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染缸
看着湛蓝的天空，何乐竟觉得有些刺眼。
“阿姨，再见。”转身对着一旁坐着的的女人深深鞠了个躬。虽然方木白做了那种事，但她母亲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知恩图报，不是？
伯母到阿姨，方木白母亲还是知道分寸的：“何乐，再会。”
不过她说这话时，何乐已经转身离开了。
果真如楼亦白说的一样，方木白看到了楼家给他带来的利益，于是毫不犹豫的给她下了药，把她送给了楼亦白。
不过也没关系，现在也算和方家说清楚了，听方木白的意思，楼亦白让他改名，以后名字里面不准有“白”这个字……何乐都忍不住笑了，真的是管天管地，还管起人家名字了。
“喂~黎乐，你真的不打算回黎家？”黎玥匆匆告别方家人追了上来。
何乐没有理她。
黎玥走到她身旁：“爷爷要是死了，二房三房四房的人肯定会乱，到时候大家都忙着分家产，你要是不去的话，大家会想不起你这个人的……我说真的。”
何乐顿了一下，这黎玥虽然嚣张跋扈，但她一点不恨她，毕竟在黎家不这样，应该会很惨……要么死；要么成为附庸者，施暴者；要么成为她这种，被施暴者；毕竟黎家除了亲生的，还有一群收养的姐姐妹妹，他们大房是最乱的，因为没有男孩儿继承家业，如果想要继承，要么就是黎铭在外养小三小四生儿子；要么就是女儿娶进门……
“那方木白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小心些。”
黎玥愣住了，她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黎玥突然恼羞成怒：“谁要你假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黎家做的那些事！！”
黎玥看她连停都不停一下，追了上去：“只是我帮了你，你做坏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是我做的，黎乐，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你不去，自然会有人让你去的！帮你去！你躲不掉，逃不了，就像爷爷说的，你身上流着黎家血……”
何乐喃喃道：“我已经跟黎家没关系了，我现在姓何，如果那老头子有良心，就不会分给我，他如果分给我，我就捐出去，你们黎家人还能杀了我不成……有本事就自己去抢，去争，我只是那片雪花上的一丝脉络，总有一天我嫁人了或者我去国外了，自然就跟我没关系了……没关系了……”
黎玥拉住她：“黎乐，你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黎窈回国了吗？当年，你对她做的事，都忘记了吗？”
“她回来就是为了争夺你的一切，包括你身边的人都会因为你受到牵连，马上你就知道了……在黎家这个大染缸里，是洗不干净的！”
“你不争不抢还能得到就是原罪！都是黎家人，凭什么！你不好好想想……”
何乐看着她，眼里一片迷茫。
“所以我们联手，你把分到的给我，我帮你逃离黎家，你母亲给你的东西，我也不会动，我们一起，一起挣脱牢笼……”黎玥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现在她缺的就是盟友，何乐是聪明，但她太渴望平淡的生活了，这样是不对的，马上就会有人去打破这一切，而这一天就会在老爷子去世的那一天被彻底打破。
她母亲何娇是父亲最爱的人，可是为什么不是第一任进门，而是在两任妻子去世后，才进的门。
三任妻子，三个孩子，且孩子年龄都相差不大，这或许是父亲为了保她母亲的障眼法，也或许是她母亲是为了保别人的障眼法……何乐脸色惨白，她母亲是癌症去世的，怎么可能呢！她们怎么敢？……
何乐拂开她的手：“等我想想……”
我要再进入黎家那个泥潭吗？
还是……
黎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拳头紧攥，她知道她会同意的，她一定会同意……
不远处靠在车上的顾四海看见这一幕，微微叹了一口气，掐灭烟头走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胳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走吧！黎家二姐。”
他们顾家和他们黎家相差无几，只是顾家老家主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离世了，如今顾家家主是他父亲顾家三老爷顾平把持。
但顾家依旧很乱，被关进疯人院的那位不就是他父亲做的吗？
……
这一路，何乐走得很慢，她想着自己在黎家的一幕幕，黎窈……
十四岁的何乐还叫黎乐，她没有走出过黎家，甚至连院子都很少走出，这年她和一群姐妹还在黎家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学堂读书，黎家有钱啊！专门的老师、专门的图书馆、专门的学堂……女孩子学礼仪，从站到跪，每一步每一个姿势都要学，钢琴唱歌历史……男孩子除了礼貌礼仪读书这些休息日还得去工厂公司学习，她们今天享受的也要拿明天去换。
何乐很普通，她母亲也很少管她，她被打被抽，她也只是冷眼旁观。
那目光有些冰，有些冷。
黎窈是黎家女生中较为特殊的，她被允许去工厂学习，她比何乐大一岁，这年何乐不小心看见她和一个男生约会，就在黎家，于是她偷偷告诉了母亲。黎窈恨死她了，从那天开始，便带头欺负她。
她和黎玥两个人头一次一起被按在雪里，因为黎窈不能出去了。她喜欢的那个人不知道被黎家弄去哪里了，也消失了。
从那天开始，她疯狂的报复。
有一天她跟着她去了二楼图书馆，趁着她不注意，敲晕了她，将她锁在了二楼。她当时只是想关她一天，让她的脚和手得到休息，上面全是冻疮，数不尽的口子；舞蹈课时，她和黎玥疼得龇牙咧嘴却还要顾及礼仪，不能有那种表情，一但露出，还要被老师的尺子打，她疼极了，真的疼，好疼啊……
再次打开，是黎玥发现了黎窈，她的尖叫声几乎响彻整个黎家，原因是黎窈被血染红的裙摆，是的，她怀孕了。
而孩子没了……
再后来，黎窈在家修养了几个月后，就被送往了国外至今…
…
这是她欠下的债，她该怎么办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可那是一条人命啊……人命……
何乐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每一步她都很小心，可她的脸越来越白，好像失去了血色。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