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父与女
西装男人在给女儿伊伊灌下药剂后，一脸憔悴的走出地下室，将背包放到桌上，开始整理起里面的东西。
“1瓶…2瓶…3瓶……只剩下五瓶药了啊。”
看着桌上摆放的翠绿色药剂，西装男人用手揪着脑袋上的头发，陷入了痛苦与纠结中。
“现在伊伊每天就要用两瓶药…才能维持基本的理智，慰灵药剂…附近集会里，‘芍药’女士能卖这种药……”
“可她一般都是周五晚上才参加集会…周三…周四…周五…还要三天，会缺上半天的药……”
“只能先尽量撑下去了。”
男人坐在桌子上，双手合十，向他所信仰的神明祈祷，祈求他的孩子可以平安无事。
而在地下室里，艾尔观察着陷入昏迷的伊伊，知道她正处于‘失血症’的第一阶段，狂躁期。
又等了一个小时，艾尔发现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事情后，伸手，按下了‘司辰之表’。
伴随‘滴答’声响起，怀表时针开始顺时针转动，时间流速忽的加快。
地下室的小窗外，月亮迅速落下，太阳升起，时间转眼来到了第二天中午。
伊伊从昏迷中苏醒，拿着小勺，坐在铁床上，麻木的吃着午饭。
吃完饭后，西装男人将‘慰灵药剂’喂给伊伊，在旁边捧着一本书，耐心为她讲着童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天，过去了第四天。
所有的‘慰灵药剂’都已经用完，伊伊再次发病时，西装男人只能用绳子牢牢捆着她的身体，并用毛巾堵住她的痛苦嘶喊。
艰难苦熬一天后，终于到了晚上。
西装男人举行‘入梦仪式’进入尘世商会，第二天早晨，一名看不见脸的商人上门，将20瓶‘慰灵药剂’交给了男人。
得到药剂的补充，伊伊重新安静了下来。
西装男人就守在床边，苦苦等待了一个晚上，却始终不见伊伊苏醒，哪怕他伸手去晃，也没有回应。
根据传闻，艾尔估计伊伊这是进入了‘失血症’的第二阶段，昏迷期。
到了喂药的时间时。
西装男人只能掰开伊伊的嘴，将药瓶贴在她的，一点点小心的喂下去。
所幸在喂过药后，伊伊呼吸微微加速，眼睫微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没等男人惊喜，就见伊伊眼角瞬间蓄满泪水，想要开口，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西装男人拆开女儿嘴上的布条，就见女儿一下子哭了出来，用手抓着他的袖子。
“爸爸，我疼…真的好疼……”
男人赶忙尝试安慰，但女孩依旧一直在哭，断断续续的倾诉中，他这才知道女儿在昏迷期间经历了什么。
原来在昏迷期间，她其实一直做着一个诡异的怪梦，在梦中，她看到了一个被分尸的男人。
男人的头颅飘在天上，宛若干尸的身体、四肢的部分像是垃圾般散落在头颅之下。
以他为中心，周围环绕耸立着无数黝黑的石棺，从男人脖颈的断口处，生长出了无数细小的血管。
那些血管如同脑袋的延伸，插入了那些石棺中，一刻不停的缓缓鼓动，抽取鲜血，输入那颗人头。
而那些石馆里躺着的是无数痛苦绝望，像是在承受某种酷刑的活人，哭喊与惨叫响彻不绝，可无论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移动哪怕半根手指。
“我看到了地狱，一根血管插进了我的心脏，抽着我的血…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感受着痛苦，根本无法反抗……”
“爸爸，我不想再回到那个梦里！”
攥着西装男人的手腕，伊伊苦苦哀求，而西装男人抱着她，故作镇定的摸着他的脑袋安慰，只是那手隐隐颤抖。
他们旁边，艾尔看向小女孩的双腿。
昏迷前，女孩的小腿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然而这才过去一天，她的皮肤就出现了微微的褶皱，像是开始了萎缩。
‘失血症’的第三阶段，失血期。
原本艾尔只将失血症当成传染病，但在听完伊伊的遭遇后，他觉得所谓的失血症，其实更像是一个诅咒。
昏迷的人会在梦里，意识清醒的看着自己的血液被慢慢抽走，光是想想，就会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而且......
听完伊伊的梦中遭遇后，艾尔总感觉她的遭遇，与另一个传闻‘裂身之梦’有着惊人的重合。
只不过那些经历过‘裂身之梦’的人，是梦见自己成了那个被分尸的男人的脑袋。
而因‘失血症’昏迷的人，则是成为了那颗脑袋汲取养料的容器......
以血作为养料......
虽然没有证据，但艾尔已经在心里基本已经确认，这就是真红教派的手笔，而且与拉曼想要获得的'遗产'有关。
那个被分尸的男人，不会就是那位具名者的遗骸吧？
有了猜测，但无法验证。
艾尔只能继续充当观众，看着那个疑似‘牧犬’的西装男人与他女儿的互动。
那瓶‘慰灵药剂’让伊伊维持了12个小时的清醒，按照这个消耗速度，20瓶足够使用十天。
但当第二瓶药剂下肚时，能维持她清醒的时间，就缩短到了短短10个小时。
这个发现让西装男人和伊伊都感到了惊恐，但这无法起到任何帮助。
随着药剂的一瓶瓶使用，有效时间也在慢慢缩短，从十小时到八小时，从八小时到七小时，最后一瓶药剂只能勉强维持半小时的清醒。
期间伊伊的精神状态也非常糟糕，经常控制不住的伤害自己，像疯子一样用指甲挠墙，挠的指甲劈开，满手鲜血。
甚至有一次拿着剪刀想要自杀。
短短三天，20瓶药剂全部用完。
期间，男人曾几次入梦，似乎想要再次求购‘慰灵药剂’，却再也没有收获。
而当重返过去的第七天，也就是‘黑水巷里的哭声’这条传说诞生的当晚。
脸颊消瘦，双手双臂遍布抓痕，缠着许多绷带的伊伊，再次感受到了那不受控制的困意上涌。
当她像是求救般看向父亲，伸出手讨要药剂时。
西装男人颤了颤身体，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瘫在地上，坐在散落的药瓶堆里，任由女儿摇拽着他的身体，垂着头，说出了一个噩耗。
“抱歉伊伊…已经没有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