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误上贼船（下）
一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郑安响的已经濒临崩溃了，“曝光我爸爸生病这件事，公司一定会大乱，我完全没把握控制住局面，所以算我求你们，不要插手了，行吗？”他看着艾晴说道。
艾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感叹道：“不愧是稳坐‘败家子’宝座的第一人，付不起来的阿斗啊！”
“喂，我可提醒你，你们的社团还得靠我才能成立呢。”郑安响有些不悦，可是很明显，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生气了。
此时，一旁看够了热闹的齐文智轻咳了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用平淡无奇的语气对郑安响说：“不如让我跟他谈谈。”
“你？”郑安响看着齐文智，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屑，“用你作弊的手段谈吗？”
齐文智反问道：“只要能到达你的最终目的，我用什么方法都不重要，不是吗？”
郑安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抬眼看着他，问：“你的目的就是让我为你们的社团投资，对吗？”
“不，我的目的是想让这个社团盈利，你的投资，是盈利的第一步。”
“好，如果你能帮我解决这个人，我同意为你们投资。”郑安响看看翘着二郎腿的人，终于做出了决定。
二
艾晴跟着齐文智和那位“威胁者”离开了郑安响的私人医院，一路无语，气氛非常诡异，但奇怪的是，这位“威胁者”似乎很害怕齐文智，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说话也不赶超过他的步伐。
艾晴和韩允在后面做着眼神交流，这个时候两个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是青梅竹马，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这种默契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好了。”一直走在前面的齐文智突然停下脚步，对“威胁者”说，“就到这里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我……”威胁者刚想说话，就被齐文智打断，他抬了下手，看着他说：“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做到，你回去准备吧，预计下个月开机。”
“好的！”威胁者听完齐文智的话，异常兴奋，一连鞠了好几个躬才离去。
艾晴和韩允看着那个“威胁者”幸福的脚步，讶异地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这跟刚才在郑安响那里的小混混根本是两个人好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两人共同看向齐文智。
“是个想当明星的人。”齐文智看出了两人内心的疑问，不等他们提问就先回答了问题，“之前在我们社当记者，可是却一直向往明星的世界，所以一直恳求我们帮他搭桥，于是我们达成了协议。”
“等等！”艾晴皱着眉打断了齐文智的话，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你是说，你早就知道郑家的事情？然后早就安排了一个记者演员一直潜伏着，就等合适的机会让他替自己做事吗？”
“是。”齐文智不置可否，“这件事已经有很多媒体都知道了，只是郑家一直在公关所以才没有被爆料，说来也是悲哀，郑家的老爷子是个商业奇才，可他的儿子偏偏对经商一窍不通，所以才会让我们有机可乘，我……”
“别，别‘我们’，”艾晴一挥手，与齐文智划清了界限，“是‘你’，也许你不了解我和韩允，我们虽然很想把社团做大做好，但起码的原则还是有的，至少我们不会利用别人……”
“而且还是这种蓄谋已久的利用。”韩允补上了一句，“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担心，你会不会也在利用我们，我……我已经不知道你之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我现在有些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做了弊。”
听完韩允这句话，齐文智的眼神立马黯淡下来，他自嘲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是啊，你们会这样想也是应该的，我明白了，关于要不要让我加入社团的事，你们再考虑一下吧。”说罢，他便转身黯然离去，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艾晴和韩允站在原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忽然间都有些愧疚。
“艾晴。”韩允默默开口，“你觉得，齐文智是可以信任的人吗？”
“我不知道。”艾晴摇摇头，也有些悲伤地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所以才会了解对方的喜恶，因为我们家人的原因，你和我几乎都没有什么别的朋友，我记得每次和我妈妈介绍新朋友的时候，她总是很不开心，希望我能经常和你一起玩，可是我想，我们是时候该前进一步了，”说到这，艾晴转身，盯着韩允的眼睛，坚决地说道，“不能再让家人来决定我们的未来了，我们是时候走进别人的生活去看一看了，韩允，也许一开始，你和我都是一时兴起才想要办这个社团的，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想要好好去做这件事，你呢？”
“我也是。”韩允也异常坚定，“我也是时候从玩家转型到开发者了，在这条路上，我不想落你太远。”
“所以——”艾晴说，“我们必须好好选择合作伙伴，我不想让齐文智这种心机太重的人加入我们的社团。”
韩允默不作声，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良久，才缓缓而出：“我们暗地调查一下他吧，我总觉得，他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也不开心。”
三
第二天晚上，齐文智家的别墅前。
“不是，我说，你是不是对‘暗地’两个字有什么误解？”韩允看着穿着黄色礼裙的艾晴，再看看自己的一身黑色运动套装，一种被欺骗了感觉油然而生。
“明地拜访，暗地调查，有什么冲突吗？”艾晴嫌弃地看着一身黑的韩允，不满地撇了撇嘴，“穿得跟只黑袜子似的，全身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你真是怎么丑怎么来啊。”
韩允被很想反驳，但无奈艾晴的话太有力度了，他咬了半天牙，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决定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齐文智身上，于是狠狠地按了按门铃。
没多久，门上装着的传音器便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我记得今天没有预约的客人了。”
“您好，”艾晴非常礼貌地说，“我们是齐文智社团的朋友，来找他商量一下关于社团的事情的。”
“社团？”男人听到这，语气似乎开始不对，安静了一会儿，开始大声喊道，“齐文智！爸爸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再接触什么社团了吗？！”而后，就挂掉了通讯器，连声招呼都没打，仿佛门口的两人不存在一般。
“什么态度？！”韩允很生气，“这是闭门谢客的意思吗？”
“不然你觉得呢？”艾晴翻了他一个白眼，同时心里暗想着，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应该是齐文智的哥哥，可是为什么，他会对齐文智加入社团有那么大的反应呢？
不管怎么说，今天他们已经被拒之门外了，估计再这样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干脆还是先撤了，明天去学校当面问问齐文智再说吧，艾晴这样想着，便看了韩允一眼，谁知，韩允竟然在同一时刻用同样的眼神看向了艾晴，看来，两个人的想法又不约而同的一样了，这样想着，两个人不禁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是笑过之后是无尽的沉默。
“唉——”一声叹息，从韩允口中出来，“我们好像是连体婴一样，彼此什么想法都心照不宣，我觉得……有点悲哀耶……”
“你才觉得悲哀吗？”艾晴反驳道，“你妈妈和我妈妈就已经够像连体婴的了，我们可千万不能发展成他们那样啊！”
“同意。”韩允点头，说着，两人就准备离开。
“哔——”铁门的电子锁被打开，韩允和艾晴同时回头，便看到了，拎着行李箱穿着校服的齐文智。
“你？”
“我就知道是你们。”齐文智有些许无奈，“本来想过阵子再说的，现在好了，完全无法隐瞒了。”
“什么意思啊？”艾晴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意思是，我被赶出家门了。”
四
“到底怎么回事？”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里，突然响起了艾晴的一句巨大声的怒吼，“你能不能别悠哉悠哉的喝咖啡了？”没错，她怒吼的对象正是被赶出了家门但依然不慌不忙的齐文智。
但齐文智还是喝完了他手中的蓝山咖啡，仔细打量着艾晴，她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盘成活泼的丸子头，一袭淡黄色的礼服半裙将肤色衬托得更加白皙，肩膀上披着的真丝丝巾虽然不是特别贵，但却恰好符合了她学生的身份，加上一双银色的中跟鞋，和那个风风火火去“碰瓷”的少女，简直是两个人。“很漂亮。”齐文智忍不住称赞道。
“那还用你说！”艾晴完全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我当然知道我漂亮了。”
“你把妆卸了照照镜子去再说话。”韩允白了她一眼，“漂亮的不是你，是现代人卓越的造型技术。”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两个人又开始互掐起来，齐文智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有些羡慕地说：“你们两个，真的很像兄妹。”
“说到兄妹，”艾晴赶紧插嘴问道，“刚刚那个人是你哥哥吗？口气好大呀！”
“是弟弟。”齐文智处变不惊。
“弟弟？”韩允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他那么跟你说话，你不揍他吗？”
“你先冷静点，”齐文智拍拍韩允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然后慢慢说道，“自从我被曝作弊之后，家里就没有人再把我当继承人对待了，我能理解，作弊是一件给家族丢脸的事情，何况我之前……是爸爸最看中的孩子。”
“所以你爸爸才不允许你参加社团，”艾晴点点头，若有所思，“我想他的想法大概就是让你安静的毕业吧，可是，即使是这样，你那个弟弟也不应该这么对你啊，我们从小就学习礼仪，这种基础礼貌他应该懂的。”
齐文智喝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呢？”
我的天！艾晴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电视剧里经常套用的大家族的混乱家族史吧！“即使你的爸爸另娶了一位妻子，也不应该把你赶出家门啊！”艾晴接着说。
“三位。”齐文智纠正道，“我的爸爸，结过三次婚，所以，我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而我们的关系并不好，对我来说，离开那个家反而会过得更自在。”
韩允此时手里紧紧握住咖啡杯，心里却已经掀起了千重浪，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家庭背景这么复杂的人，难免有些紧张和……兴奋。
“你是不是觉得……”艾晴小心翼翼地问，“你作弊的事情，跟你那几个兄弟有关？”
齐文智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我只是觉得，除非是特别亲近的人，否则是不可能把我的行动摸得那么清楚还录下了不明不白的视频，我不得不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韩允呆呆地说，“我现在能明白你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城府了，这不怪你。”
齐文智淡然一笑，缓缓说道，“如果你们决定踢我出社团，我也不怪你们，我还是会帮你们完善这个社团的，只是，也请你们信守诺言。”
“什么诺言啊？”艾晴一脸问号。
“信守你们说过的，会帮我查出是谁诬陷了我的诺言，”说到这，齐文智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会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的任何关于我的事，也随便你们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我的人品，自始至终我在乎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那个诬陷我的人。”
“好。”韩允说着，一拍桌子，把旁边的艾晴吓了一跳，“我们不会踢你出社团，也一定会帮你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你要答应我们，不要再对我们有任何隐瞒，也不要为了你的目的不择手段，我们要的不仅是一个盈利的社团，还是一个真正的纯净的朋友。”
“谢谢，以后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和你们商量的。”这是齐文智的回答。
“那么问题来了，”艾晴看看齐文智的行李箱，问，“你要去哪呢？不如去韩允家住一阵子吧，他们家还是很好客的。”
“不用担心我，”齐文智摆摆手，“我有一家小媒体公司，这段时间可以先住公司里。”
“好了问题又来了，”艾晴吞了下口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还冷静，“你那个公司……是是是什么意思？自己开的吗？我们年纪差不多大，你竟然都有自己的公司了吗？不行，我觉得今天晚上我们有必要通宵彻谈，你的事情必须得一件一件全部告诉我们。”
五
几天后，郑安响的家里，各种游戏设备将他所在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游戏手柄，拿起了助理刚刚送来的那几个孩子的智商检测。
“完蛋了，”当他看到艾晴和韩允的智商指数时，脱口而出的是这三个字，“这两人的智商加起来都没爱因斯坦高吧？我竟然和他们混到一起了！真是失策！”紧接着，他看到了齐文智的测试结果，下一秒钟，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样完美的智商情商，真的需要作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