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东街
出了酒吧，林宁宁有些后怕地问道：
“李晋，刚刚那个胖子说自己叫貔貅，不会是真的吧？”
她明明记得，当时西街开枪的那个黑衣人也说自己叫貔貅，这不可能是巧合。
再结合那胖子在酒吧里的表现，林宁宁已经彻底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貔貅了。
“无所谓，我们也不会在第一区待很久，各取所需就行。”
随手拦了一台趴趴车，李晋让车夫把他们送到东街检查站。
东街是四大街里最混乱的区域，不少混混来这里喜欢拉帮结派，只不过有械神之手镇压才不敢乱造次。
械神之手的管辖很严格，但也只是相对其他限制区而言，通常只要不乱杀人或破坏太多公共资源，没有人会在意你。
通过安检后，李晋等人朝着资料里显示的地址前进。
猛火帮的老巢在一处铁棚区，里面的环境错综复杂，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在京武上课时，白芷铃特别叮嘱过他们不要轻易踏入铁棚区。
那里面可没有任何路标，上下左右都是路，也可能都不是路。
你脚下铁板可能是别人家的屋顶，狭窄的通道尽头可能是药贩的老窝，也可能是黑医的诊所。
在进了东街后，除了李晋外，其他三人打开背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墨镜戴上。
赛博疯子的眼睛都是猩红色，这时候出现几个黑眼睛的很容易引人注意。
至于李晋，他则取出一个眼罩遮住右眼。
左边的义眼稍稍变化，瞳孔立马变成暗红色。
变化瞳孔颜色是很简单的功能，但能为李晋他们在限制区内省去不少麻烦。
“所以这个猛火帮就躲在这种地方？”
周通看着面前由大大小小的铁皮屋组成的钢铁丛林，一脸蛋疼地挠了挠脑袋。
看着这些赛博疯子在铁皮屋之间钻出又钻进，如同蚂蚁钻洞一般，他还是分辨不出到底哪里才是进去的路。
那些黑黝黝的缝隙有可能是去往深处的小巷，也有可能就是别人家的门，要是不小心走错了，可能就要和陌生的赛博疯子正面冲突。
不过貔貅给的资料里显示，猛火帮只会在晚上行动。
他们行事非常高调，每次纵火都会挑选祭品当众活活烧死，宣告这是猛火帮的审判，事后再扬长而去。
这种嚣张的行事风格让他们在短短半个月内就招揽了十几个人入伙。
不过在他们上一次纵火后，械神之手发现了他们白天就隐匿在铁棚区。
只不过铁棚区内部环境复杂，连械神之手都不太愿意进入。
“李晋，我们该从哪一条路进去？”
李晋将写满资料的纸放进口袋，脑袋里已经有了主意。
“谁说我们要进去的？”
迎着其他三人疑惑的目光，李晋摸着下巴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猛火帮这么高调，无非就是想在东街闯出名号，让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帮派。”
“你们觉得对于猛火帮来说，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
“被械神之手抓起来，然后一辈子放不了火？”
姜明武想了想回答道，李晋摇了摇头。
“不要把思维停留在限制区外，要把自己想象成赛博疯子。”
听到这话的周通似乎有所启发，他眼睛一亮说道：
“他们怕出不了名！所以他们才要每次都大张旗鼓地火烧活人，选择在晚上行动也是因为限制区晚上更热闹。”
李晋满意地点了点头，周通这小子的思维倒确实和赛博疯子很同频。
“但这和找到他们有什么关系嘛？”
林宁宁有些疑惑，就算知道了猛火帮的动机，但这似乎对他们的任务并没有帮助。
李晋一笑，轻声地说道：
“如果这时候突然出现一批人，他们不仅纵火，也号称自己是猛火帮，你们觉得那些藏在铁棚屋里的家伙会怎么想？”
……
东街，铁棚区深处
矮小昏暗的铁皮屋里烟雾缭绕，肮脏的地板上全是酒瓶、烟头和注射剂。
贺炎迷迷糊糊地睁开猩红的双眼，似乎还没从致幻剂的药效中清醒过来。
有些迷茫地打量了一下身处的环境，看着躺在身边的三个女人，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狭窄的出租屋里了。
贺炎沙哑着嗓音嘿嘿一笑，随手拿起枕头边的一根卷烟。
打了个响指，食指顶端冒出一撮火苗，他美美地点燃卷烟，靠着床头吞云吐雾起来。
两个月前，自己还只是个普通的小保安，住在最便宜的合租房里。
其实他的武道天赋颇佳，年轻时还考上了一个本地学校的武道学院。
只可惜后来犯了错被学校开除，只好提前出来混社会。
虽然是二阶武者，但从不磨炼武技，他本来也没多大的志向。
在一个普通的早晨，他像往常一样下完夜班吃个早饭，因为没付钱就想走，结果和老板起了冲突。
等他再回过神时，早餐店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
地上躺着一具被切成几段的尸体，从衣着上看，正是刚刚和自己起冲突的老板。
而老板的脑袋正在油锅里翻滚着，被炸得噼啪作响。
贺炎低头看了眼手里卷了刃的菜刀，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从没有像此刻这么畅快。
他无视火焰走进了早餐店，伸手将老板的头从油锅里捞了出来，在路人惊恐的眼神中又走了出来。
捧着面目全非焦黄的脑袋，贺炎毫不在意地亲了上去。
“谢谢老板！”
在深情且大力的拥吻下，老板的脑袋不堪重负地爆裂了开来，贺炎有些失望地将脑袋随手扔到地上。
七分钟后，械警将贺炎带离现场。
因为贺炎在发完疯后没有再次流露出攻击意图，并且在审判过程中多次痛哭流涕，有强烈的悔过意识。
根据《赛博精神病处置法》，被害者的家属有权利选择死刑或指定限制区流放。
不过很可惜，早餐店老板没有亲人。
照理来说，贺炎的犯罪经历非常恶劣，尤其是最后亲吻脑袋的举动，更说明贺炎是个危险性很高的赛博疯子。
但贺炎事后的悔过表现，再加上他在看守所一直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最后经过综合考虑被分配到了第一区。
事实上贺炎的赛博精神病并不严重，那些忏悔的表情和言语都是他伪装的，甚至有时候突然糊涂，做出一些低智的举动也是他装的。
毕竟赛博疯子可没那么聪明，大多数都是浑浑噩噩，智商甚至比不上七八岁的孩童。
他做出的那些举动，是他实在受够自己无聊乏味的人生了。
在得知自己不用死，只需要被关押在限制区里时，贺炎在牢房里差点笑出了声。
他得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才能不被别人发现他有多高兴。
活下来了！
我居然靠演戏活下来了！
进了第一区后，贺炎靠自己还算好用的头脑很快就在铁棚区混到了个住处。
但这远不能让他满足，贺炎发现限制区才是最适合他大展拳脚的地方，这里有他在外面享受不到的一切。
他要建立自己的帮派，占据更多的致幻剂和女人，让所有人都怕自己，敬自己。
“我要成为，东街的王......”
烟雾缭绕的铁皮屋里，传来了沙哑的低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