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第四位
灯火一盏盏点亮，在纷乱无序的空间中，有亭台楼阁交错纵横。
猗窝座环顾四周，确认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异空间，无限城。
在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点之后，猗窝座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上弦被杀了！
一般情况下无惨大人在安排任务的时候都会指名有一只鬼单独见面，像是这样直接把上弦鬼叫到无限城来的情况，千年来只出现了两次。
最近的一次在一百多年前。
而这两次全部都是因为，有上弦被猎鬼人杀了。
猗窝座握紧拳头，浑身青筋暴起，兴奋异常。
一百多年过去了，鬼杀队当中又出现了这种程度的强者吗？
他努力平静下来，然后双臂张开，向前扑倒。
猗窝座从楼上坠落，整个人呈现出自由落体的状态，衣角在狂风中飞舞，沸腾的血液渐渐平静，但战意却越发高昂。
他并不在乎是哪一位上弦被杀了，只要不是黑死牟死了，他都能安然接受，至于黑死牟……猗窝座不觉得有什么猎鬼人会是黑死牟的对手。
一秒、五秒、十秒……
不知道坠落了多久，一根一丈见方的细长木柱从下方升了上来。
翻身，落地，猗窝座轻巧的宛如一只雨燕，重力加速度的理论在他身上完全失效，牛顿看了都要忍不住掀棺材板了！
但很可惜，猗窝座不认识牛顿——他是个只会打拳的文盲。
木柱上升，紧接着从侧面又冒出来一根木柱，无数的木柱交错，让人分不清楚方向。
“嘣——”
伴随着清脆的拨弦声，回过神来，已经身处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地带。
“这不是猗窝座大人嘛～”
古怪的腔调从身后响起，猗窝座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一只上半身丑陋非常，下半身塞在瓷瓶当中的鬼。
“看到你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我们应该有九十年没见了吧～”
“死的不是你啊，玉壶。”
“哦吼吼吼～多谢猗窝座大人关心～”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却长着两张嘴巴，一开一合发出声音，“在下虽然不擅长战斗，但保命的功夫还不错，倒是猗窝座大人你……”
丑陋的恶鬼像蛇一般扭曲着身体，看向猗窝座。
“我还以为你被干掉了，兴奋……担心到胸口难受呢～”
猗窝座皱皱眉，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另一边。
楼梯上，被猗窝座盯住的小鬼瑟瑟发抖：“好可怕～好可怕～一段日子不见，玉壶居然连算数都不会了，我们上次被叫来是一百一十三年之前，无法整除的数字，不吉利的奇数……奇数……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猗窝座懒得搭理神经质的半天狗，也不想和变态玉壶多说一句话，于是抬头看向阁楼之上。
“琵琶女，无惨大人没有来吗？”
“我还没看到他。”
抱着木琵琶的女鬼回答。
“嘣——”
清脆的拨弦声再次响起，一只女鬼从角落的阴影当中走了出来，看向在场众鬼。
“三、四、五……还有我。”墮姬两手叉腰，说道，“这不是都好好的吗？无惨大人怎么会突然召开上弦会议？”
猗窝座皱紧眉头，看向鸣女：“上弦之壹在哪？不会已经被干掉了吧？”
“上弦之壹大人是最早被叫来的，他一直都在那里。”
“！”
猗窝座蓦然回首，目光穿过层层楼阁，看到了那个端坐在亭台当中的男人。
“我就在这里。”背对着所有人的上弦之壹悠悠开口，“无惨大人已经到了。”
鲜血一般的穹顶亮起，一瞬间，在场所有的鬼静止不动了，他们全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恐怖降临在此处，心脏上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鬼王鬼舞辻无惨，于此降临。
所有恶鬼大气也不敢出，全都低着头，等候无惨开口训话。
而无惨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的心脏巨震。
“童磨死了，上弦之月缺了一角。”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墮姬，她瞳孔缩紧，似乎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会，童磨大人他……”
其实墮姬很想说童磨大人不会死，但她不敢反驳无惨的话，对于鬼来说，无惨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无惨说童磨死了，那童磨就一定死了。
其他的鬼多少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最先死的居然不是上弦之陆而是上弦之贰，那岂不是说明他们所有鬼当中，除了无惨大人和上弦之壹以外，无论是谁遇到那个杀死上弦之贰的猎鬼人，都没办法活下来？
当然了，也并不是所有鬼都是这么想的，之前猗窝座不是。
他只觉得更加兴奋了，能够杀死上弦之贰的猎鬼人，一定是一名实力极强的剑士，他现在非常想见一见对方，和对方战斗，然后……杀死对方！
“杀死童磨的那个猎鬼人……他是异常。”
鬼舞辻无惨如是说。
异常？什么意思？
上弦们听不懂鬼舞辻无惨的话，一个两个全都摸不着头脑，只有无惨自己明白，所谓的「异常」到底是什么。
那双金色的瞳孔，仿佛真正的神明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一般的眼神，只一眼就牢牢刻在了无惨心里，让他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那不是卑贱的人类应该有的眼神，另外……
“他是稀血，是哪怕成百上千的稀血也无法比拟的强大稀血！”
无惨的声音居然少见地颤抖起来，连带着整个空间也一起颤抖。
“我能感受到，只要吃掉他，我就能成为更加完整的，能够行走在阳光之下的究极生命，不，甚至比那还要强大……我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他！”
此言一出，众上弦心中凛然，似乎已经知道无惨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无惨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开始发号施令。
“黑死牟，猗窝座。。”
“属下在。”
“属下在。”
“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将手中所有的事情全部放下，无论是青色彼岸花还是产屋敷家族，都不要管了，用尽全力去寻找杀死童磨的剑士，其余鬼辅助他们两个，有消息的话立刻通过鸣女告知他们两个。”
“属下遵命。”
“是。”
“了解。”
墮姬、玉壶、半天狗依次回应。
猗窝座抬起头来：“无惨大人，请问目标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
无惨沉吟片刻，道：“那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有一双金色的眼睛。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黑死牟，猗窝座，不要让我失望。”
“是。”
“是。”
“嘣——”
伴随着拨弦声，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无惨消失在无限城当中。
之后，上弦们也纷纷散去。
——
陆拾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无惨和上弦中最强的两位给盯上了，也不知道外界因为他发生了多少事情，现在他正待在一家旅馆里，思考着该怎么在这个时代制造美瞳。
看着镜子里那双金黄色的瞳孔，陆拾有点头疼的捂住了脑袋。
前两天杀死童磨的时候，有两件事超出了他的预料。
第一件，炎之呼吸奥义·玖之型，炼狱这一招，在经过龙之呼吸的魔改之后，居然能够催动陆拾体内的龙血，让他短时间内进入觉醒状态。
觉醒状态下的陆拾依然无法使用法力和言灵，但是却能够进入半龙化——就是生出龙鳞龙牙龙爪之类的特殊器官，帮助战斗。
这是件好事，陆拾推测如果觉醒状态能够维持几分钟的话，他或许就能无伤干掉无惨——可惜世界规则压制得太狠，即便有了催动龙血的方法，陆拾也只能强行动用三秒。
三秒之后，陆拾的体力就会被耗光，进入任人宰割的虚弱状态。
所以这一招一定要留到关键时刻。
第二件事，是在觉醒状态结束之后，陆拾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眼睛变色了。
原本黑亮黑亮的眼睛，变成了耀眼的金色，无论陆拾用什么办法都没变回原本的黑瞳。
这不合理，明明敖丙和龙族世界的陆拾都能够轻而易举地掌握血统的力量，黄金瞳那是想开就开想关就关，怎么到了这里这里就失控了？
研究了半天之后，陆拾总算是找到了原因。
归根结底还是龙血和世界规则不兼容的问题。
陆拾的觉醒状态只能维持三秒，但是三秒之后的龙血并不是彻底沉寂了，因为已经觉醒的龙血不可能再度休眠，所以陆拾体内的龙血只是回归了半觉醒的状态。
陆拾受限于世界规则，不能自由控制这份力量的开关，外在的表面就是这双永燃的黄金瞳。
而解决办法也很简单，突破世界规则，彻底觉醒血统，掌控这份力量，就能自由开关了，很简单……才怪了！
这不是坑爹呢吗！？
突破世界规则哪是那么简单的事，反正直到现在陆拾都没有任何头绪——别说他了，就连封神世界的大佬陆拾都还一头雾水呢。
反正陆拾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他很苦恼。
虽然说，顶着一双黄金瞳出门确实很帅了，但是这未免也太招摇了一点。
鬼杀队本来就不是正规组织，因为佩戴刀剑，所以需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在暗地里活动，现在有了这么一双眼睛，陆拾觉得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挺引人注意的。
得想办法遮掩一下……
陆拾端着下巴思索片刻，无意中看到了自己黑色的羽织。
或许……自己能把眼睛蒙起来？
金色的眼睛很招摇，那瞎子应该很常见吧？
到时候再给日轮刀伪装一下，做成拐杖的模样，这样一来隐蔽性简直拉满啊！
陆拾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了个赞。
想到就做，陆拾用日轮刀在羽织上裁切下一根两指宽的布条，将眼睛蒙住，在后脑勺上打了个结？
黑暗顿时将他笼罩……不对啊！
怎么还有光？
陆拾挑挑眉，一低头，看到了自己面前的篝火。
“……”
这里是……
“呦，第一个到的是你啊。”
穿着运动装的龙族陆拾从黑暗中走出，站在了鬼灭陆拾的对面。
紧接着出现在篝火之地的是敖丙陆拾，他左右看了一眼，笑道：“看来我来的不算晚啊，新人还没来吗？”
“如你所见。”龙族陆拾摊了摊手，又看向鬼灭陆拾，“哥们你可以啊，看你这打扮，是已经进鬼杀队了？还有你那眼珠子是怎么回事，龙血觉醒？来来来，共享一下。”
他边说着边凑上来，揽住了鬼灭陆拾的肩膀。
敖丙陆拾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贸然凑过来。
龙族陆拾问他：“大哥，你不过来一起？”
敖丙陆拾摇摇头：“等一等新人吧。”
虽然都是陆拾，但是他的性格明显要比鬼灭陆拾跳脱很多，敖丙陆拾也与两人不同，显得更加沉稳。
即便是同一个人，不同的经历也会塑造不同的性格——鬼灭陆拾了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想到。
没一会儿，共享完记忆的龙族陆拾就忍不住爆了粗口：“卧槽！自创龙之呼吸？现任龙柱？砍了童磨救了香奈惠？顺道还把龙血觉醒了？你小子过的挺精彩啊！”
“哪里哪里，比不上你。”鬼灭陆拾这么说倒也不是谦虚，而是他真的觉得龙族陆拾的生活远比自己要精彩的多。
平日里的好好学生暗地里却是猎人市场任务完成率NO.1的狠人，这种剧情听起来就很爽有木有。
交换过记忆的两人显然是亲近了很多，立马靠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敖丙陆拾站在一边，偶尔插话帮助两人做一波分析，立马就被两个小弟顶礼膜拜。
就这样讨论了十几分钟之后，黑暗当中总算是传来了第四个声音。
“卧槽！这是他妈的给我干哪来了，这他妈还是国内吗？”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国粹，让篝火之地的三名陆拾感觉异常亲切，终于，那个在黑暗当中行走的第四名陆拾走进了篝火之地，在众人面前亮相。
而这位陆拾在走进篝火之地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
“卧槽，有火，来一根先。”
不仅如此，他抬头还看向另外三位。
“哥几个，一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