厌她们的人也不在少数呢，这么做到底是祸还是福呢？齐文智侧头看看还在生闷气的南艾晴，突然笑了笑，算了，就听天由命吧，毕竟，做生意这种事，运气也是非常重要的成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