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性
顾安的元神被踢出了墨玉的梦境，两人同时清醒过来。
又一次四目相对，但这次二人的眼里，却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
“…………”
他们就这样端坐着，对视着，似在确认着什么，又似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过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墨玉轻轻地靠进了顾安的怀里。
这动作是那么地自然、熟悉，正如她曾经无数次做过的动作那般。
顾安的心中一阵悸动。
她也记得！她还记得！
没错，那些在幻境里共同经历的千百次人生，虽然模糊不清，但那种感觉，彼此都记得。
顾安也很想如幻境中无数次做过的那般，去轻抚她的秀发，去亲吻她的脸庞。
可惜他不能，因为他知道，那并不是现实。
那只是一段长长的幻梦，如今到了该醒的时候。
“墨玉姑娘……”顾安缓缓开口，一向雄辩的他，此刻却是词穷。
“我懂。那些都是梦，不是真的。”墨玉在顾安的怀里轻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嗯……你明白就好。”
“放心，顾大人，我明白的。你只是为了救我们，我只会感恩你，不会纠缠你，我也不敢……”
听到墨玉的这些话，顾安竟隐隐有些心疼，有些失落，仿佛心中缺了一块。
“有点冷，我能再靠一会儿吗？”墨玉小声问着。
顾安点了点头，他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要再多给她一些温暖。
墨玉伸手环住了他的胸膛，顾安则轻抚她的秀发作为回应，二人又抱的更紧了些。
然而，他们终究没有发生什么进一步的事。
房间归于沉寂，他们就这样无言地拥着对方，各自向一段漫长的记忆告别。
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
等顾安与墨玉再次出现在其他蜘蛛精面前时，已是一天后。
二人之间那种略显扭捏的状态，自然没逃过墨玉姐妹们犀利的眼睛。
但好在，顾安先前给她们带来的威慑力足够大，她们也不敢当面瞎打听什么。
顾安还是以正事为先，他如法炮制地破除了其他蜘蛛精们体内的禁制。
有了解除墨玉体内禁制的经验，系统已经完全解析了这种金针禁制的构成方式，所以顾安拔除起来也是信手拈来。
每个人都几乎是秒解，也不需要在私密场所进行。
见此手段，一众蜘蛛精们对顾安的崇拜与敬畏又多了几分。
所有的禁制已经解除，此间事了，顾安便借口要去研究破解掌中佛国结界，离开了盘丝洞。
剩下墨玉，遭到了姐妹们的包围。
“四妹，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进去了这么久？”
“是啊，四姐姐，那个色魔没趁机对你做什么非礼的事吧？你快说呀！”
“四妹，你脸色很不好看，他真的没欺负你吗？”
墨玉看着叽叽喳喳的姐妹们，轻叹了一口气。此刻的她看自己的姐妹们，已经有了一种大人看小孩胡闹的感觉。
一天之前，她也跟姐妹们一样，是个未经人事的大姑娘。但如今，她的心性却变成了一个成熟、懂事的妇人，毕竟在幻境中，她跟顾安的孩子都不知道生了多少个了。
这大概就是系统所说的“会改变你的心性与人格”吧。
“我很累，想休息了，抱歉。”墨玉朝姐妹们挤出一个笑脸，然后径直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累？”剩下的四姐妹面面相觑，纷纷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
接下来的日子很太平。
根据系统的势力地图，顾安彻底搜寻了一遍“掌中佛国”，也彻底弄清了这片空间的构成与法则。
毗蓝婆菩萨将自己的道场紫云山置于了盘丝岭的中心，然后将整片盘丝岭连同自己的紫云山一同转移进来，让它们直接从三界“消失”了。
这里不在三界之中，所以即便是圣人也无法找到。
不过，毗蓝婆菩萨并没有将这项神通融会贯通，她做不到像如来佛祖一样随心所欲地掌控这片空间，因此才需要给百眼道人、蜘蛛精他们种下金针禁制。
顾安还猜测，她应该也没办法实时监控整片空间，不然不会连自己与杨婵闯进来都没有反应。
顾安来到那层无形结界面前，释放灵蕴碰了碰，一股强悍的佛力反震回来。
掌中佛国果然不简单，难怪当年大圣都没有逃出其中。
“系统，有把握能破解这结界吗？”
“可以。”
“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
“…………我也没发现宿主你的心性如此坚强，居然没有被幻境改变，值得祝贺。”
系统居然破天荒地“恭维”了顾安一次，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
说到幻境的事，顾安突然有感而发：“可能是因为我‘经历’过吧。其实自从穿越以来，我就时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那些梦里，我是三界至高无上的存在，拥有无尽的寿命……我也会梦到穿越前的日子，重回心爱的讲台。这些梦境都很真实，都像是我的亲身经历一样。所以，我可能对这类幻境有些脱敏了，没什么后遗症。”
“原来如此。”
“我们还是说说破解结界的事吧。”
“破解结界，需要宿主你持续以灵蕴攻击它，不断触发它的反震，助我吸收并解析这种佛力。”
“需要多久？不会被毗蓝婆菩萨发现吧？”
“不会。结界的防御反震是无差别的，一只小动物无意间撞上结界也会造成反震，你只要保持少量输出，就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那就行。”
顾安开始按照系统的指挥，配合着破解掌中佛国结界。
接下来，只要能把这些蜘蛛精们成功带出佛国，回到现实位面，与花果山连接，任务就能完成。
想到任务，顾安又想起了杨婵，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她身上的任务，应该是与这里存在的一小块瑶池势力地盘有关，甚至有可能牵扯到百眼魔君或者毗蓝婆菩萨。
所以顾安才会推测，身为瑶池三公主的她，大概率也是要破除这个掌中佛国结界的。
另外，当初她是如何做到那么快就跟着进入这个结界的呢？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法宝？也没来得及问问她。
顾安突然有些郁闷——自己在这辛辛苦苦破解结界，她却可以轻松进进出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仙二代就是好……
…………
这几天里，墨玉没少被姐妹们骚扰。
天一大早，二姐又来找她“谈心”。
墨玉懒得搭理她的旁敲侧击、话里有话，只是自顾自地对镜梳妆。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二姐盯着墨玉，不停地自言自语。
“二姐你有什么问题？”墨玉朝她敷衍地笑了笑。
“不是我，是你啊！你有大问题！”
“…………”
“你自从跟那个顾安独处了一天一夜后，连性情都变了！问你，你却什么也不说，这还不是大问题吗？”二姐摊着手，一脸焦虑地说着。
可墨玉仍是自顾自地盘着头发，不想多谈。
“你看你看，又是这样！拒绝沟通，你以前从不会这样对我的！你有事不跟大姐、三妹、五妹说，我能理解，可我们两个前世就是姐妹了，你连我也要瞒着？”
墨玉察觉到二姐是真的有点生气，叹了口气，安抚她道：“好啦，我真的没事，我跟他什么也没发生。顾统领就是破解我体内的禁制时费了些功夫，才耽误了一天。”
“随你随你！懒得管了。”二姐气鼓鼓地甩了甩手，侧过脸去。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又转过脸来，有点狐疑地问道：
“四妹，你为何在盘发？”
墨玉听到这话，突然愣住，正在编发的手也微微有点颤抖。
“我……我只是想试试母亲的发髻好不好看。”墨玉随口搪塞了一句。
“哦，你可别瞎顶着这发型出门，女子盘发是要在嫁人之后才可以的。”
“嗯，我知道……”墨玉轻声应承道。
过了片刻，墨玉突然发问：“二姐，你说，会有人肯娶我们吗？”
二姐听到这话，觉得有点好笑，她下意识地回答道：“呵……你想什么呢，四妹，我们可是妖精。而且，就凭我们做过的那些事，你若是正经人，你会娶自己吗？”
四妹闻言，微微愣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她脸上带着淡笑，默默地将盘好的头发又散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