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虽然不会写诗,但是我会抄啊
明道微笑着摇了摇头:“自然是不需要的,集仙苑本就是众仙门弟子为门派行事,暂时的落脚之处。其中所有开支由各大门派统一支出。”
“可我们并不是……”韩菱纱有些犹豫。
“寻觅弟子亦是各门各派的任务之一。”明道解释道,“更何况你若能够通过试炼,拜入琼华,那便是琼华弟子。若是不幸未通过试炼,琼华也不差你两顿饭。”
“还敢问师兄,那这里能否借用这个灶台。”月清疏请教道。
“自是可以的,看来师妹竟然是有一手好厨艺了。”明道说道,“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你与他们说便是。至于食材的话。若不是非常珍稀的食材,集仙苑同样能够提供。
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倘若不想休息的话,即可在陈州城中逛逛。门口的两位师兄自然是认得你们了。”
“多谢师兄,师兄自便。”
“我们这就住进来了?还不要钱?”韩菱纱有些不敢置信。
其实韩菱纱现在手上并不缺钱。
现在不像刚刚从青鸾峰上下来的那样,手里就几个子儿。
她寿阳城取了一点钱。
柳梦璃离开的时候,柳世封也给了不少银子。
加上淮南王陵上又小赚一笔,手头相当宽松。
但是嘛,能省就省。
“江舟。”云天河问道,“为什么要叫她师兄啊,他们看着穿的衣服不太一样啊。”
“哦,这个呀。大概是指天下道门是一家的意思吧。”
江舟嘛,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是胡诌的本事还是有的。
“倒也有这个意思。”却不想月清疏却点了点头。“寻常来说,出门在外若是认得出辈分就按辈分来叫。若是认不出,便按年龄来算。唤一声道友,唤一声师兄弟,都是无妨的。”
“嗯,那应该怎么喊。”云天河还挠了挠头。
“这……没有明确规定吧。”月清疏被云天河这个问到底的问题给问住了。
毕竟通常情况下大家心里都有点数,属于约定俗成。
可愣是要说出个标准,好像还真不好说。
“啊,这个我知道。”江舟又准备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一般喊什么取决于第一个开口的人喊什么。他开口喊道友,那便道友相称。他开口喊师兄弟,便以师兄弟相称。”
“哦,原来如此。”云天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对。”江舟灵光一闪,“不是所有辈分都可以喊的,永远不存在阿姨之类的辈分。”
“嗯……好复杂。”云天河挠了挠头。
“那大家便先休息吧,我去为大家准备一些吃食。”月清疏说道。
“哎,不是有人准备的吗?”韩菱纱略感不解。
月清疏和江舟同时露出类似笑容,还是江舟开口解释道。
“你看这有人吃饭吗。又不要钱,现在又是饭点,这时候却没什么人去用餐,那几乎只有一种可能性。做的难吃。而且是难吃到连仙门弟子都吃不下去的份了。”
“江舟,帮我搭把手吧。”
“好嘞。”
“我也来帮忙。”韩菱纱也兴致勃勃。
柳梦璃欲言又止。她和云天河两个人,那真是压根不认识厨房是什么——云天河只擅长野外烧烤。
想帮忙也帮不上。
这集仙苑饭菜估计是真不怎么样.因为整个厨房都还挺干净的。
当然这或许与仙门弟子在此有关,毕竟对于修仙的人来说,举手清理一间房子,那是再简单不过。
“清疏,要做些什么呀。”
“不如……”月清疏犹豫了一会儿,“我做个春饼吧。”
“行啊。反正我们两个就是帮厨。”江舟拍拍胸口。
月清疏说做一个春饼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春饼。
粉蒸肉,双色丸子,太极双蔬,清蒸团头鲂,三个人在厨房捣鼓了半个时辰,也算终于吃上了四个菜。
六个人吃饭,那是叫个风卷残云。
啊,是啊,六个人。
正巧回来的明道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脸皮厚一下,便加了双筷子。
“月姑娘,你们这次上琼华大概准备待多久?”蹭过饭之后的明道也随性了不少。
“现在还不知道,还得见过贵派掌门之后才有定夺。”月清疏说道。
“掌门啊。”明道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了。
月姑娘,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不知道为什么,明道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
“还请师兄明示。”
“你能不能……能不能……”明道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教一下我们这个厨子到底怎么做菜啊。不用难,就像这种春饼这种简单方便快的就好了。”
“啊?!这个……”月清疏有些愣神,这个要求她倒是没想到。
“等等等等……”江舟揉了揉太阳穴,“都已经让仙门弟子亲自开口,让厨子学做菜,那你们原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啊。你们是开不掉他嘛……”
“唉。”明道长叹一口气。“此事便说来话长了……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呢。”
“我可以教他几道菜,但我不能保证他一定学得会。”月清疏犹豫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这可就太好了,我替诸位道友先谢过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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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样子啊,你说既然这个人做饭这么难吃,为什么明道不把这个厨子给换了呢?”
月清疏一个下午就泡在了集仙苑的厨房里,旁边两个厨子学的倒是挺认真的样子,至于能学会多少呢……
看天命喽。
那闲来无事的江舟三人,便出门逛逛陈州城。
故韩菱纱有此问。
“要我说呢,可能性有很多,有可能别人势力根深蒂固啊,也有可能别人是足够值得信赖的啊,或者这本就是相互平衡的结果啊。可能性太多了。”江舟回答道。
“是这样啊,诶,那是什么?”韩菱纱点头。转眼间忽然一幅奇怪的图画映入眼帘。
一望之下,韩菱纱竟忘了前行。走上前一看,青石路边的马车背后贴着一张纸,只见那儿上面画着一个女子扭腰摆手,像是在跳舞,却是头大身小,上粗下细,极是不成比例。
旁边的空白处还提着一首诗。
“芙蓉转圈舞蹈处,左摇右摆好似鸭。挥袖扭腰真窈窕,看得我心花怒放。”
“哈哈,太好笑了吧,哪有这么写诗的,左摇右摆好似鸭,到底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啊?还有这个女的?难道就是这个芙蓉?这长的……长得也太有特色了吧。”
“抽象派吧。”旁边的江舟盯着画看了好久。“这画的真的是有够抽象的。”
虽然有些印象,不过实物比想象中的还要抽象。
突然一个恼怒的童声从后面传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嘲笑本少爷的墨宝。”
韩菱纱回过头去。只见面前一个穿着绸缎服装的男孩子双手叉腰,满脸怒气的盯着两人。
韩菱纱一愣:“墨宝?在哪里在呢?”
他又怒了:“可恶,你们不是刚刚还拜读过?还胡乱说话!”
“那个东西?”韩菱纱不敢置信的说道。“就那一幅画?”
“那当然,本少爷卓然的文采一定要公布出来。”
“这诗词,这文采,这画工,真是了得。寻常人可没这本事。”韩菱纱感慨道。
那男孩看出韩菱纱脸上的嘲笑之意,怒道:“等下,你站住,你竟敢小瞧我!我告诉你们,我爹当年可是金榜题名,连中三元,曾官拜礼部尚书。虽然我景阳现下没有功名,可谁人不知本少爷是陈州第一才子?!”
“这陈州城人才凋零的厉害啊。”江舟随口说道。
韩菱纱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惊讶,脱口道:“你爹姓景,又是礼部尚书……难道说你爹是景桓、景大人?”
韩菱纱的神色不觉得换了一份尊敬之意。
“不错,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见识,知道我爹的大名。”景阳满意道。
“礼部尚书?”江舟突然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在陈州?你不应该在京城吗?”
景阳一下子得意的神情垮塌了下来,“我,我爹辞官了,回陈州看看。”
“什么!景大人辞官了?!他可是一等一的好官啊。”韩菱纱大吃一惊。
景阳辞官也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情,消息自然还没从京城传遍大江南北。
“这个景桓当真是个好官?”江舟问道。
对于这个,江舟是真不知道。
“当然了,景桓景大人可是一等一的好官,只是没想到他儿子却看着这么不学无术。唉,真是虎父犬子啊。”韩菱纱多少有些扼腕叹息。
“你你你,你怎么敢这么说!”景阳指着韩菱纱连山说道。你倒是写一首给我看看。
写首诗……韩菱纱略显尴尬。别说诗了,就是酱油诗韩菱纱都写不来一首。
“有笔吗?”江舟这时候却站了出来。
“等会儿。等着。”景阳转身从马车上掏出了笔墨纸砚。
看着这毛笔,江舟有些尴尬。
不过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律诗要讲平仄,不讲平仄,即非律诗,我看你与此道同我一样,还没入门。我也不太擅长律诗。对于别的方面稍懂一些。不过只给你写个诗打打样,自然是够的。”
江舟边蘸墨水边说道。
还没等景阳发作,江舟提笔便写。韩菱纱在旁边一字一句的念着。
“少年倜傥廊庙才,壮志未酬事堪哀。胸罗文章兵百万,胆照华国树千台。
雄英无计倾圣主,高节终竟受疑猜。千古同惜长沙傅,空白汨罗步尘埃。”
“好诗啊。”韩菱纱不由赞叹道。
虽然自己真不会,但是有些东西的好坏,真就是一眼看穿。
“不过这个字儿吧……”
这个字儿说实话呢,还不如景阳写的呢。
“我就会硬笔,又不会软笔。”江舟嘀咕着。
“啊,你说什么?”韩菱纱没听清。
“我说书法的最高追求是激发美感。写出规矩、力度、和谐、性情,都不能绕过将字写的美,看着舒服,看了还想看,百看不厌。”江舟真是张嘴说瞎话。
“嗯,有道理。”韩菱纱点了点头,然后又端详了起来。
“不过我也没看出这个字儿美在哪儿啊,梦璃你看看呢?梦璃?梦璃?”
韩菱纱此时回头看去,才发现云天河和柳梦璃早就消失不见了。或许他们两个停下脚步的时候,云天河柳梦璃并没有停下。
想必此时已经走远了吧。
“梦璃一个人看着天河看得住吗?别又闯祸了。”韩菱纱顿感神色慌张。
云天河每次闯祸倒霉的总是她。
“快追快追。”
在江舟等人走后不久,一个中年男子,极具威严,走向景阳。
“就你这些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爹……我写的哪里不好了。”景阳梗着脖子。
“好,我今天就来指点你一番。”他便是前礼部尚书景桓。
景桓随手拿过景阳手里的那首诗。
“你瞧瞧就你这个字,你原来字没这么烂吧。”还没看诗呢,景桓就指了指纸上的字。
“少年倜傥……恩?”
景桓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字不太行,但好歹还能看出是个什么字。
“这诗是谁写的?”
景桓很快读完了全诗,长舒一口气,随即认真问道景阳。
“我!”景阳梗着脖子回答道。
“绝无这种可能,你有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
“我不认识……之前路过了一对男女,他们嘲笑我的诗。”景阳低着头轻声道,
“不认识啊……莫非是他?不可能不可能。奇怪了,究竟是谁有如此文采。”景桓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一番,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符合条件。
“罢了,先回家吧,我要临摹一番,不能让这字毁了这首诗。他这人懂我。咳咳。”
“爹,你没事吧?”
“无法区区风寒,还吹不倒你爹。”
“梦璃是大家闺秀,是不会到处乱跑的。云天河却是野人一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肯定又是见到什么没看到的东西拉着梦璃去看,害得两个人都走丢了。”韩菱纱想到这里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向江舟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