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境
路明非踱步在一望无际的冰面上，海风呼啸，带着冰冷寒意，走了一会，他停了下来，扭头对着无垠的冰面喊道，“路鸣泽，别装神弄鬼了，快出来吧。”
片刻之后，有人在他身后说话，“哥哥，别急嘛，小泽子这就来啦！”
路明非回头，依旧是熟悉的人影，小魔鬼路鸣泽，一身黑色小夜礼服，系着鲜红色领带，上衣口袋别着白色玫瑰。
路鸣泽笑着说，“怎么样，我选的场景还不错吧？是不是很有意境？”
“很一般，下次麻烦给我弄到巴黎红磨坊啊？台上女孩都跳着大腿舞，这样我会更开心一些。”路明非说。
“早说嘛，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安排的。”路鸣泽笑着说，“不过，我还是喜欢这种场景，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在无垠的冰上赏月，就像是黑暗中只剩下我们两人，只能相互取暖一样。”
“别说的那么恶心，我可不想跟男的相互取暖。”路明非嫌弃地说。
“哥哥，你怎么还是不懂啊，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是我啊，是我这个魔鬼。”路鸣泽露出伤心的神情，像是被抛弃的小猫。
路明非内心深处真的咯噔一下，他看着路鸣泽的脸，居然真的有些难过。
“滚滚滚！别说废话了，赶紧跟我说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吧，我之前是不是一直在做梦？”路明非不想继续讨论这个奇怪的男男相拥取暖的问题，所以强行转移了换题。
“不是做梦哦。”路鸣泽摇头。
“那我在哪里？”
“不是有人给你介绍了吗？这是一个新世界，存在所谓‘异人’的新世界。”路鸣泽说。
“真的有所谓新世界？”
“准确来说，是新的一条世界线上。”路鸣泽解释。
路明非沉默了许久，他缓缓开口，“这也是奥丁的杰作？”
就像是他当初从巴西回来之后，发现师兄忽然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什么阿卜杜拉·阿巴斯，拥有这样改变世界力量，他只能想到那位尊贵而神秘的龙王奥丁。
路鸣泽鼓掌，“真聪明啊，哥哥。”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去。”路明非焦急地问，他不关心什么异人，他只想回去。
“这个答案可能有点贵，”路鸣泽伸出一根手指，“需要支付四分之一的生命。”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行不行啊，怎么现在问个问题，都需要四分之一了，这不就请你屠龙一样的价格了？”
“贵有贵的理由嘛。”路鸣泽笑着说，“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但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
“哦，说来听听？”
“虽然我不能告诉你答案，但可以善意的提醒一下，要回去就需要通关这个世界。”
“通关？”
“因为你是个游戏宅，所以我特意用的游戏术语嘛，”路鸣泽笑，“换句话说，如果是游戏，就是说这个世界有个隐藏BOSS，你必须扮演勇者，当然也可以是魔鬼，解决隐藏BOSS自然就通关了。”
路明非皱眉。
“但这可不是在我帮你梦境哦，所以不是Load模式，而是Hardcore模式。”路鸣泽郑重地说。
作为资深游戏宅，路明非当然知道Hardcore模式，也就是专家模式，在很多游戏中这个模式是不能复活以及不能读档的，就像是真正人生，战死就真的战死，道具级别全部清零。
“上来难度就这么大？这是不想让我通关了？”他说。
“这话说得，我当然是希望哥哥能通关，所以带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路鸣泽说，“要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
“如你所见，在这个新世界，你将毫无后援，你将孤身一人，面对最终的BOSS，就像是电影里勇者，丛林里猛虎，最终只能独自一人踏上属于自己的路。”路鸣泽珍重地说。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只是哦了一声。
“哥哥，这不像是你，要是以前，你已经开始喊什么……啊，我一个人怎么办得到？”
路明非耸耸肩，“在我踏上寻找师兄的路的时候，在我独自一个人登上高架桥的时候，我就知道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了。”
“不愧是哥哥，”路鸣泽竖起了大拇指，“在你拿着刀独自跃向奥丁的时候，你已经不是当初衰小孩了，你做到了你幻想中那个名为楚子航师兄都一直想做的事情。”
“夸我没用，四分之一肯定不会交换的。”路明非油盐不进。
路鸣泽笑了笑，“那接下来就是好消息了，在这个世界，你虽然孤身一人，但你也不是当年的废材了，你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S级。”
“喂，你这相当于什么都没说，”路明非嚷嚷，“你这就像是皇帝对即将出征的路将军说，虽然你只有一千人，对方有十万，但朕相信你一定可以战胜对方，扯淡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明明你爹妈都是S级，怎么可能生出一个废物呢？”路鸣泽反问。
路明非一愣，“说不定是变异呢？”
路鸣泽摇摇头，“事实就是，你自从出生以来，你就是真正的S级，甚至是超S级，只是你的血统在原来世界里，一直被压制住了。”
“压制？”路明非心说，我真是超S级，什么东西能压制我？龙王么？
“在这个新的世界线，这种禁忌已经不复存在，你的血统会真正觉醒，你甚至会拥有属于自己言灵，这才是真正属于你的……”路鸣泽沉声说，“权与力！”
“又是权与力么？你总是在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路明非说，“你这还不如来点实际的东西，比如客户福利之类的。”
“要求不过分的话，可以考虑一下。”路鸣泽思考了一下说。
路明非一喜，十分不要脸地说，“那给我个吊炸天的灭世言灵吧，比如烛龙或者湿婆业舞……”
“你做梦呢？”
“那来个一键秒杀的外挂？”路明非继续说。
路鸣泽扶额，“你说的的东西是不可能的，我最多再给你魔鬼的祝福。”
路明非眼睛一亮，他原本也没打算真的有什么灭世言灵或者一键秒杀的外挂，但还是往高的喊价，就好像如果你许诺要的是一架轰炸机，最少也会得到一个全副武装作战平台，而是你一开始只要把狙击枪，那么可能给你的就是一把格洛克手枪。
路明非搓了搓手，“魔鬼的祝福，听起来好像很酷炫的样子，拿来吧。”
路鸣泽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哥哥你确定要么？”
“别废话，你就说给不给吧。”路明非说。
“OK，”路鸣泽打了一个响指，“东西已经送到了你那了。”
“那么快？”
“我知道哥哥归心似箭肯定着急嘛，”路鸣泽顿了一下，“不过，哥哥啊，我挺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的回去呢？你都没有在这个世界生活过，说不定在这里，你可以活的更好，我保证以你的血统，只要你希望的话，完全可以在这儿混日子，这不才是你想要的生活么？”
路明非思考了一会，“听起来好像不错。”
“那边的一切你都不用在操心，毕竟那边你已经管不着了，龙王苏醒，世界毁灭又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担这个责任呢？”路鸣泽说。
“可我还是要回去。”
“为什么？”
路明非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以为在福圆酒楼的屋顶，我已经把该说的，说的清楚了。”
“就为了找一个可能虚构出来的楚子航？”
“是的，就为了师兄。”路明非淡淡说。
“嘿嘿，你和你师兄才是真爱啊。”路鸣泽笑的贱兮兮的，“我说，你现在怎么对什么小天女，陈雯雯和黑道公主都不感兴趣。”
路明非眼角跳动了一下，沉默了一会，他沉声说，“是为了师兄，也为了过去我遇到所有人，他们把我当做朋友，有人相信我，有人赌我能赢，有人给我买花票，所以为了他们……”
他缓缓抬起头，直视路鸣泽眼睛，一字一顿，“我也一定要回去！”
路鸣泽沉默了一会，轻轻笑了，“好的，我知道了。”
紧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香槟，上面还挂着吊牌，还有两个高脚杯，他将高脚杯斟满香槟，递了过去，“这是我最喜欢的1998年的巴黎之花美丽时光，50%莎当妮，45的黑品乐和5%的莫尼耶皮诺，”
路鸣泽举起盛满金色酒液的酒杯，“最喜欢的酒，给哥哥送行，祝愿你早日通关。”
“你的语气不像是送行，像是送葬，还有你这一身衣服也是，跟参加葬礼似得。”路明非吐槽。
“我本来就是来送葬的，来给过去的‘你’送葬。”路鸣泽说。
目光相对，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月光洒在脚边，最终两个人都笑了，他们同时举起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潮声席卷而来，路明非脚下冰面裂开巨大缝隙，黑色的海水涌上，形成了数十米高的海浪，连同这月轮一起吞没，同时朝着他们奔涌而来，湮没天地。
路明非平静的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巨浪，直到无边际的黑海彻底将他吞噬，他落入了深海之中。
魔鬼的声音从天而降，又像是歌颂某种预言，
“在新世界，你将获得新生，拥有那至高的权与力，也将独自一人面对千军万马！”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当你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
路明非再一次从床上坐了起来，刺目的阳光顺着窗户落了在他的脚边，房间里静悄悄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虽然那确实只是一个梦。
这时候，房间门的被敲响了，居然是一个穿着哪都通工作服的人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子走了进来，“请问是RicardoM.Lu？”
路明非一愣，心说这里是个快递公司，那么有个快递员很合理，而且在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叫Ricardo M.Lu的啊？而且自己这刚到这个世界，就有人给自己送快递？
“这边有您的包裹，麻烦签收一下。”
路明非瞬间就知道谁给他送的礼物了，他接过快递员递过来的笔，快速在上面签字。
“感谢您的配合，有快递，请找哪都通，全国速通哦！”快递员说完广告词之后，就笑着就离开了，就像是一阵风似得。
路明非跳下了床，找了剪刀打开快递纸箱，最上面的就是一台最新款的iPhone手机，这是老传统了。
从他上卡塞尔学院以来，苹果公司出最新款，马上就会有快递把最新款的苹果手机送到他手里。自己手机弄丢了或者弄丢了，不出二十四小时，也会有新的手机送到，里面号码簿到桌面和照片都会原来的那台一模一样。
没想到这个保修包换包送的服务，在另一个世界里，依旧有效啊。手机下面两份棕色档案袋，上面那份看起来很轻，他拿起来之后，从里面倒出一张身份证和一张A4纸张。
纸张就像是入学档案一样，清楚写着自己名字，身份证号码，手机号，和人生履历……不过之前经历被完全消除，他没有在那座滨海小城住过，也没去过仕兰高中，取而代之是从小在一所孤儿院长大。
一份全新人生履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这个世界的新的一员，就是这个年龄……十八岁？这是不是有点恶趣味了，这估计是路鸣泽故意搞的，他都可以想象出对方贱笑的脸了。
邮包的最下面是一个鼓鼓囊囊的棕色档案袋，上面贴着一个小纸条，“这是魔鬼最后的礼物哦。”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最后落款还是个笑脸。
明明就是个魔鬼，在路明非面前却要搞得像是贴心小秘书似的。
路明非打开了档案袋，从里面倒出几卷羊皮卷，上面都是用古英文，古希伯来文或者古拉丁文手写而出，配合粗糙难解的插图，就像是古早的塔罗牌图案，倒吊的男人，燃烧的塔，面容似骷髅的沙皇。
路明非看着上面的内容，沉默了许久，忽然笑了，“果然是魔鬼的祝福啊！”
把档案袋小心翼翼收好，路明非拿起了iPhone手机，登录账户之后上网，进入检索页面，输入‘哪都通快递公司’，点下确定，页面切换，无数关于这个快递公司资料弹出。
他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把资料大概游览了一遍之后，才合上了手机，他伸了个懒腰，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怎么做了，他起身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