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工厂的第一个产品：电风扇

红旗机械厂的大会议室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

列席会议的不止厂里的主要领导，还有车间主任等中层干部和十几名工人代表，军代表等。

在唐家梁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后，一个黑黢黢的汉子站了起来。

“池主任，唐副科长，我想问一下，我们厂改革后是不是彻底不生产军事武器了？唐副科长能否和大家伙儿说一下带来的项目。”

他叫高松，40多岁，以前是厂里的一车间主任，对工作认真负责，甚至有点六亲不认，他负责的车间，零件合格率远高于其他车间，工人们对他怨声载道，不过对其品性倒也佩服。

前几年工厂改革，又赶上老厂长退休，于是几个领导开会，火速提拔了高松当副厂长，负责管理生产，全厂的零件合格率果然直线上升。

今年军队的订单彻底没有了，于是他当上了厂长，厂子里希望他带领大家在民品市场上大展身手。

恩…

带领大家生产了一堆铜火锅和铜水壶的就是他。

因为红旗机械厂主要生产火箭弹的原因，他们库存的铜锭是最多的，这老兄居然能想出做铜火锅和铜水壶，也是个人才。

池主任率先开口道：

“高厂长，同志们，国家现在的政策就是改革开放，老调常谈的问题咱们就不在这里重复了。

我可以明确的说，如果将来不发生重大的变化，比如战争危机等，兵工部的大部分厂子，包括咱们红旗机械厂就不再生产军事武器了，而是全面转向民用市场。

我身边的唐家梁同志身为京大的高材生，本来在部里的办公室工作，前途一片光明。

但他放弃了部里的工作，主动要求来咱们军企工厂的一线，想要为我们的军转民改革找出一条康庄大道。

他带着他设计的产品选中了咱们红旗机械厂。下面，让唐家梁同志给大家介绍一下，顺便给大家提振一下信心。”

“哗，”

当着池主任的面，大家很给力的鼓掌。

“咱们不多说废话，直入主题，我来咱们厂，做的第一件产品就是电风扇。”

“电风扇大家都知道，它的构造非常简单，谁家里有，可以拿来拆开研究一下，我自掏腰包给他报销。

咱们厂刚开始转型，还没有生产轻工业商品的经验，电风扇构造简单，正适合拿来给我们练手。

等我们的经验和技术进一步成熟，我们就可以产业升级或转型生产别的高价值产品。”

唐家梁没有怯场，当着众多人的面侃侃而谈。

“我看好电风扇还有一个原因，现在国家开放市场了，实行市场经济，也就是说，我们制造出来电风扇，除了国家会统购一部分，我们还可以自己放在市场上售卖，自己定价格，不要工业票。”

“这些年大家缺钱吗？不，其实我们不缺钱，我们有钱花不出去，因为我们缺工业票，如果不要票，就能买电风扇，大家想想，那会有多少人蜂拥而至。

现在是6月份，未来几个月正是电风扇的销售旺季。大家抓紧时间，研究一下，梳理一下生产工艺和流程，我和池主任给大家找一下在电风扇厂工作的老工人，请过来指导咱们一下。争取这几天就开工，以后咱们自己挣钱，自己给自己发工资。”

“哗”

大家被唐家梁说的热血沸腾，干劲十足，稀里糊涂的就鼓起了掌。

散会后，池主任告辞而去，唐家梁在王书记的带领下参观了整个工厂。

红旗机械厂真的很大，500多亩地，不光有多个巨大的生产车间和库房，还有育红班（幼儿园），子弟小学，家属楼，宾馆，大礼堂，电影院，广播站，职工医院，运动场，浴室，游泳场，菜店，理发店，供销社，靶场，保卫处等等，关上门，就是一个独立王国。

唐家梁先去车间看了看设备，红旗机械厂的机械设备比较齐全，虽然比较落后，但保养的非常好。

但现在没有生产任务，车间里静悄悄的。

唐家梁和王书记从车间出来后，心情不错，高松是个人才，车间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设备和工具等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地面也比较干净。

走在厂子的主干道上，唐家梁四处打量，厂子的绿化做的非常好，到处都是一两人合抱的大树，大树下还零星分布着几张长椅。

工人和家属们三三俩俩的在工厂里溜达，看到王书记陪在一个高大的陌生人身边，大家就猜到了那是新来的厂长，很多人就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有胆大的人上来打招呼，问了不少问题，唐家梁也耐心的一一解答。

工人们没有唐家梁想的那么糟糕，大家的精神面貌保持的还不错。

唐家梁在后世听过不少以前的国企员工偷拿厂里的物资，也有很多不干事的混子，挂名拿空晌，随地大小便，不重视产品质量，工作十分懒散等等诸多负面印象。

但在和厂里的领导以及和几位胆子大的工人聊过后，唐家梁改变了自己对工人们的刻板印象。

问题是有，比如确实有的员工比较懒散，也有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大小便。

但因为厂子可能是军企，有军代表和保卫处的缘故，没人偷拿厂里的物资，车间里也没人大小便，因为高松的原因，工厂也十分注重产品质量。

中午在食堂里吃过饭后，下午唐家梁就召集了厂领导重新制订了工厂的管理制度和生产规范以及新的工资标准和奖惩制度。

…………

“什么？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好好的国家干部你不干，你要去工厂？”

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后，唐家梁小声的对老妈说自己下工厂做了厂长。

老妈瞬间暴怒，满四周的找东西。

“妈，妈，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唐家梁眼疾手快的抢先一步抱住老妈。

“妈，我最近这段时间想了很久，你说我学的经济学是干什么用的？去当官？国家不差一个当官的，我也不是那块料。”

“呸，国家不缺，咱家缺。你松开我，你这逆子，你气死我了，你连商量都不和我商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妈的吗？

哎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这么个逆子啊。我这还巴巴的在外面见人就炫耀你是国家干部呢。

你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走，你个讨债鬼，你别在我家里住。老天爷啊，你快下一道雷劈死这逆子吧。”老妈开始按程序走，“一哭二闹三上吊”。

“妈，你先别哭，听我说完，我想来想去，国家现在最缺的是外汇，有了外汇，你们医院是不是可以引进最先进的医疗仪器了？那可以救活多少人？”

“有了外汇，军队可以买最先进的飞机，坦克，大炮，甚至航母。连制造技术咱都能买。”

“咱们民生那就更需要外汇了，咱家现在还没电视，外国都有彩色电视机了。

还有什么冰箱，洗衣机，小汽车什么的，咱们到时候买他们的技术，买他们的生产线，咱们自己生产，咱们缺什么就买什么。

咱们国家是不是也会越来越富裕，越来越强大？到时候谁都不敢再来欺负我们，反而要小心不要惹到我们。因为我们那时候一定很强大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