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吧！
浅黄白色调的房间，垂下的吊灯散发着柔和又明亮的光，旁边的博物架上，几棵绿植随性生长，向下的叶片，晶莹的水珠倒映着浓绿色的叶脉，慢慢延伸。
方桌后面的白墙上，山水画完美的融入了这片空间，没有半分让人感觉不协调的想法，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平和又温馨。
即便是再狂躁郁结的人，也能逐渐放下心，重归安定祥和，倍感舒适。
“所以，只是一场意外？”
男人平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坐在沙发上的人浑身一激灵，然后迅速点头。
“这是我的疏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男人颔首，将轻捻绿植的手收回来，擦掉上面的水珠，重新坐回书桌后，两只手撑起，交叉重叠，下颌搭在上面，温和的脸上笑容浅淡。
“我相信你。”
对面的人神情激动的站起来，弯腰点头，保证一定会将这件小事解决好，不会影响接下来的事情。
“那就好，麻烦你了。”
待到房间里外人的气息完全消失，桌后的男人才缓缓睁开双眼，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
“是意外吗，还是……已经有人发现了什么？”
脑海中不断整合已有的信息，但无论怎么想，也很难形成一个确切的猜测，这其中缺失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原本将计划安排在这个不大不小的三线城市，想着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官方的人应该不会注意到这里的小动作。
虽然只是很小的一个节点出了差错，就算是彻底放弃了也没什么关系，相信没人能查到什么，但是……
“会是试探吗？”
男人有些懊恼，既是懊恼自己无法掌握更多的情报，也是在忧忡自己的疑心病过重，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让自己彻底放下心来。
“无论是不是意外，这种事情还是要早做打算。”
“所以，屈熊先生，你那边要加快了。”
话落，手上的卡片无声燃烧，从那头传来一道雄浑的声音。
「放心」
男人心想：希望如此吧。
咚咚咚！
随着房门发出声响，最后一点火光消失殆尽，一个身穿运动装的沉郁少年站在门外，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男人起身开门，“下午好，好久不见，李澄同学。”
沉郁少年抬起头，露出难得的微笑，用这个年纪独有的少年音向对方问好：“你好，吴医生。”
……
警察局。
“嗯嗯，真的没事，别担心，我很好。”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商宴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低声迎合。
手机对面似乎很生气，他只好耐心哄着。
“没有，没受伤，健康着呢……视频就不用打了吧，我真没事。”
“不是，您怎么又转到这上面来了，您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些。
哎呀不和您说了，有人来接我出去了。”
商宴迅速挂掉了电话，靠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一个穿着警服的小姐姐坐在他旁边，笑着问道：“这么怕你爸？”
商宴点头又摇头：“算是吧，不过其实也不是怕他，就是怕麻烦。”
“怕麻烦？”
商宴摇了摇头，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讨论更多，便没再开口。
很快，来接他的人到了，是海叔。
离开警察局前，商宴再次被警察小姐姐抓着教育了好一会儿。
“海叔，给您添麻烦了。”商宴有些抱歉的说道。
海叔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说没关系。
“您就不想问问我做了什么吗？”
海叔挑眉，停住脚步，“你想让我问吗？”
商宴低头看路，也不知自己该摇头还是点头，“自己的员工被带到警局，海叔你作为老板还要来接我，正常情况不该是把我臭骂一顿，然后再问发生了什么，最后再臭骂我一顿吗？”
“你做了什么坏事？”
商宴摇头，“不是，算是好事，见义勇为，救了一个小姑娘。”
海叔大笑：“那我骂你干什么。”
“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其他的，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再正常不过，只要你不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你爸妈那边我可以去帮你解释。”
商宴大喜，高兴的欢呼，“真的，太好了，谢谢海叔！”
“臭小子赶紧回去，27号桌那里的主机坏了，还等着你去修呢。”
“收到，老板！”
不过，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想不起来了。
……
充斥着高科技风格特色的房间里，一条笔直的金属线条像是锋利的刀刃般将整个房间上下一分为二，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三具超规格塞伦塔Ⅲ型维生舱室，其中两具维生舱是空的，而在最左侧的维生舱里，一个半身赤裸的中年男人被包裹在粘稠的营养液中，安静的沉睡着。
维生舱不远处，一个半大的小子站在操作台前，对着比他人还要高出半个脑袋的缩氏反应釜，投出最后一味材料。
在调整各项参数后，进行无声的等待，萃取开始。
“老汤还没醒吗？”担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半大小子转过身，一个略显阴郁的少年抬眼望向说话的人，然后迅速低下头，黑色长发遮盖住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对不起。”
李子衿连忙摆手，有些愧疚的开口：“不不不，不是，向宝。”
天知道向宝这个一言不合就道歉的习惯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抱歉，向宝，你不用道歉，是我要说对不起才是。
如果我可以再强一点，也许，也许「重塑」的门票就不会被人拿走了，老汤或许已经……”李子衿的双眼盈满泪水，可事到如今，哭泣早已经无济于事。
“……”向宝想要开口，但是抬起的手挣扎了半天，还是收了回来，最后只干巴巴来了一句：“别哭。”
向宝面上不显，心里早已经急得团团转，他是真的不会安慰人啊！
边声哥，明堂大叔，还有洛陆小赚，胖子净姐，你们都在哪啊，快来帮帮我吧！
让一个有轻微交流障碍的家伙去安慰人，这对向宝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就在这时，验证通过的机械音从门外响起，门开的一瞬间，向宝简直要喜极而泣，飞快地挪动脚步，闪现一般出现在男人面前。
“额，向宝，你这是？”
向宝梗着脖子，指了指正在里面对着维生舱自责垂泪的女人，来人瞬间了然。
“子衿？”
听见有人叫她，李子衿迅速调整情绪，回头，只见边声立在她的身后。
“怎么样？”李子衿上前，充满期待的询问道。
“我们已经散播了消息，并且拜托那位搜寻，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消息传来。”
边声平静的说着目前的情况。
“现在，我们只能依靠营养液来维持老汤的生机，但是很可能……老汤撑不到那个时候。”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她的身上，向后踉跄两步，似站不稳，边声一把将她扶住。
“我没事。”
李子衿失魂落魄的离开，边声身侧，向宝安静的站着。
“老汤的情况怎么样？”他问。
“还好。”数据显示汤叔的各项生命体征虽然都在缓慢下降，但相较于之前如同断崖式下跌，现在至少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稳定，营养液中添加的灵机物质也能够有效减缓那道咒印吞噬生机的速度，总体来说还好，暂时还没到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刻。
但这些话向宝是绝对能精简就精简，能少说就少说，直到将心里一大段又长又复杂的各项数据分析简化成了两个字。
“还好。”
边声颔首，那就好，至少现在还有时间。
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
“我记得，「水云天」那边是不是有人开发了一个叫「应许佛国」的东西，能上传意识。”
向宝将衣角紧紧攥在手里，默默抬头，露出一颗漆黑的眼瞳。
应许……佛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