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铁刺荆棘
路过那具向前扑倒的尸体,莱利瞥了一眼,右胸位置一个穿透性的空洞汨汨地溢流鲜血。
沾染鲜血的荆棘丛,荧荧幽光迅速消退。
我瞄的明明是左边的心脏……莱利暗自嘀咕一句。
外门前的台阶上,一个人仰面朝天,焦黄疏淡的眉一下下的抽搐。
没有任何迟疑,‘银白猎手’自上而下,化出一条银白的亮线,普通手术刀两倍长的刀刃没入脖颈。
视野中的幽邃红蓝线条迅速消退。
拔刀,血液喷涌,银亮的柄身不带一点黏腻,不沾一毫血迹。
莱利的眉毛抖了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200镑的债没白背。
如法炮制,第三名袭击者死在‘银白猎手’之下,36号房居范围内的五名入侵者只剩下最后两人。
蓦然,磨纹圆镜放出近乎刺痛的灼热!
莱利第一时间向侧方翻滚,指示从大脑传至躯干四肢,手脚却像慢动作一样,一帧一帧的反应滞缓。
不好……还有……人……
莱利霍然发觉,自己的思考与念头也在变得迟缓。
砰——身体遭受重击,斜斜倒飞。
余光中,莱利看到一团漆黑如墨的影子没入铺满地面的荆棘丛。
‘幽影’?木偶分身?刺客?滞缓没了……莱利迅速转过几个念头
身体倒飞之后,重重落地,防御符咒外化的壳罩保护身体未遭受伤害。
身体与思绪遭受的延迟效果消失。
落地之后,莱利就势前滚,躲避可能存在的追击。
左手持‘银白猎手’横架胸前,架起高压蒸汽步枪‘秃鹫’,翻滚中,莱利完成了上膛动作。
枪膛里是白色的显形与滞缓弹丸。
砰——黑影没入的荆棘丛,半径3英尺的白色粉末笼罩。
边缘处,漆黑影子沾染上些许白色粉末,动作稍一停顿,消失不见,荧荧光芒遮住白色粉末。
置身一片幽荧,莱利眼中,红与蓝的线条交织成整个世界。
磨纹圆镜的灼热不断,对方仍然在附近,没有远离。
荆棘缓慢地向房屋本身蠕动,黑色触手般的枝条爬满艾蒂半个窗户,红蓝交织线条随之缓缓移动。
缓慢的移动中,莱利发现了一点“快”,隐蔽地靠近自己。
‘银白猎手’信手而挥,刀刃丝滑地划过刃口传来的触感像是在切割皮革。
黑影显现出偏瘦的身形,一道黑色披风从他肩膀滑落。
莱利眯了眯眼,对方不是‘幽影’炼制的木偶分身,而是披了一件有隐身效果的序列物。
他的脸部与头部整体包裹棕色亚麻布,只露出眼睛,肩胛骨位置快速渗透血液,‘银白猎手’在那儿留下一道破匹划痕,
他眼眸里有掩不住的惊错与慌乱。
然后,他毫不留恋地转身逃跑。
黑色荆棘丛疯狂地攻击莱利,阻拦追击的脚步。
……
“还有一个人,逃跑了?”
起居室内,身穿警服的警员手持记录本与钢笔,询问。
他是负责杜鹃街与附近街区的警所的值班警员,得到莱利肯定的回答,低头记录。
墙外,两名警员倾倒小瓶装的透明液体,铺满地面、爬上墙壁的黑色荆棘退回、收缩,变成一粒粒豆子大小的种子。
老于勒从楼梯上走下来,双排扣风衣一丝不苟,持着‘半银锁链’手杖,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他将警员证递给低头记录的警员:
“崖口警所,于勒·格雷斯。”
警员一愣,似乎是在惊讶老于勒与莱利竟然都是警员,合起记录本,接过警员证检查。
“这场袭击被杜鹃街大部分人目睹,造成很大影响,明天各类报纸很可能在刊号之外多加一版。”
警员将警员证件递还,“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前几天,总警长带领我们捣毁了菊社在新港的隐匿地点,这是他们的报复。
明天我们会向总警长作详细报告。”老于勒淡淡道。
对面的警员舒了一口气,拧上钢笔帽:
“不是治安问题,问责不到我们警所头上,不过我也会向上级详细报告。”
“嗯。”老于勒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一名警员轻轻敲了敲门,走进起居室,附在负责记录的警员耳旁低语。
记录警员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拿过两个小瓶:
“我们到达之前,你们清除了所有麻烦,很遗憾没有帮到你们,有两名擅长追踪的警员沿着痕迹追了下去。
这里有10枚‘铁刺荆棘’的种子,10镑一枚,卖给我们5枚,怎么样?”
铁刺荆棘……莱利感觉到了自己对序列知识的匮乏,搜遍所有记忆,没有一点印象。
“帮我清理五具尸体,不要吓到我的家人,送给你们。”
老于勒这么说,莱利才想起竟然没有看见婶婶卢娜。
以老于勒宠妻狂魔的性子,不会让婶婶受一点惊吓,极有可能是把她拉进梦境,被动‘沉眠’……
“没问题。”
三名警员收拾完毕,带着五具尸体离开,七枚‘铁刺荆棘’种子,老于勒拿走2枚,给莱利留下3枚。
“老于勒,华人有句话,哥哥与弟弟要分开算账,我认为叔叔与侄子也应该分开算账。”
莱利叫住转身走向卧室的老于勒。
“那五具尸体上的东西,应该有我一份。”
老于勒吹着胡子,瞪起眼:
“阁楼一周1先令,每日三餐1先令,3年,有36个月,144个周,租金144先令,餐费576先令,每个季节购买的新衣服……”
“错了,我错了!”莱利的脸色越听越绿,抬手求饶。
“我在那名逃跑的菊社成员身上得到一件可以隐身的披风,要不要?”
老于勒不屑地裹裹嘴:“‘密语者’不需要。”
“好吧。”莱利悻悻地收起披风,“我只是想知道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
‘铁刺荆棘’是什么东西?你有没有常识性的书籍?”
老于勒没说话,干瘦的身影转身走上楼梯。
干巴老头,脾气还挺大,知道错了都不行……莱利带着自责地嘀咕两句,回到阁楼,倒头就睡。
睡梦中,脸部被猛地一砸,遭受击打,疼得他睁开眼,老于勒站在床边,举起手杖狠狠一敲。
莱利闭眼缩头,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是梦境……他睁开眼,床头上躺着两本厚厚的书册,《序列生物大全》与《基础序列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