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落地东京
三个小时的航行之后，飞机来到了东京的上空，从舷窗看出去，整个东京全都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
楚子航睁开眼，摇醒了身边的睡神。
“到了吗？”从上飞机就开始睡的陆拾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另一边的路明非。
路明非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楚子航指了指窗外：“到了。”
路明非这才打起精神，探身越过两人，从舷窗向外看了一眼，下方的大街小巷纵横交错，脉络如同蛛网。
“到了欸，不知道哪里是秋叶原。”
“做任务之前可以先去逛逛，据说这两天有游戏首发式。”
“好耶！”
“不过今天应该是不行了，下飞机之后要先去酒店住下。”
“好——哈欠——”
“路明非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啊。”
“刚才做了个噩梦……”
“什么梦？”
“记不清了，好像是有人盯着我看。”
“这算哪门子噩梦？”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交流着，不过大多时候都是陆拾和路明非在说，楚子在一边航静静听着，偶尔补充两句。
中途空姐过来了一趟，陆拾要了三张入境卡。
飞机就在三人的交流中降落到了成田机场。
之后就是过海关和取行李——其实三人也没带什么行李，主要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
“请问您来日本是做什么的呢？”穿着海关制服的女孩偷偷打量一眼楚子航，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在手上的表格里写写画画。
“旅游。”楚子航惜字如金。
“您要在日本待多久？”
“差不多一周左右。”
“您住在哪？”
“半岛酒店，我们已经订好了房间。”
“您……”
海关小妹还想问，却被陆拾截断了话：“他没有女朋友，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你之后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他。”
陆拾随便撕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了一串号码，海关小妹愣愣接过去，然后“腾”的一下红了脸。
“现在我们能走了吗？”陆拾笑着问。
“啊！好！”
海关小妹赶紧给三人的护照上盖章，然后给三人放行。
路明非跟在陆拾后边，竖起大拇指：“老大你是真有办法啊！”
陆拾臭屁地摆摆手：“小意思。”
楚子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把我的号码给她了？”
“没，怎么可能？”陆拾坏笑，“我给她的是苏伯母的号码。”
楚子航一愣：“我妈的？”
“嗯。”
“……认识你是我的福气。”
“过奖。”
三人走出机场，迎面就有一个长相很喜庆的男人迎了上来，抬手就给了路明非一个熊抱。
“好久不见啊大头熊，陆神楚神也是，怎么样？吃了没？”老唐热情地和三人打招呼。
几人之前是见过面的，当时的路明非给老唐讲述了陆拾和楚子航在仕兰中学的传奇事迹，三人的学生身份可是狠狠把老唐震惊了一番，一个劲地直呼中国的高中生都是怪物。
从那之后他就直接叫两人陆神楚神，这个称呼也是从路明非口中听来的。
至于路明非的大头熊……是因为路明非在星际群里用的头像是一张脑袋很大的熊。
“好久不见啊，老唐。”
路明非回以热情的熊抱，楚子航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陆拾笑呵呵道：“还没吃呢，你请我们吃点？”
“行！”老唐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看在陆神好心带我做任务的份上，今天这顿我请！”
老唐本来就是华裔，和陆拾等人相处久了，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了，只是偶尔会在言辞中带一些美国习惯。
“我早上就到了，找地方租了个车，就停在那边，”老唐一边说着，一边从路明非手上接过行李，“你们可能不知道，东京这地方打车太贵了，我从机场到酒店，他居然要了我24000円！165刀！见鬼的价格，我一个月的伙食都吃不了165刀！”
他唠唠叨叨地带着众人在路边找到了他租来的那辆汉兰达，把行李箱丢进后备箱之后坐上了主驾驶。
“老唐，你开车能行吗？”陆拾突然问。
“笑话，我可是号称布鲁克林车神！”
“我信你车技好，但是……你是个路痴吧？”
“……”老唐沉默了一下，良久才说道，“有导航，应该没问题……吧？”
“……”
“……你们谁有驾照？”
楚子航默默举手，他一个月之前刚满18岁，之后用了十五天就考出了驾照，现在还在实习期。
老唐看了他一眼：“算了，还是我来吧。”
说完，他发动汽车，载着众人离开了机场。
好在一路无惊无险——虽然有几次差点走错路，但是在导航的指引下，老唐还是顺利带着众人赶到了半岛酒店。
此时天色已晚，几人也没有磨叽，找前台拿了总统套房的钥匙之后就去了房间。
晚饭在前台的推荐下，几人去尝试了附近的一家寿喜烧，可能是因为这顿饭是老唐结账的缘故，陆拾和路明非都觉得味道还不错。
楚子航淡定地吃着厚蛋烧，同时拿手机编辑着给自家老妈报平安的短信。
吃饱喝足，返回酒店，各自回房，一夜无话。
——
次日清晨，四人齐聚在套房的客厅，餐桌上摆满了酒店安排的精致早餐。
“今天怎么说，有什么安排？”路明非把油条泡在豆腐脑里，裹满汤汁，然后大口塞进嘴里。
这是路明非昨天晚上特地点的早餐，他就好这一口。
半岛酒店不愧是五星级，别的不说，至少这里的厨子肯定是五星的，做出来的中餐和国内一个味道，路明非一口下去，感觉自己像是回国了一样。
楚子航和老唐就没整什么花样，吃的就是简简单单的三明治。
陆拾找厨房要了一份鲜奶松饼，听说这东西在当地很受欢迎。
“等会吃完饭之后就分头行动，自由活动吧。”陆拾说，“距离任务时间还有16个小时，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我要去秋叶原！”路明非率先举手，他本来就是奔着秋叶原才跟着陆拾来东京的，现在有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没问题，老楚要去千鸟之渊，这两个地方都在千代田，你们两个可以一起。”陆拾说，“不过你最好抓紧时间，因为你只有半天时间，下午你还要回来帮忙搜集情报。”
“Yes，Sir！”
路明非领了个礼，然后三两口解决掉早餐，跑回房间换衣服了。
在他离开之后，老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楚子航：“我记得千鸟之渊是二战无名日军墓地，就在靖○神社旁边，作为中国人，你去那里是想往墓碑上吐口水么？”
“我听说那里有条一里长的樱道，一路上有800株樱树。”
“……有个性。”老唐竖起大拇指，看向陆拾，“陆神准备去哪？”
“随便逛逛，你呢？”
“那还用说吗？”老唐嘿嘿笑着，“当然是新宿啦，那里的歌舞伎町很有名哦～”
好吧，老唐是个淫才，陆拾翻了个白眼，懒得说他。
吃过饭之后，最先出门的是老唐，这家伙已经蠢蠢欲动了，虽然陆拾告诉他歌舞伎町要晚上去才有意思，但他却已经按耐不住想去见识一下了。
之后出门的是楚子航和路明非，他们两个要去两个地方，再加上路明非还要大采购，所以租来的汉兰达由他们开走——幸好楚子航有驾照。
虽然左舵车和右舵车有些区别，但对楚子航来说问题不大。
“老大，我们走了！”
路明非冲陆拾打了声招呼，然后飞奔出门。
楚子航慢悠悠跟上。
“记得早点回来！”
陆拾喊了一声，至于路明非听没听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都走了啊……”
陆拾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伸了个懒腰。
“那我也该去干活了。”
——
银灰色的汉兰达在缓缓在东京街头经过，虽然没有下雨，但是东京的空气格外清新，微微透着海藻般的气味。
新闻说太平洋来的暖湿气流即将席卷日本全境，最近会有连续的雨天。
显然他们一行人的运气还不错，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都是大晴天。
路明非探头看向窗外，觉得白天和夜晚的东京委实不同。
昨晚他们一行人肩并着肩走过东京夜色中的五光十色，那时的东京透着一股妖冶美艳，像个穿着和服身材诱惑的御姐。
而白天的东京却是个运动系的女孩，色调简约，远眺出去楼群融在天空的背景中毫不突兀。
这是座整饬有序的城市，赶时间的上班族小跑着进出地铁，行人步伐很快，但他们的行动都有规律可循，每个人都像是在看不见的铁轨上运行着，很少有人会从自己的轨道上脱离。
过街的红绿灯边人们无声地等候，人群积得越来越大却没有人焦急和大声说话，然后随着红灯变绿，街上的车在一秒钟之内完全停下，人潮涌过街道，沿着各自的轨道分散，红灯亮起车流恢复，新的人群又在红灯下无声地等候。
楚子航扭头看见路明非也正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出神，瞳孔中映出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这是个被规则约束的国家，整个国家是一部复杂的机器，每个人都是这部机器上的零件，被规则约束着高速运转。这样的生活想起来也真可怕。”楚子航轻声说，“你是不是也在想这个？”
“不……我是在想日本女孩的小腿好粗……”
楚子航默默地把头转了回去。
同样认真的眼睛凝视同样的东西，观察者的心理活动可能是迥然不同的，看到林黛玉的贾宝玉心底一动，心说这妹妹我曾见过的……看到林黛玉的薛蟠心说，萝莉有三好，声娇体柔好推倒。
车停下了。
两人下车，来到了此行的第一站，千鸟之渊。
——
新宿，歌舞伎町一条街。
正如陆拾所想的那样，白天这里的生意很一般，街上没有什么行人，酒吧和各类夜场也全都关门。
老唐在这转悠呢好几圈，也没有找到一家能让他感兴趣的店——那种店一般都是深夜才会营业，没能实现左拥右抱梦想的老唐显得格外失落，准备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这条街，一个花里胡哨的牌匾突然闯进了他的视野。
“高……天……原？”
老唐不明觉厉。
高天原他是知道的，在来日本之前他特地了解过一些常识，知道高天原是日本神话当中众神的居所。
只是这个招牌出现在这里就显得颇为不对劲——就像是天上人间，出现在正常环境下就是形容景色优美，出现在红灯区就是会所。
高天原这个牌匾颇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在某种直觉地引导下，老唐走向了高天原。
——
东京，成田机场。
一个身材像模特，腿长得比一般人命还长的女人走下飞机，向海关小妹递出自己的护照，上面的名字是「酒德麻衣」。
“长腿，你走这么快干嘛？”一个俏丽的女人从后边追上来，整个人挂在了酒德麻衣的身上，“我不行了，我要累死了，你背我一下。”
“唉，老板怎么会想着让你跟我一起出差？”酒德麻衣感叹一声，然后熟练地从女人腰间的挎包里掏出她的护照，上面的名字是「苏恩曦」。
“来做投资考察，待一周左右，住在我家。”
酒德麻衣的声音冷得像一把刀，快刀斩乱麻。
大概是她的气场实在太强，海关小妹只能木木点头，给两份护照盖章。
“谢谢。”
酒德麻衣拖着没骨头的苏恩曦去了行李提取区。
海关小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她这口气喘匀，一个温和的声音就从一旁传了过来。
“这位可爱的姑娘，劳烦你在我护照上盖个章，这应该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
海关小妹抬头，对上一双碧蓝如同深海的瞳孔。
男人有一头金色碎发，长相硬朗俊美，就像是古埃及人的雕刻一般优雅完美，让海关小妹的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低头看了一眼护照，海关小妹脸红地不行，她觉得眼前这个叫做「恺撒」的少年和昨天那个叫做「楚子航」的少年不相上下。
要是这两个人同时追求我的话……嘿嘿嘿嘿嘿！
“恺撒。”一男一女走了过来，男人叫了恺撒的名字，“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些，这里可不是学院，可别在这里搞出什么事情来。”
“我知道了，叶胜学长。”
恺撒嘴上说着知道了，脸上却满是不在意，依旧微笑着冲海关小妹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魅力。
叶胜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女人拉了一下，最终也只能闭上嘴巴，将护照交给海关小妹。
「叶胜」、「酒德亚纪」。
酒德……
海关小妹愣了一下。
虽然说日本人的姓氏五花八门，但是酒德这个姓氏还是蛮少见的，没想到今天一口气就碰上两个。
好在海关小妹的业务能力不错，只是微微愣神就恢复过来：“麻烦说一下来日本要做什么，待多长时间，住在哪里？”
“我们是卡塞尔学院的，来日本参与学术研究，大概要一周左右，住在东京半岛酒店。”
东京半岛酒店啊，还真是巧合，那位楚子航应该也是住在那里的吧？
海关小妹偷偷看了一眼恺撒，心里忍不住幻想着两个花美男碰面的场景，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在一起好像也不错，自己没必要插在中间。
恺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和一个陌生人成了别人磕的CP，他察觉海关小妹偷看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的英俊俘获了对方的心，于是笑得更加灿烂了。
就是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海关小妹的想法之后会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