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质

【前注】：整理大纲感觉开头写得有点啰嗦，尤其是这一章剧情很多余，可以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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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川脚步一停，有点尴尬。他以为警察找到了什么证据，这会儿应该带他去审讯室，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那个妇女声音很大，有些字眼发声的时候尖锐带刺。她旁边坐着的男人很眼熟，昨晚许大川看见过他的毛胸，现在穿着白衬衫，一副销售经理模样。

陈警官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吴警官用他没什么起伏的声调开口：“许先生请坐。根据2901刘太太的说法，你们之前是有邻里矛盾的。”

他看着在对面落座的许大川，似乎要等人主动坦白。这会议桌挺宽的，许大川感觉压迫感比早上还更小一点。但是人有点多，大家都没发出什么声音，气氛颇令人难受。简直和之前公司里领导开会一样。

“上个月我们吵过架，”许大川略一犹豫便说，“我嫌楼上太吵了。他们家孩子在家里拍篮球。”

话音刚落对面的女人便大声补充：“他跑来锤我家门，对着我儿子吼，说话可难听了，还说让我们全家去死！我跟他解释说物业已经打了电话，我们之前没注意，后面马上就停了，道了歉他也不听……”女人显然不打算简明概括，而是要把当时对话的所有冲突句子全复述出来，再加上一些个人评语，连说了好多遍“没礼貌”、“死”，充分表明自己是一个极其弱势的受害者，而对面这个许大川当时就差点对妇女儿童动手。

警察们都没有吭声。许大川看向对面，这一排坐的队形看起来吴警官和刘太太一家就像是一伙儿一样。这氛围不太合理，但是许大川以前也没来过局子，说不出到底哪有问题。

许大川自己放松下来，开口道：“我很受不得吵闹。房子天花板薄，楼上随便一跑动、跺脚，楼下跟有人在耳朵边打鼓似的。我的确很讨厌楼上邻居。”他没做什么表情，看着对面的女人。这是种挑衅，他不打算委婉，免得别人误会他打算隐忍。

吴警官道：“刘女士说昨晚看到你在他们房间里，手里拿着刀。”

许大川一愣，仔细思考一下，觉得不可能有纰漏。昨晚他戴着那么大一个头盔，里面有口罩，就算是亲妈也不可能在黑咕隆冬的室内一眼认出他来。

“不可能。刘女士认错人了吧，我昨晚一直在家打游戏，”许大川说。警察根本没有什么具体证据，上面的话是在试探，还故意地说个“昨晚”，不带具体时间。许大川就只当作是在问傍晚。

“监控都拍到你了！”刘女士又大声道。

许大川镇定道：“这不可能。能把监控画面给我看看吗？”

吴警官转头看了一眼许大川左侧的一名警察：“照片给他看看。”

左侧的警察从手里文件夹里翻起几张A4纸在桌上递过来，许大川低头来看。纸上是打印出的黑白照片，应该是红外夜视摄像头拍摄的。

这家人不在客厅和玄关装监控，居然在自己床头上按了个摄像头，还是正对着床上，画面中心就是那个侧身睡的女人。男人躺的靠近床沿，处在画面边上。有一张相片正照见一个头戴黄头盔、黑色长袖长裤、手提平底锅的人走进房门经过床角处。

许大川情绪颇为复杂。或许是像素不高，夜视相片里许多细节并不具体，但人的轮廓算是非常清晰。即使看不到正脸，但是身高体型、姿态这些东西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许大川觉得警察要是黑心一点，这会儿就该对自己安排刑讯了。

另有一张相片拍到了站床边的人右手里拿着柄长长的小刀。警察并不打算展示原版的录像，但是从这几张照片来看，案件很有可能从入室盗窃变成杀人未遂。

许大川抬头狡辩：“这不是我。我昨晚打游戏到十二点左右就去洗澡睡觉了。”不管怎么说，疑罪应当从无；没有其他物证，本人又不认罪，光凭这个视频应该是定不了罪的。

许大川原本以为警察会拿出什么手段推动一下案情，结果就听到刘女士再一次嗷嗷叫起来：“你敢说这不是你！警察，去他家搜一下就知道了！作案动机，作案工具他肯定都有！”他一下子放心了。

许大川不清楚警察是怎么想的，但是吴警官明知道他早上离家过，搜家未必能搜到物证。凭现在这点线索警察应当还不能合法搜家。但他并不打算一味挨打。他开口道：“警官，这可不能算证据。就算说动机，也分明是刘女士对我的恶意更大一点。”

他直视着刘女士开口道：“真要说的话，我还算是个相师，这位刘女士从面相上来看，这两日就有血光之灾，我就算有恶意也不可能上赶着谋杀一个将死之人的啊。”

所有的警察都把目光聚拢到许大川脸上来了。这个发言真的是出人意料，有点槽多无口。这算是自我辩白吗？有点中二过头了吧。倒不如说是寥寥两语包藏了浓厚显眼的恶意。

刘女士显然接收到这个恶意了，更加愤怒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你要针对我们家吗！”

眼看无意义的争辩要升级成无意义的骂战，吴警官站起来控场：“两位都请冷静，争吵解决不了问题……”

旁边的陈警官也站起来，伸手向许大川示意道：“许先生，请跟我出来这边。”

许大川依言起身，跟着陈警官走出去，进了另一个小房间。这个房间就挺像审讯室了，除了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别无陈设，四壁雪白，天花板上有两个摄像头。许大川坐下来，陈警官给端了杯水后又自己出去了。

另一边，吴警官等人也从会议室出来，几人一起进了另一间小些的办公室。吴警官开口问道：“小区走访结果怎么样？”

一个年轻警察回答：“和之前的信息没什么出入。胡琤刘金一家孩子在附近上小学，小区里有很多几个同班或同年级的同学，家长之间都算熟识。楼上楼下以及同楼层的邻居都不怎么熟，有个别热情的邻居会见面打招呼。许大川和刘金吵架的那一次2902的方女士有印象，据说两人吼的很大声，她当时还想要不要报警，不过此后没听见什么冲突。许大川同层的邻居也和许大川有过口角，说这人说话很冲。”

吴警官又道：“智能门锁的开锁记录拿到了吗？”

另一人回答：“拿到了。这个门锁不能联网，芯片里面只有最近七天的记录。昨晚半夜一点四十三分有一条密码开锁。这就是最新的一条了。再往前的是在昨晚九点以前。”

吴警官道：“刘金、胡琤、许大川三人都没有犯罪记录，他们的矛盾也是普通的邻里矛盾。依据当前的证据要素，不足以作出意图凶杀的判断。现场调查没有发现指纹、脚印、衣物残迹等物证或线索。许大川患有甲亢，周围人也证实他脾气急躁易怒，但这不能作为断案依据。对于邻里矛盾，在没有产生恶劣后果的前提下，应该以劝诫教育、开导促和为主。这个案件目前还是以入室盗窃性质立案。中午先吃饭，下午还是按之前定的节奏分别询问。小刘你跟进一下小区和周边道路监控内容的收集。”

旁边的警察点头应“是”。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有警察给许大川等人抬过来盒饭分发了。胡琤没留下吃饭，问过警察，说自己公司有事先走了。

许大川吃完还算不错的盒饭，见没人招呼他，便自己推门溜达出去。在走廊晃悠了一会儿。不认识的警察并不理会他。穿过长走廊，在尽头一转便是前厅，算是公安局大堂。这里有个前台。上班时间应该有两个年轻警察在这儿值班，他来警局的时候打过照面。这会儿只有一个人坐在台子里，一边吃盒饭，一边看手机。

手机开着外放，传出一个用了变声器的声音：

“好了老铁们不要刷礼物啊，我不要你们的礼物只讲缘分。缘分到了连上线送你一卦立断吉凶祸福不准不要钱，准了同样分文不要……”

牛逼了这个，居然有人开直播算命。这东西不会被封禁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