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机械物理应用题集》
夜晚，阁楼。
房门空隙被亚麻布条混合着用水浸湿的棉花塞紧，窗口打开，夜风吹淡卧室内的血腥味。
明亮瓦斯灯下。
莱利捏持‘银白猎手’将一只已死亡老鼠的细小骨骼分离出来，在一旁拼凑出一个骨架鼠形。
脚边，一张厚厚的黑亚麻布，血淋淋的血肉和骨骼中，黄、白、黑三种颜色的毛发间杂其中。
依稀能辨认出它们来自一条狗、一只兔子和一只猫。
‘银白猎手’细薄的刀锋切开皮肉，莱利目光深邃冷静，刀刃沿着视野中深邃的蓝色线条精准地划过。
顷刻，根据艾蒂手画的图例与笔记内容，老鼠被分解成一层一层的组织和器官。
莱利放下‘银白猎手’，脱下用薄丝绸简易？缝制的手套，皱起眉头。
解剖对‘研究员’魔药宝藏的挖掘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
‘研究员’被‘铁拳’魔药‘包裹’‘固化’……同样也影响‘铁拳’魔药的挖掘……
不先完成‘研究员’的挖掘，消除对‘铁拳’魔药宝藏的影响……‘铁拳’魔药挖掘时间恐怕会大幅度拉长……
不单单是基础阶段，后续的每次进阶都要被这一点‘研究员’魔药宝藏拖后腿……
莱利促着眉，忽然听见吱吱的异响，转头看去。
窗口，一只毛色顺滑的老鼠横咬着一支鹅羽笔出现，跳下阳台，一路跑到卧室中间。
顺着莱利的裤腿向上爬，在他膝盖上一蹦，跳上书桌。
莱利挑了挑眉：
“晚上好，柯里。”
“吱吱。”
柯里放下鹅羽笔，吱叫两声，抽了两下鼻子，直立而起的鼻子忽然一僵。
伏下身子，跑到莱利分离出的皮毛、骨骼、血肉旁嗅了几下。
柯里有些暴躁地转动，‘吱吱’的叫声愈发激烈。
他现在是老鼠形态，闻见同类的气味应激了……莱利猜测着，安抚：
“柯里，我只是在挖掘魔药宝藏，特员先生给我的‘研究员’挖掘方法是这么写的，你看。”
莱利展出那张纸。
柯里的情绪平复，凑在那张纸前，沿着基础‘研究员’挖掘方法的那行字跑了一遍。
“这是最后一只，我已经快挖掘完了。”
说着，莱利将桌上的老鼠尸体扫到脚下的厚黑亚麻布上，折叠四角掩盖。
柯里原地转了两圈。
莱利用薄丝绸手套擦着桌面上的血迹：
“有什么事？下次会议的时间？”
灰毛老鼠点了点头，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抓起鹅羽笔，流畅地在基础‘研究员’魔药宝藏挖掘方法下写出一行歪歪捏捏地字体：
周三，八点，香槟。
“周三晚上八点，还是在香槟大道15号，和前两次一样。”
灰毛老鼠吱吱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柯里叼起鹅羽笔，伏低身子，跳下书桌，攀上窗台，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
远远看着柯里钻进下水道，莱利将包裹动物尸体的黑亚麻布裹紧，顺瓦斯管道下去。
掀开街角另一个下水道口井盖，碎块的动物尸体和毛发一起倾倒。
吹响铁哨，下水道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群红着眼的老鼠啮食着莱利倒下去的尸块。
莱利站在下水道旁，看着老鼠们将尸块和皮毛全部啃咬尽，鼓颊吹响铁哨，驱散老鼠。
盖上下水道井盖，攀附瓦斯管返回阁楼。
‘研究员’与‘铁拳’对身体的强化，攀爬管道这件事对莱利来说已经极为轻松。
阁楼卧室内的浓重血腥味散得差不多，莱利小心清除桌面和地面留下的斑点血迹和细小毛发。
抠出门缝里塞着的湿润棉花和亚麻布条。
还不能睡……莱利揉了揉脸颊，从扔在床上的警服外衣里掏出一本有一版报纸四分之一大小的册子。
《机械物理应用题集》
伦泰出版社出品。版权所有，翻版必究。
伦泰出版社铁定是华资企业……莱利抽了抽嘴角，翻开第一页。
卜拉杜曾经与他的学生做过这样一个实验：他们间隔一段距离，平行躺在地上，两人腰间由一根巨型弹簧连接。
由另外一名学生拖动卜拉杜，通过巨型弹簧将拉力传于第一名学生，继而拉动两人前进。
以下说法正确的是……
昏昏沉沉中，莱利感觉有人在看自己，霍然抬头，一根手杖迅速在眼前放大。
“嘶！”
莱利捂着脸倒抽一口凉气，从趴着的桌面上离开。
“以后不要在家里做这些血腥的事！”老于勒收回‘半银锁链’手杖。
幽暗的环境寸寸破裂，露出瓦斯灯照亮的卧室
我刚才睡着了……老于勒知道我在卧室里解剖动物……
莱利视线下落，看到题集翻开的那一页，每道题干上都做了点画，每道答案填写位置都是空白。
我就不是学习的料……要是能做出来，还能考不上大学……
明天开始，找哈森他们当陪练，挖掘‘铁拳’……嗯陪练一次给1镑……达兹的账不急着还……200镑先花着……
莱利扭关瓦斯开关，黑暗中摸到床的位置，倒头睡下去。
……
“时间地点不变？”
警长办公室里，荆蕙奇怪地问。
“是的，还是周三晚上八点，香槟大道15号。”
莱利补充道，“可能是前两次会议的安全进行，让他们认为我的存在让他们的会议是安全的。”
荆蕙敲了敲手指：
“这次会议，你可以向他们泄露，警所对他们并不是很敌视。
只要不在租界内进行政治活动，警所可以无视他们。
他们可以和其他人一样，把警所当成庇护所，躲避新旧两党的捕抓。
如果可能的话，引导他们固定每次会议的地点和时间不变。”
“是。”
莱利点头应，起身离开警长办公室。
下到四楼，机械工作室内没看到伊尔德的身影，二楼警员办公室内同样没有。
最终在一楼找到了和哈森一起的伊尔德。
他们两人共同看着一张报纸。
看见莱利，伊尔德招手：
“莱利，你又上报纸了。”
说着他念出了报纸标题：
“警所代表莱利·格雷斯，对最近两周恐怖事件的看法……”
“……格雷斯警官表示，他有信心与同事们一起保证租界的治安情况与居民财产安全……”
莱利听着伊尔德的朗读，走到接待台，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比起上报纸，我宁愿得到6镑！”
然后，莱利看向哈森：
“接不接委托？”
“什么委托？”
“给我当陪练，一次3镑。”
“没问题。”哈森咧开大嘴，“不过，我不要钱，会被收走，每天请我喝一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