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界第一狠人
杨戬在花果山小住下，每日跟猴王游山走水，谈经论道，相处愉悦。
几日之后，猴王去请六兄弟，他也不自己去，拔六根毫毛，放在嘴下吹一口气叫了一个‘变’，变作六个猴王出来，跟他一般法力，一般模样。
六个猴王分六个方向，一个跟头跃了万里之遥，去请六兄弟。
杨戬称赞一句好本事。
不消一二日，陆续来了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到傍晚，牛魔王、蛟魔王也到了。
这两位资历甚高，那牛魔王是西方积年老妖王，本领高强，人脉广阔，为人豪爽，最是受尊。
蛟魔王，杨戬从四王口中得知，却是一条在洪荒时代就存在的老蛟，年岁最长，被人尊称蛟祖。
众人不敢怠慢，齐到山下相迎，接引入水帘洞。
猴王遂大开旗鼓，响振铜锣，广设珍馐百味，满斟椰液萄浆，与众饮宴。
三旬过后，美猴王邀出杨戬，引荐给六兄弟。
“这位乃我新结交的贤友，姓彭名矩，别号青莲剑君。”
众人叫好，各自捧酒来敬。
“好好好，久闻大名，请共饮一杯。”牛魔王举杯。
他哪里认识什么青莲剑君，只是善做人情，客套一句罢了。
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人是美猴王引荐，就是看在美猴王面子上，也得喝一杯。
可到了蛟魔王这里，却端坐不动，嗤的笑了一声：“贤弟，你近来眼界也忒差了，我众兄弟都是赫赫金仙，一方老祖，怎招了个区区小仙，来碰我的酒杯，也配！”
“贤兄此话差矣。”美猴王面露不悦，道：“俗云英雄不问出处，我这贤友乃真正的高人，单论道行交友，未免太过浅薄。”
蛟魔王凝视杨戬：“你可曾在天上注籍？”
杨戬道：“未曾上玉皇仙箓。”
蛟魔王又道：“你师承何门？”
杨戬道：“小门小派，先师不过一人仙耳。”
蛟魔王哈哈大笑，倏的将笑声一收，面色阴冷：“我早看你不对劲，一介人族，身上怎有我蛟属气息？”
杨戬飒飒然把酒杯放下，“你就是蛟魔王，我这里正有一事，跟你相关。”
说着轻轻一抖衣袖，一条青鳞小蛟从袖中飞出，落在地上，化成一个明眸皓齿的妙龄少女，盈盈朝众人一拜。
“好啊，果然是你！”
蛟魔王震怒，捏碎了手中酒杯。
众人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戬拱手，将寿阳山恶蛟一事，徐徐述说。
“诸位，这小蛟本自由自在，安乐天命，修行有度，却被蛟魔王强行摄走一魂一魄，人无魂魄，命归地府。仙少魂魄，等于断人仙根，前途尽毁。以如此阴狠手段，控制一介小蛟，岂是大丈夫所为，还请蛟魔王送还魂魄。”
彭七美眸泪水似雨垂落，跪地拜下：“求蛟祖大发慈悲，还我魂魄。
美猴王听罢，勃然大怒，他最恼恨这般行径，厉声叫道：“蛟魔王，你是蛟中之祖，如何要这般欺辱一个小后辈，魂魄被摄，何等痛苦，你怎忍心！”
蛟魔王一张脸，快气的炸了：“本祖行事，自有道理，不与你等解说。”
杨戬慢慢道：“这么说，你是不还了？”
蛟魔王冷笑：“不还你要怎的？”
杨戬沉吟片刻，手掌一翻，掌心显现出一块青黄玉印玺，“此宝名昆金印，是灵吉菩萨仿番天印，搬九座昆山之金，千锤打造，十年而成，见光即中，神鬼难防，乃是一件灵宝。我愿用此印玺，换回小蛟儿的魂魄。”
“什么···一件灵宝？”
“我等虽是金仙，所使用的也不过是孕养的法宝，何曾见过灵宝。”
“尤其此宝竟是仿番天印，由灵吉菩萨打造而成，更显弥足珍贵。”
“用这等重宝，换一个小蛟魂魄，真是赔大了，不过倒也显出主仆情谊。”
众人见那印玺，眼睛都直了，尤其是牛魔王，一双同龄大眼里精芒大冒，死死的盯着。
“主人···”彭七听了几人的话，哪里还不明白这印玺的贵重，而主人居然拿来换自己的魂魄，再想到往日在蛟魔王那里受到的胁迫，心中一块柔软被触动，怔怔看着杨戬，眼里尽是闪烁的泪珠。
“好。”美猴王拍掌赞道：“兄弟重情轻宝，俺老孙喜欢。”
谁都觉得这是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可蛟魔王一口否决。
这一下连牛魔王都看不懂了：“老兄你这是为何？难不成这条小蛟，比一件灵吉菩萨铸造的灵宝，还来得贵重吗？”
他之所问，也是众人心中不解。
蛟魔王咬牙：“你不懂，多说无益，总之不换，而且···”
他磨牙恶狠狠瞪着彭七：
“她必须跟我走。”
杨戬收回宝印，给彭七一个眼神，后者当即化成一尺小蛟，缩回他袖子。
“今日是众贤者汇聚之日，此事过后再论吧。”
他说了一句看似软弱的话，退回本席。
酒宴继续。
几人却早没喝酒心思。
杨戬面如平湖，轻饮杯中酒，心中却在思量。
记得彭七曾说过，蛟魔王要利用她瞳目，去南海寻一宝贝。
拒绝了灵宝印玺，只能说明，这件宝贝，价值远超常人之想。
“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杨戬沉思。
蛟魔王是洪荒存下的，总不会是一件洪荒时代的宝贝吧？
他抬起眼眸，里面一点寒芒闪烁。
这个老妖···呵呵，非得弄死不可。
宴席结束。
牛魔王昂步过来：“彭矩兄弟，我正巧有事，要去南瞻部洲一趟，不若一起同行？”
杨戬眼中故意划过一丝谨慎之色，摇头说道：“不了，我打算在花果山多住些时日。”
牛魔王将杨戬眼神变化，尽收在眼，呵呵一笑：“可是担忧那老蛟龙？莫要怕，有我在，保你平安。”
说着将胸膛一拍。
杨戬依旧摇头：“感谢尊驾，但不必了。”
“既然如此，告辞。”牛魔王眼露不满之色，转身离去。
六妖纷纷跟猴王告辞，各踏归路。
杨戬也在猴王安排下，住进一座洞府，盘坐蒲团。
彭七从袖口游出，抬首吐信道：“主人，怎么办，蛟祖不肯放我魂魄，这可如何是好？”
杨戬淡淡开口：“既然他不愿和平给，那就只有在血光中给了。”
彭七惊道：“主人不可，蛟祖狠辣，咱们万万不是对手，届时恐怕要落个身死道消的凄凉下场。”
杨戬摸了摸下巴：“嗯，蛟魔王是个狠人，那就给他找个更狠的。”
“更狠的···”彭七一怔。
杨戬看向小蛟龙，目光柔和，“小七啊，你说，我这么一方宝玺，馋不馋人？”
彭七点头：“馋。”
“你想不想要？”
“想？”
“想就对了。”杨戬望着洞外茫茫大海，微微一笑：“大海广阔，是个半道截杀的好地方。”
彭七愈发迷惑了，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不解。
杨戬闭目，似入定了，而放置在膝盖的手，忽捏出一诀，元神离体，直飞入上了天庭···
一二日后，杨戬跟猴王告辞。
“道兄可还记得，你问我‘如何神合宇宙’，我答‘一身习气尽除时’，你问‘如何除’，我答‘猛火炼之’。”
猴王道：“记得。”
杨戬道：“好，今日作别，不知何时能见，临行我有一言，你需得谨记谨记再谨记。”
猴王道：“兄弟尽管言语。”
杨戬道：“若有朝一日，道兄深陷‘猛火炼之’处境，需记得炼你之物，与你同源，则厄难可解，造化可得。”
“炼我之物，与我同源？”
猴王夹起眉头。
杨戬不再滞留，驾着蛟龙入海，青蛟善水，推波而行，速度极快，刹那消失在天际尽头。
只留下依旧在花果山摇手依依相别的猴王。
大海无垠。
青蛟劈浪斩波，畅游在海，不时发出欢快的龙鸣。
突地，海波剧震，一人从天而降，阻住了去路。
青蛟似认出来者，四爪忙压水浪，止住了身形，眼中欢快尽去，浮现出一丝惊慌。
“彭兄，叫我好等。”
水花缓落，渐渐显现出一尊高大身影，头生犄角，面容威严。
赫然是牛魔王。
“原来是尊驾。”杨戬皱眉：“尊驾不是前往南瞻部洲了吗，怎现身此处，拦我去路？”
牛魔王笑道：“彭兄不肯与我同往，某家只好等待了。”
杨戬眼神一沉：“只怕尊驾不止是等我吧。”
“哈哈···”牛魔王仰天大笑，声震海涌，一条巨蛟，从云探出，头在云中，尾坠在海，身量之大，不可设想。
“蛟···蛟祖···”彭七一看，浑身颤抖。
“两位都到了。”杨戬背着手，面无表情。
“牛兄，依照约定，动手吧。一个小小人仙，不费吹灰之力。”蛟魔王阴邪竖瞳，锁定底下的彭七。
牛魔王神色一冷，双肩一晃，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已至杨戬跟前，那蒲扇大的巨掌，如挟万钧之力，破开虚空，取向杨戬咽喉。
若是给抓中，必喉破身死。
这是奔着取命来的。
“主人小心··”彭七尖叫。
可杨戬动也不曾动一下，任那巨掌到前。
眼见要落下，异变突生。
牛魔王浑身一凛，不知怎地，突然缩回爪子，仿佛被什么给电了一下，瞳孔骤然一缩，身形暴退在千米外，略带紧张的望向前方。
那里，杨戬跟前，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一少年。
少年赤着足，头上挽着双髻，用一条红绫绳束着，生的唇红齿白，漂亮清秀，乍一看，像是谁家的富公子，出来游山玩水。
“这就是主人请来的狠人吗？”
彭七看着突兀出现的少年，咧了咧嘴角，吐出一口苦闷之气。
主人是不是糊涂了？
一个白面小公子，能对付的了蛟祖吗？
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牛魔王。
不是自寻死路吗？
她两眼望空。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