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母亲的才华与自我牺牲
双方寒暄几句之后，董健成主动邀请乔安娜跳舞，而大卫则邀请董温芝华下舞池。
这都是社交礼仪。
大卫夫妇目前效力于地中海航运，几十年间的世界排名，它始终霸占第一大航运集团称号。
而大卫夫妇的英籍身份，在眼下仍属港英政权统治下的港岛，格外引人注目与重视。
董立衡看了好一会，来的客人他都大概看了一遍。
重要的客户像湾湾的长荣集团，内地的中运集团，环球国际之类的头面人物，他走马观花，混个脸熟。
看了一圈颇觉无趣，他便上二楼的自个房间里，自个喝咖啡去了。
酒会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一曲终后，司仪手持话筒唱诺：
“诸位来宾，下面有请本次酒会的女主人董温芝华女士，为大家献上优美的钢琴曲。”
顿时，全场响起一阵掌声。
社交场合，由女主人亲自出场单独演出，这是一种对广大来宾的最高礼仪。
当然，敢登这种大雅之堂，出演水平绝对是超一级。
这里许多人都不太清楚，温芝华早年是伦敦皇家音乐学院钢琴专业毕业，演奏级水平。
在伦敦市一次青年音乐节上，她独奏钢琴，被台下伦敦大学读书的董健成爱上了。
后来双双坠入情网。
毕业之后她在波士顿交响乐团担任钢琴独奏。
与董健成结婚之后，她毅然放弃自己热爱的钢琴演奏事业，回家相夫教子。
这时，临时舞台上乐队撤出，幕布展开。
椭圆形的舞台一角，赫然放置着一架奥地利出品的斯坦威演奏钢琴。
强光打下来，舞台金碧辉煌。
明可鉴毫的硬木地板上，倒映出点点星光。
温芝华已换了一身意大利拖曳长裙，脸颊霞光铺满，金红萃然。
灯光下，她一步步走上舞台，仪态万千。
那一瞬四下寂静，唯有她高跟鞋的‘嗒嗒’敲击声，响彻大厅。
静籁的大厅里只听到一丝窃窃私语，像是在感叹。
温芝华缓缓落座，习惯性轻微活动一下纤白手指。
她从六岁开始弹琴，整整四十六个年头，那些世界名谱早已烂熟于心。
试音弹了一个小段，是贝多芬的月光曲。
一串轻盈音符溢出，四周一片哗然。
她抬眸笑了笑，娇声道：
“今晚都是些低缓的舞乐，着实有些生厌了…不如来个快节奏的吧。”
话语间她手指灵动，欢快明朗的钢琴曲，从她的手指缝隙间流出。
那是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
曲子简单，节奏明快，音乐壮丽蓬勃。
这也是一首很好的恰恰舞曲。
原本大家都在注视着舞台上的她，突然被这一轻松曲子吸引。
大家不自觉地让脚步舞动了起来。
现场气氛前所未有的热闹。
光环下的温芝华，一丝表情都藏不住，眼角挑起轻若的笑意，仿佛又回到校园的少女时代。
她的情绪似乎全部倾泻在黑白键上，随性而优雅。
董立衡闻声从房间里出来，伏在大理石的栏杆上，深情地注视着。
他十二岁之前在洛杉矶家里，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母亲的钢琴弹奏。
其中就有这首莫扎特的A大调。
今日再次聆听母亲弹奏，仿佛隔世。
两世相加，算起来已有四十年光阴。
人生苦短，光阴如梭。
他不由得苦笑起来。
大厅一侧是原先的大、小会客厅，因为酒会而另时改为宾客休息室。
在小客厅内，双开门是虚掩的，从门缝间隐隐传出几个苍老的声音。
“听说最近亚丁湾的索马里海盗猖獗，货船过去被扣押不少，人货双加的赎金很高哦，航运公司本身利薄，这下根本承受不起。”
“若是绕道而行，成本居高不下，同样是亏损巨大。”
“最好是有军舰护航就好，可这涉及国家行为很难办，我在董事会上提议，组建护航队，加强各船队的自卫能力。”
“……”
“听说内地在搞走私，南方一带海岸线城市，电子产品家用电器，成品油，汽车…”
“这买卖比踏马的航运赚钱多了，我们的船开到公海，对方自己开船过来提货。”
“……”
刚下楼来的董立衡隐约听见，便放慢了脚步。
突然，一抹身影撞在他身上，柔软香薰的感觉。
“怎么是你？”
乔安娜捂着被撞痛的胸部惊呼道。
“是啊大卫夫人，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董立衡也是十分惊讶。
不过，对她的称呼也改了口。
“我来寻洗手间…”
“在那头。”
董立衡闻言立即指了指。
不看不知道，一看很是不好意思。
原来，佣人们没有私宅里举办大型酒会的经验，大厅里的公共洗手间，压根就没有表记英文。
说着，他引着乔安娜走到洗手间附近，发现门上有小块男女图形表记。
“嗨，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
走了两步的乔安娜回过头来，问道。
“叫我杰克吧，我也是来参加酒会的。”
董立衡很容易糊弄过去。
杰克是他的英文昵称。
“好的杰克，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说着，她已从包里掏出手机。
很明显，她并不想放弃今后约会。
“……”
董立衡求之不得，他连忙报上手机号。
乔安娜玉指灵动，他西装口袋里的铃声响了。
他正要伸手去掏，就听见有人在喊，“夫人，你在哪？”
“我在这里，女洗手间。”
乔安娜跟董立衡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之后，便迎了上去。
不用问，是她的贴身秘书兼保镖。
董立衡闪身离开，免得今后麻烦。
这时候，长达半个多小时的钢琴演奏，刚刚结束。
曲终人散，船东会主席的私人酒会也就宣告结束。
客人们纷纷告辞离开。
董健成夫妇，董立军率东方集团高管，以及船东会秘书处成员，都在门口处送客告别。
董立衡则直接上楼回到自己的套房里。
他本来想去萧文琴住的那套公寓，跟她继续款曲，共度良宵。
可想到万一父母亲刚结果酒会，正在兴头上要找自己聊几句，岂不是败二老的兴致。
想到这里，他决定留下来，一会与父母亲共进宵夜，顺便为今晚酒会的圆满成功，为父母亲歌功颂德几句，让他们开心快乐。
说实在的，二老也是难得有机会公开亮相。
尤其是母亲。
一位年轻貌美的才女，不经意间竟然熬成了年过五旬的家庭主妇。
母亲为这个家牺牲很大啊！
董立衡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