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谋划
“大人回来了。”方瑞一回衙门，众人便迎了上来。
看到方瑞愁眉紧锁，先前那文吏问道：“大人，寿王殿下叫您去，有何吩咐？”
他不吭声还罢了，他一开口，方瑞便来了气，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将他从人群里揪了出来。
“大人！疼！疼啊！”文吏龇牙道。
“疼？！你还敢喊疼！”方瑞将他的耳朵拧着扭了一圈，“你出的好主意，咱们爷们现在算是交代了！”
文吏不解。
“大人您倒是说清楚啊！若真是下官的错，不管您怎么罚，下官也认了......”
“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毕竟大家眼下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方瑞也不避讳什么，将夏凉榉的话原样转述了一遍。
文吏听了，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原本他提议方瑞投靠寿王，也不过为了转移他的注意，放自己过几天好日子。
况且寿王刚来时，对大家的确也很和气，虽然做事狠绝，但那些人毕竟都是自己不长眼，冲撞了王爷，才落得那般下场。
而且不管是那沽酒女还是别人，都是王爷或者他的手下动手，他们只管看着不吭声，倒也不必额外做什么。
对于那些人，他除了骂声“活该”，也没其他好说。
可现在不一样啊，王爷兄弟相残，怎么拿他们当刀子啊！？
更不必说，那摄政王可是奉旨来此巡视，若是有什么闪失，只怕就算不是他们动的手，也得跟着寿王连坐，掉脑袋都算是轻的了。
不行！绝对不行！
自己在这里当差，只不过为了领个俸禄，混口饭吃，断不至于把命搭上。
但现在想退出肯定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他忙开口：“大人，下官有一计。”
方瑞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
“有屁快放！还等着老子请你吗？！”
“咱们将此事告诉摄政王吧——”
话没说完，方瑞的胖手便扇在了他脸上。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跑去找摄政王，跟他说‘摄政王，寿王殿下让我来结果您～’？我看你是真的嫌命长了！”方瑞疯狂骂道。
“大人息怒！”文吏赶忙跪在地上，解释道，“寿王他之所以敢在韶城如此横行霸道，不过是因为借了大人您的势，虽不知原因，但如今他身边那些亲信似乎都不在，若是您现在撤手，他就算再如何猖狂，也是无可奈何......”
方瑞的表情缓和了几分。
“你接着说。”
“咱们只是转为帮着摄政王，却不急着把寿王要害他的事说出来。这样一来，我们不光可以显得更真诚，还能以此为要挟，让寿王不敢报复。”
方瑞点头。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我们毕竟帮着寿王，做了那些事......”
“那怎么能叫‘帮’？那分明是寿王仗着天高皇帝远，拿王爷的威势逼迫您干的！”
“嗯！没错！就是这样！”方瑞一拍大腿，激动极了，赶忙将地上的文吏拉起来，朝着他的背用力拍了好几下。
“有你这样的人才在，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啊！那就这么定了，你负责去跟摄政王说，事成之后，随便你想要什么，本官都许你。”
文吏露出吃了屎的表情，但又不敢拒绝，只能点头。
......
又是一个落雪的深夜。
白清雪被绑在椅子上，浑身被绳子磨得发痛，骨头也像是要散架一般。
身体的痛苦让她无法入睡，思绪如脱缰之马般奔涌。
再见到夏凉枫，听到夏凉榉那个疯子威胁要杀他，她才发现，那份发自心底的欢喜和忧惧是如何都掩抑不住的，对他的关切，是可以超过对自身安危的关注的。
就像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看向自己时那份温柔，是这么多年以来，从没有变过的。
我真傻，竟以为一味从他身边逃开，就是自由。
白清雪轻笑着自嘲起来。
面前的窗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清雪不由得紧张起来。
声音忽然消失了。
就在这时，窗户纸在很低的位置被人戳了个洞，洞后面，有一只眼睛在往屋里看。
该不会是夏凉榉派来的杀手？准备悄无声息杀了我？
白清雪紧紧盯着小窗户，心悬了起来。
窗外再次响起细碎的声音。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来脚步声，随着屋门打开，一阵冷风灌进屋里，让白清雪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白清雪，本王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夏凉榉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得意。
白清雪看着他。
“坏消息吧，对你而言的坏消息，自然是我想听的好消息。”
夏凉榉“噗”地笑了。
“就喜欢看你自作聪明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犬，自欺欺人做些好笑举动，还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了。
“既然你想听，我便告诉你——本王痛失手足，实在是悲痛至极！”
说完，他表情狰狞，仰天大笑起来。
“怎么可能......”白清雪皱眉。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再清楚不过，夏凉榉是绝对不会亲自对夏凉枫动手的，只会是通过韶城那些草包。
可他们不过是些墙头草，怎么可能真的敢对摄政王下手！？
“是真的，连他住的地方都一把火烧干净了，莫说是尸身，只怕连骨灰都找不回了，我原本也不信，可他们将他的发髻割下来带回来了——”
夏凉榉说着，将玉制发冠递到了白清雪面前，“你且说，这东西带着那么一把头发，或许还有一点头皮，本王也记不得了......你且说，都这样了，他能活着吗？”
白清雪一看到发冠，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下去，嘴唇也颤抖起来。
这发冠，是她送他的生辰礼，她怎会不认得。
“不可能......”
“原本总觉得韶城那些草包，靠不住，没成想这次事情倒是办的干净利索，本王都忍不住想夸奖他们了。”
夏凉榉狂笑道，“还有一件最好的事——匈族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已经在攻城了！只可惜你被关在这里，自是听不到那些悦耳的杀喊声了。”
怎么会！？
白清雪愣住。
她明明借由能在府里自由活动的机会，偷换掉了沈万倾手上的密信！
匈族大军，为何还会兵临城下？！
难道自己的小动作，还是暴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