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仓库
华租界内，某间常年拉着窗帘的房间，黑暗无光。
门无声打开，走进拄着手杖的人。
他将手杖靠在桌旁，拿起桌上的信封，拆开，取信，双眸泛着光亮落在信纸上。
“新港情况特殊，华人的态度至关重要，持续不断地向华人释放善意，争取得到他们的支持。
关于莱利·格雷斯，我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人，由你负责与他对接。
他可能成为我们与华租界沟通的桥梁。
在魔药序列一事上，如他提出要求，尽可能地满足。
瑞贝卡·布朗先不调回伦泰，由她自行发展工作。
她确实拥有极强的工作能力，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特员先生将两张信纸反反复复看了多遍，直到几乎能一字不差地复述下来。
他将信纸连带着信封搓揉成一团，塞进嘴里，一下一下咀嚼，吞咽进胃。
然后拿起镶金手杖，拉开门离去，不透光的房间归于虚无静寂。
……
夜色笼罩第二码头港口停靠的一辆蒸汽机轮。
巡视人员提着马灯，沿岸巡视。
莱利藏在阴影里，等几只马灯晃着远离，走出阴影，冷月照耀下，快步走向仓库聚集区。
侏儒赖特给莱利的纸条里详细讲述了情况。
兹曼帮与雷格帮是新港两大帮派，传闻背后有大势力支撑，新港警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作不见。
华租界成立后，警所将兹曼帮赶出租界地域。
两家体量相等的帮派只能在新港外的地区争夺控制权，战斗不断。
新港海域捕捞权是他们最重要的营收手段，为了获得长久的利益，两家都颁布了招集序列者的委托。
看着不起眼的侏儒赖特，手段不凡，接了两家的委托。
莱利随便选择其中哪一家，抬出‘喷火龙’的名头，都能获得雇佣金50镑。
“7号，8号……”
按照指示，莱利找到9号仓库，捏着拳头咚咚咚吹响。
高大的仓库门打开，嘈杂的声浪和刺眼的瓦斯光亮一起传出来。
瓦斯气体充足的强光拉长了莱利的影子，他看到仓库里走出两道光头的壮汉身影。
“‘喷火龙’酒吧，侏儒赖特介绍的。”莱利抬手挡在眼前，眯了眯眼。
一个光头粗着嗓子：
“帮我们兹曼还是雷格那帮婊子养的。”
“没卵子的软蛋，被华人赶出来连家都不敢回。”另外一名光头红着脖子骂回去。
兹曼帮被警所赶出租界，雷格帮是兹曼帮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
莱利看向第一个粗嗓子的光头壮汉：
“我接的是兹曼帮的委托。”
“呸！”红着脖子的光头壮汉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
跟着兹曼帮的人进入仓库，仓库正中摆着一个软绳围起来的拳击擂台。
两名只穿了短裤的拳手裸拳对打，每个人脸上都有血红青肿。
擂台下四面围满人，挥舞着拳头朝擂台上大喊。
擂台与激动的人群左右，两伙人相对肃立，有人与莱利一样不作掩饰，有人罩着黑袍，有人兜帽遮脸。
“擂台上是兹曼与雷格的拳手，这边是接了我们委托的序列者大人，您稍作等候，人到齐之后再和雷格帮的崽子开战！”
光头壮汉激愤地介绍。
这些序列者应该是抱着助威赚委托金的心思……上场战斗可以，真要让他们卖命估计不行……
莱利走向那四五个接了兹曼帮委托的序列者：
“好。”
对面接了雷格帮委托的序列者中，黑色兜帽下一道目光眨闪着跟随莱利移动。
这都能碰到他……德怀特张大嘴，心情复杂。
转而，他就变得跃跃欲试。
华警所的警员都是序列者……我现在也是序列者……
按照瑞贝卡组长给我的资料……他成为序列者的时间不到一个月，只比我早一两个周……
应该和我一样……挖掘魔药……
笼在黑袍里的双手攥着两把掺了序列秘银的闪寒匕首，德怀特紧盯着莱利，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你给我的痛苦，我要加倍还给你……
莱利站在几人不远不近的位置，突然紧贴腹部的内兜，放出冰凉的冷意。
第三次了……莱利霍然抬头，还未开始寻找，与一道投来的目光直面相应。
体型、身高、黑袍、兜帽……就是他！
魔药挖掘可以再找机会，赚取委托金也不急在一时……弄清楚磨纹圆镜效用的机会失不再来……
莱利瞬间锁定那个穿着黑袍的人影，脚下没有任何犹豫地冲出去。
左手触及玉片符咒，右手握持‘银白猎手’，深邃的红蓝线条占据视野。
他发现我了……我有‘变形’符咒，有罩袍和兜帽……，不对，是兹曼帮的人要偷袭……
德怀特迅速为莱利的举动找出合理的解释。
唰地露出罩袍下的闪寒双匕，身体兴奋地微颤冲迎莱利。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开始了……
受雇于兹曼和雷格两帮的序列者为两人的动作一愣。
迟疑犹豫地环顾左右。
擂台四周的两帮人时刻注意着雇佣来的序列者们。
拳拳到肉的拳赛将他们的情绪推到高潮，莱利突然的举动在最高潮点燃了他们。
他们嗷嗷吼叫着亮出藏在衣服下的利器冲向对方。
受裹挟的序列者缓步迎向对方。
混蛋，让你尝尝我的痛苦……德怀特引动‘锋锐切割’的魔药力量。
两把匕首刀刃上闪过微光，附着一层‘锋利’。
喀嚓，两把匕首交叉击斩于玉片符咒的透明壳罩。
镜子只有‘凉’，没有‘热’，他对我造不成威胁……活捉他……
莱利的眸光微变，左手手心握玉片符咒攥拳，萦绕‘震荡’拨开交击匕首。
‘银白猎手’自下而上，贯击胸腹位置的密集蓝线。
当啷，两把掺了序列秘银的特制匕首落地。
德怀特惊骇后退，他比我强，我打不过他……
不能被他抓住……庄园仆人这个身份不能暴露……
一刺进攻与一次被攻，德怀特认清两人的差距。
抛下两把特制匕首，转身逃跑。
混战中的两帮人阻拦了追击的脚步，莱利用力推开挡在前的光头壮汉。
罩黑袍的人已经逃窜到仓库门口位置。
他的实力不强……也有可能是故意迷惑我……
莱利迈出的脚步再次被挡，摘下后背的高压蒸汽步枪‘秃鹫’，揭开包裹着的‘阴影披风’。
塞进一颗铅铁弹丸，枪口朝上，扣动扳机。
砰——
剧烈声响惊动每个人，停下挥打刺击的动作，转头愣看向枪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