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营地

夜幕笼罩着雇佣兵营地，雇佣兵们围坐在篝火旁，欢声笑语不断。空气中弥漫着烤马肉的香气，战士们大口吃喝，有人唱起了欢快的战歌。然而，在营地边缘的一堆火旁，艾伦独自一人静静地坐着，他用羊毛布沾满蜡，仔细擦拭手中的弓，仿佛与这喧闹的世界隔绝。

突然，营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几十名身穿盔甲的骑兵疾驰而入，他们带来了统帅分发给雇佣兵们的战利品。科霍尔的骑兵军官向迎接他的戴佛团长点头示意，随后宣布：“这是统帅答应给你们的奖赏，还有这次的战利品。”

一时间，营地内响起一片欢呼声，佣兵们兴奋地排队领取自己的份额。艾伦却依旧默默擦拭着弓，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这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艾伦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是格瑞——一个比他大两岁的混血青年，身材高大雄壮，被哈瑞斯收养为子。格瑞微笑着说道：“艾伦，你也有一份应得的战利品，为什么不去领呢？”

艾伦抬起头，看着格瑞，刚要回答，却被旁边路过的一名年轻佣兵打断。那是个叫莱斯的年轻人，他大声嘲笑：“格瑞，艾伦也配？他参加了战斗吗？总攻时，他只是个躲在团长身边发抖的兔子。”

格瑞一听，立刻怒目，瞪向莱斯：“莱斯，你别侮辱人。”

莱斯却不以为然，不屑地笑了笑：“切，一个多次在战场上躲在兄弟们身后的胆小鬼，有什么值得尊敬的？”

他转向艾伦，继续嘲讽：“我说的对吗，躲在背后射冷箭的胆小鬼？”

莱斯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少刚刚领完战利品的佣兵围了过来，似乎想看一场好戏。

艾伦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直视莱斯，心中清楚这家伙为何针对自己。

莱斯是戴佛团长的小儿子，而艾伦一直受到戴佛和副团长哈瑞斯的特别照顾，这让莱斯一直看不顺眼。

艾伦冷漠说道：“在战场上，没有高低之分，只有敌人和兄弟。”

莱斯却带着轻蔑的笑容回应：“一个不知来历的私生子，凭什么跟我们称兄道弟？我们佣兵团哪一个不是贵族之后？”

话音未落，场下便响起一片嘘声，许多后来加入的佣兵不满地看着莱斯。

艾伦摇了摇头，轻声说：“蠢货。”说完，便不想再理会莱斯。

但莱斯听到了这句话，顿时怒不可遏，伸手拔剑。

就在他抽出腰间配剑的瞬间，一支箭如流星般射出，正中他的剑柄，将剑打飞。莱斯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艾伦丢掉手中的弓，迅速扑了上来，匕首抵在莱斯的喉咙间。莱斯被艾伦这一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得脸色苍白，喉咙不禁吞咽了一下。

艾伦俯身压在莱斯身上，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微笑，俯视着他，缓缓说道：“如果是在战场上，你这高贵的骑士老爷，恐怕已经死了。”

想到，戴佛对自己的悉心照料，艾伦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中的匕首，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周围的佣兵们见状，纷纷吹起了口哨，哄笑起来，仿佛眼前的这一幕是一场精彩的闹剧。莱斯躺在地上，显得狼狈不堪，脸上满是尴尬与愤怒。

艾伦因为刚才的激烈动作，心脏感觉到一阵剧痛，脸色变得苍白，捂住胸口。

而莱斯感到羞辱，捡起掉落的配剑，怒吼着冲向背对着他的艾伦：“你这个杂种，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

就在这时，一只头盔从远处丢来，重重砸在莱斯脸上，整个人踉跄后退。那是格瑞扔出来的头盔，他不屑地说：“莱斯，别再丢人现眼了。”

莱斯感到奇耻大辱，浑身颤抖，阴沉的眼神盯着艾伦的背影和在一旁的格瑞，仿佛要把两人刻进心里。

“发生了什么？”戴佛团长和副团长哈瑞斯闻讯赶来。

莱斯正想向父亲解释，却被周围的嘘声打断。戴佛询问了一名佣兵事情经过后，看着不服气的儿子，突然一巴掌重重打在莱斯脸上：“蠢货，还在痴迷过往的荣耀？我们已经不是贵族了，我们只是为了生存的佣兵。一个没有骑士道的废物，滚回你的帐篷去！”

莱斯被打得失魂落魄，摇晃着返回帐篷，拒绝了亲卫的搀扶。

戴佛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周围的佣兵们，大声宣布：“在佣兵团里，没有高贵低贱之分！只有兄弟！那些仍然想凭借过去身份享受特权的蠢货们，很抱歉，这里容不下你们！”

随着戴佛的话音落下，大部分佣兵欢呼起来，支持团长的决定。一部分来自维斯特洛的佣兵及其后代则默默无言，心中五味杂陈。

戴佛随即宣布对莱斯的惩罚：没收这次战争的战利品，停止发放一个月薪水。消息一出，营地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佣兵们为团长的公正裁决鼓掌欢呼。

在营地的一角，一座帐篷静静地矗立着。帐篷外，格瑞按照养父哈瑞斯的命令，无聊地吹着口哨，他的眼神不时地扫过四周，警惕地守护着这片区域。帐篷内，则是另一番景象。艾伦被哈瑞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缓缓浸入了一个装满药液的木桶中。这是哈瑞斯为了艾伦的身体精心准备的药浴，每一滴药液都蕴含着他对艾伦深深的关怀。

艾伦的身体沉浸在温暖的药液中，他的黑发在水中散开，一部分原本被染色的发丝逐渐失去了色彩，重新变回了原本的银白之色。他背对着哈瑞斯，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哈瑞斯，我已经想好了。”

哈瑞斯闻言，疑惑地看着艾伦，艾伦脸色苍白却背对着哈瑞斯冷淡地继续说道：“我不想死在这个陌生的异乡，我想回到我的故乡——维斯特洛。”

听到艾伦的话，哈瑞斯心中一动，他开口说道：“艾伦，你的祖母正在等你。我会带你回到维斯特洛，去见她。”

艾伦听到“祖母”这个词，身体微微一震，他脑海中闪过那个穿越之夜，熊熊燃烧的木屋内，自己在这具被刺穿心脏的婴儿身体上死而复生的场景。还有那个三首龙盔下，仇人的紫眸，紧紧盯着复活的自己，最终选择离开。

想到自己那死去的母亲，艾伦不禁苦笑：“我还有亲人吗？”

他转过头，冷淡地看着站在身后的哈瑞斯，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我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瞒着我？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能感觉到。哈瑞斯，告诉我？”

哈瑞斯看着艾伦那张越来越像摄政王的相貌，心中不禁一阵叹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的祖母是巫女王，亚丽·河文。”

艾伦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涌起一股惊涛骇浪。想到了前世所看的（龙之家族）他是那血龙狂舞的始作俑者伊蒙德的后代，摄政王，独眼，弑亲者。

伊蒙德后代的身份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艾伦从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他抬起头，用一双冷漠而疏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哈瑞斯，声音冰冷地问道：“你一直意图将我培养成一个复仇的工具，是吗？哈瑞斯？”艾伦，天蓝色的眼眸中，冷漠与疏离交织，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哈瑞斯凝视着艾伦，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难以言喻。

他深知这个孩子从小就性格早熟，沉默寡言，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仿佛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面对艾伦的质问，哈瑞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用心与算计。

艾伦见状，带着一丝冷淡。“我能清晰地看出，你眼中不时闪烁的，不仅仅是对我的期望，还有那份深藏不露的恨意。”

随后，艾伦转过身去，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结一并吐出。“但是，哈瑞斯，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已死去。然而，现在，请你退下吧，让我静一静。”

哈瑞斯看着清冷而坚决的艾伦，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帐篷。

泡在木桶里的艾伦，闭上了那天蓝色的眼眸，小声喃喃：“谢谢你，养父...无论你的用心如何，我都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在深沉的夜色笼罩之下，距离科霍尔军队营地不远处的一片茂密森林中，静谧得只能听见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就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森林深处，几名科霍尔军队的哨兵身中数箭无声无息地躺在了地上，他们的生命已经悄然熄灭。

森林的深处缓缓涌动出一股身披黑色重甲的骑兵洪流，他们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逼近。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雕刻着老虎图案盔甲的将军，他摘下了面盔，露出一张纹有黑色老虎印记的脸庞。他凝视着那几名已经死去的哨兵，又瞥向他们不远处那滩被遗忘的红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蠢货，自以为取得了胜利，便开始放松警惕了吗？”

森林里，在一众骑兵的簇拥之中，缓缓让开了一条道路，只见一名骑着白色骏马的红袍少女缓缓而来。

她的身边紧密地陪伴着几十名身穿红色盔甲的精锐卫队，如同盛开的红花，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少女来到了将军的身边，一同仰望那灰蒙蒙的天空，只见天空开始缓缓下起了绵绵细雨。少女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嫣然微笑，那是如此明媚，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为首的将军低眉垂首，眼前的少女宛如神明般的存在，他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指示。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红袍少女再次绽放出了那令人心动的嫣然一笑，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杀光那些异教徒吧，将军。”

霍尔将军闻言，随后，森林中涌现出越来越多的重骑兵，他们缓缓走出，仿佛从夜色中苏醒的巨兽。

骑兵们开始纷纷摘下战马身下马蹄包裹的麻布，战马们抖擞着身躯，发出阵阵低沉的嘶鸣。紧接着，他们开始有序地形成楔形阵势，默默地注视着前方那灯火通明的科霍尔军队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