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岩柱往事
瀑布修行,又叫滝行、水行。
它起源自岛国修验道,是岛国早期神道思想下山岳神信仰者的一种苦行方法。
这种修行方法是「垢離」的一种。
所谓「垢離」,从字面上来看,就是以水净身,向神佛祈愿的意思。
不仅佛教,神道教也有所谓「祓禊」,做法都是类似的,目的也大差不差。
通常情况下,就是在山中的瀑布下打坐,让水冲刷全身,以此排除身上的污垢,达到净化与洗刷罪孽的目的。
除此之外,瀑布修行还能够提高人的专注度和忍耐力,在瀑布激烈的水流冲击之下,还可以使人摒弃杂念,实现灵肉统一,以此感悟自然,思考森罗万象之间的联系,从而达成天人合一的境界。
以上内容纯属吹逼,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实际上陆拾是不相信所谓的瀑布修行是有这么多效果的,在他看来所谓的瀑布修行,根本就是因为岛国小国寡民山多地少,从而引申出来的一种独特文化而已。
除了岛国以外,还真没见其他地方的教派有类似的修行方法,绝大多数的教派都更倾向于通过静坐冥想来感悟世界。
当然了,陆拾也不信那玩意。
他只信记忆当中从封神世界的自己那里得来的凝神静气之法。
按照记忆当中的说法,这门不算功法的功法实际上是专门给普通人修炼的心法,主要功能是帮助修行者平心静气,涤除杂念,澄澈灵台。
更重要的是,这门心法不涉及任何超凡力量。
换句话说,即便是在没有超凡的普通世界,这门心法也能够正常使用,更不用说鬼灭这种有一定程度超凡存在的世界了。
按照心法当中的描述,这门心法想要起到效果,就要一直维持诵念,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中断,不然就要重新来过。
这要求听起来不难,但实际上难度爆表。
陆拾现在站在瀑布下面,脚下的石头格外光滑,他既要稳住身体平衡,又要维持呼吸法的运转进行常中的修行,还要在心中不停默念心法。
一心三用果然是容易出问题的,没过一会陆拾就行岔了气,脚下一滑倒在水里,心里一直默念的心法也中断了。
没关系,再来!
陆拾毫不气馁,他之所以接受岩柱的训练,就是为了借助这个修行来打磨自己对心法的熟练程度,不然他压根没必要进行这个所谓的特训,毕竟无论是瀑布修行还是扛圆木还是推巨石,对陆拾的力量来说都只是小儿科而已。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陆拾就像是孕妇肚子里的胎儿一样,疯狂从悲鸣屿行冥的身上汲取营养,壮大自身。
岩之呼吸,岩之剑型,三大修行项目,呼吸法的全集中和常中,还有心法的修行,全部都被他彻底掌握。
在一次切磋之后,悲鸣屿行冥直言,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传授给他的了。
其实陆拾的剑术还远远比不上悲鸣屿行冥,但是他的身体素质要比悲鸣屿行冥强大太多了。
龙血带来的buff加成是全方位的,即便抛开龙化这个大杀器,即便是在世界规则的大幅削弱之下,龙血依旧能将陆拾的身体素质提升到鬼王的程度。
换句话来说,现在的陆拾对比当年的继国缘一,除了剑技略微逊色,其余的差别不大,甚至还犹有过之。
而对比鬼舞辻无惨,陆拾缺少的只有永生不死的肉体,以及神奇的血鬼术。
陆拾现在的状态,去打无惨都没什么问题。
但陆拾对此还不满意。
能打无惨算什么英雄好汉,哥们未来的对手都是太乙真人这种货色,只是这种程度,怎么可能满足?
于是陆拾找到了悲鸣屿行冥,询问他是否能够推荐自己去其他的柱那里修行。
“在你来到我这里的第一天,我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提前就向主公询问过这件事,而主公也已经有了答复。”
悲鸣屿行冥回到房间里,拿出来一封信。
“拆开看看吧,这是主公给你的。”
陆拾将信拆开,里面居然不只是一封信,而是足足有六封,除了其中一封上写着陆拾的名字,其余的五封全都是要送给不同的人。
陆拾打开给自己的那封信看了良久,然后珍而重之地将所有的信收好。
“主公在信里说了什么。”悲鸣屿行冥问。
陆拾揉了揉鼻子:“主公让我给他送信。”
他这么说着,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明眼人都知道送信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给他一个能够拜访这些人的理由而已,那几封信的收信人,除了柱就是优秀的培养师,产屋敷耀哉的想法不言而喻。
“原来如此,阿弥陀佛。”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搓动念珠。
在离开寺庙的前一天,陆拾特地下山买了一些食材,准备在寺庙里张罗一顿好的。
岛国和尚戒律不多,不用剃度不用戒酒肉甚至不用戒色,悲鸣屿行冥其实也算不上正经和尚,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忌口。
陆拾的手艺还不错,毕竟上一世曾经自己一个人生活到三四十岁,做饭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信手拈来了。
当天夜里,寺庙的伙食是六菜一汤。
陆拾和悲鸣屿行冥对坐在餐桌前,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更像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来来来,尝尝这个,我最拿手的生煎鲈鱼,味道绝对没得说!”
“好吃!”
“是吧!再尝尝这个!”
“这个也好吃!”
“可惜调料不全,不然能做的菜可不止这些。”
陆拾叹了口气,悲鸣屿行冥却借此展开了话题。
“这些饭菜,看着不像是常见的菜式。”
“哦,这是华夏菜,我跟一个华夏人学到。”陆拾随口道。
“华夏……”悲鸣屿行冥顿了顿,“那个天朝上国啊,难怪会有如此精致的饭菜。”
“也算不得多精致了,听说华夏那边光是菜系就分了八大种,我会的这点只能算是毛毛雨啦。”
“八种菜系,果然是地大物博。”
悲鸣屿行冥不再说话,伸出筷子将菜肴挨个品尝一遍,当尝到某道菜的时候,他微笑起来:“这道菜不是华夏菜,我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啊,这个啊……”陆拾的声音意味不明,“确实,这是我母亲教给我的。”
“……”
热烈的气氛缓慢冷却下来。
悲鸣屿行冥放下筷子,双手合十,苍白的眼眶中再次充盈泪水:“南无阿弥陀佛,节哀顺变。”
“悲鸣屿先生不必在意。”陆拾摇摇头,“老实说,现在我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悲伤的感觉了,只是偶尔会想起他们的脸和声音,就好像他们还在我身边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音容宛在」吧。”
“可能吧。”
陆拾端起酒杯:“要喝一点吗?”
“只是一点点的话。”
日本和尚不戒酒肉,这个年代也没有限制少年的饮酒年龄,所以两人喝起酒来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陶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酒桌上的话题总是各种各样的,两人从斩鬼一事聊到呼吸法,再从呼吸法聊到鬼杀队,中间还穿插着悲鸣屿行冥对岩之呼吸的感悟,以及他对鬼杀队当主的感恩之情。
“若不是主公大人,我大概早就已经被处死了吧。”他说。
之后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曾经还没有加入鬼杀队的悲鸣屿行冥是寺庙的僧侣,他收留了一些孤苦无依的孩子,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家人。
但是有一天,其中有一个名叫狯岳的孩子,不但违背了行冥定下的不能够夜归的规矩,甚至为了保命而熄灭了行冥点在庙里的藤花香,将恶鬼引进了寺庙之中。
行冥希望孩子们不要惊慌好好的去躲起来,但孩子们却没有听他的话,除了四岁的女孩沙代之外,全部都被鬼杀死了。
之后,行冥为了保护沙代,与恶鬼进行肉搏,舍命相斗。
期间行冥以人类之躯锤烂了鬼的头颅,最终令其在天亮之后化作灰尘消失。
但最后,行冥几乎舍弃性命换来的,却不是沙代的感谢,而是沙代在惊吓过度的情况下,当着赶来的大人们面,误将行冥指控成是杀死孩子们的凶手,让他因此背上冤罪,险些被处刑。
最后还是多亏了鬼杀队的当主,行冥才得以逃脱斧钺加身一命呜呼的结局。
“从那之后,我就变得十分多疑,即便是现在,我对你也没有完全的信任。”悲鸣屿行冥坦然道。
“但你还是把岩之呼吸教给了我。”
“因为我相信主公的判断,他觉得你会是鬼杀队的希望,并让我来教导你,那我自当尽心竭力。”
“这样啊……”
陆拾也不恼,拿起一旁的瓷瓶,将自己和悲鸣屿行冥的酒杯斟满。
他端起酒杯,看向这位岩柱,声音掷地有声。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认同我的。”
“……”
悲鸣屿行冥端起酒杯,郑重与陆拾碰杯。
“我期待着这一天。”
——
第二天,陆拾离开了悲鸣屿行冥的住所。
在离开之前,陆拾询问悲鸣屿行冥,自己接下来应该去什么地方比较好。
对此,悲鸣屿行冥的回答是:“虽然你已经有了媲美柱的实力,但是距离今年的选拔还有一段时间,在那之前,你可以先去其他柱那里继续你的修行。”
“那你有推荐的去处吗?”
“主公大人让你转交的这五封信,分别是给风柱、音柱、水柱,另外还有已经退役的上一代炎柱,以及从上上代开始就一直缺失的鸣柱,按照我的想法,你现在已经完成了岩之呼吸的修行,接下来的侧重点应该是补足岩之呼吸不够灵活的缺陷,所以我推荐你去这两个地方。”
陆拾拿起地图,看着悲鸣屿行冥指出来的两个位置。
“炼狱家和狭雾山……炎柱和水柱吗?”
陆拾陷入了沉思。
悲鸣屿行冥扭头看向窗外:“你该走了,主公大人为你安排的鎹鸦已经到了,把想去的地方告诉他,他会为你指明方向。”
“我明白。”
陆拾将地图卷起来,收回背包中,然后提着包裹和日轮刀站起身来。
“这一个月来,承蒙关照,告辞。”
“南无阿弥陀佛,一路平安。”
——
“只用了一个月就完全掌握了五大基础呼吸法当中最难的岩之呼吸。”
产屋敷耀哉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身边的妻子,然后随手抓了一把稻谷洒了出去。
房檐上的鎹鸦扑腾着落进庭院中争抢起来。
产屋敷天音将信看完,然后折起来收好。
“若是让无惨知道了,恐怕要睡不着觉了吧。”产屋敷耀哉感慨一声,问道,“他接下来要去哪?”
“按照岩柱的性格来看,应该会推荐他去学习炎之呼吸或者水之呼吸。”
“槙寿郎和义勇啊……”
产屋敷略微皱了皱眉,感觉有些棘手。
无论是炼狱槙寿郎还是富冈义勇,都不是很好相处的性格,义勇还好说,他只是沉默寡言容易让人误解,但是槙寿郎那边……
产屋敷耀哉捏了捏眉心,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给炼狱槙寿郎那边寄一封信过去?
“等等。”产屋敷耀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槙寿郎他……应该是有个儿子的吧,好像是叫杏寿郎来着。”
“没错。”一旁的产屋敷天音肯定了产屋敷耀哉的话,然后补充道,“这个孩子很勤奋,明明槙寿郎已经放弃教导他了,但他依然在坚持修行炎之呼吸,是一个信念坚定的孩子。”
“炼狱家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只有槙寿郎,或许也是因为瑠火……唉~”产屋敷耀哉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天音,你觉得由杏寿郎担任陆拾的老师如何?”
“可以是可以,毕竟杏寿郎这孩子从小就接触炎之呼吸,只不过……”产屋敷天音有些迟疑,“他的水平应该还没有能够教导别人的程度吧?而且他的年龄也……陆拾那边不会信服的吧?”
“不,这不重要。”产屋敷耀哉摇摇头,“杏寿郎的水平怎么样不重要,以陆拾的天赋,无非就是多学两遍的问题而已,陆拾也没必要对杏寿郎信服,这一个月下来,我已经大概清楚了这孩子的性格。”
产屋敷耀哉抬起手,任由一只鎹鸦落在他的手指上,啄食他手心里的稻谷。
“他不会对任何人信服,哪怕那个人是我,但他也不会轻视任何人,哪怕那个人只是一个小孩子,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平等的,我、行冥、香奈惠,甚至是路边的猫猫狗狗,在他眼中都没有区别。”
“他眼中的世界,世界上只存在两种生命。”
“一种是值得平等温柔对待的生命。”
“另一种则是需要被抹杀的恶鬼。”
产屋敷天音若有所思。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产屋敷耀哉将手中剩余的稻谷洒出去,吩咐道,“安排鎹鸦去给杏寿郎送信吧。”
“好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