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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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邓家邓芝

邓艾铭记刘琛容貌于心,遂默然而立,躬身深致一礼,毅然决然,踏步而去。

“家丑外扬,竟劳烦刘太守见笑,实乃老朽之过。”邓老太爷见邓艾背影渐远,心怀稍舒,乃出言以缓解窘境。

“此子自幼颖悟绝伦,兼具仁孝,邓家当要珍视。”刘琛长叹而言,目送邓艾身影消逝。

邓老太爷闻言,笑容略含尴尬,唯唯点头以应之。

及至堂中,邓家已备盛宴以待。刘琛不居主位高尊,反谦恭于侧席,延请邓老太爷登堂上座。案上珍馐毕备,罗列满前,琳琅满目。婢女侍立左右,小心翼翼,伺候周到。堂中更有歌女轻歌曼舞,琴女悠扬奏乐,其礼遇之隆重,可见一斑。邓通等嫡亲子侄,亦陪侍于侧,共襄盛筵之欢。

“刘太守,乃少年英雄,老朽携邓家敬上。”

邓老太爷肃然而言,遂举盈杯,继而邓氏族众,皆满盏于前,以表敬意。

“谢邓家厚待,请。”刘琛朗声应语,亦满斟其杯,一饮而尽。

而随着刘琛举箸,邓家族众亦释拘谨,竞相用膳,及至餐餍,邓通则在邓老太爷示意下,率先举杯向刘琛敬酒。

刘琛对于邓通的记忆,虽不甚清晰,然二人早于穰县有旧,可视为故友。面对邓通举杯相敬,刘琛未加推辞,慨然相受,两盏相碰,豪爽而尽。

邓通既为先范,余者族人,为求仕进,亦竞向刘琛劝盏。幸有张任挺身而出,代受众人敬意。然虽张任酒量浩瀚,于众人轮番劝饮之下,亦不免微有醉意。

见张任独木难支,刘琛急避劝饮,转视邓老太爷,低声探问:“邓老太爷,先前那邓艾是何故?我见其聪慧,心生喜爱,想带在身边,不知可好?”

“哈哈……自当应允,邓艾等得刘太守青睐,实乃其福分。论及邓艾,亦为一苦命人,其父早逝,遗此孤儿寡母于世,其母又缠绵病榻,家族屡施援手,补其家用,然病情迁延不愈,家境日衰,致使稚子竟成一家之主。”邓老太爷喟然叹言,心生恻隐,神色凄然。

“哦,未知其家落何处?我欲亲往探访。”刘琛沉吟而言,所谓寒门出贵子,正是历经坎坷,磨砺坚韧品性,方能成其功业。

“那邓艾,是我邓家旁支,家道中落,惟以牧牛于人,稍补家计。其居所僻处棘阳郊外,颓垣败壁,殊为凄凉。若刘太守有意屈尊枉顾,老朽愿为前驱引路。”

邓老太爷殷盼而语,以邓家夺城大功,仅得军候微职,心怀畏惧,怒而不敢发。今刘琛亲临邓府,实乃天假其便。邓老太爷正愁无以荐邓氏子弟于刘琛麾下,以图显达,未料稚子邓艾竟入其法眼。邓艾虽幼,亦是邓家血脉,他日若能得刘琛重用,邓家亦可蒙其荫庇。

“好,天色将暝,我等已然饱腹,择日不如撞日,何不趁夜往,探视邓母疾状,或能有所裨益。”刘琛沉声而言,念及邓母病笃,心怀忧戚,亟欲往视。

邓老太爷欣然应允,撇下族众继续用膳,独携邓通一人,令其为刘琛与张任驭车,往棘阳郊外邓艾家所而去。

这棘阳郊外,道途沟壑遍布,沿途土屋颓败不堪,其地住民,值寒冬腊月,尚着薄衫,天色阴暗,唯寥寥数家有微光以照,俨然一副贫民窟之象。

及至主道小径,车马难行,刘琛等人乃下车徒步,徜徉于村野曲径。夜寒霜重,径滑难行,邓通扶邓公缓步,而刘琛则偕张任,行步稍疾。

道经一土房,其中明火荧荧,大门敞开,见一羸弱少年,正凝神捧竹简而读,浑然忘我,全然未觉刘琛与张任趋近。

“所观乃《鬼谷子》乎?”刘琛行至其后,轻声言语。

那少年惊愕,几失手使竹籍坠于烈焰之中,急忙敛收至怀内,举首缄默,直视刘琛与法正。

“小哥勿怪,外寒甚重,我等见室内火光熊熊,欲借此暖身,且于此等候二人。”刘琛柔语轻言,拱手致礼,心怀歉疚,以释先前唐突。

“哦,家中贫匮,唯有木桩数根,二位公子若不嫌,请屈尊小憩片刻。”少年静气而语,见刘琛二人衣饰华美,知其出身名门望族,亦微微欠身行礼,遂邀二人就座。

刘琛性本放诞,不拘形迹,遂取旁木桩而坐,伸双掌向火,暖意袭人,顿感舒泰。张任本就武将出身,无有忸怩之态,亦取一木桩,坐于刘琛旁侧,心内暗自审视此少年。

未几,刘老太爷偕邓通缓缓而至,见刘琛、张任围火取暖,二人亦感寒气逼人,欲稍作憩息,遂趋步相随。

“太公,族兄。”少年恭声唤言,其目光锐利,竟见邓老太爷与邓通身影,心中虽有疑惑,然犹温文尔雅,款步相迎,礼数周全。

邓老太爷于少年颇为生疏,然闻其称谓,料想是邓家旁支,并未理会,乃顾邓通而疑。

“伯苗,这是你家耶?速弄些大火,外面实乃苦寒。”邓通讶然而语,识出少年,催促火势旺些,以供众人取暖。

少年待邓老太爷和邓通入室,径阖大门,即以家中唯一的竹椅,递于邓老太爷前,复入内室,抱薪若干而出。邓老太爷见刘琛等皆坐木桩,不欲独殊,乃亦觅一木桩而坐。

“族兄在上,竹简尚未卒读,欲稍延时日,以毕归还于家族,乞兄见谅,稍假宽限。”少年言辞谦恭,立邓老太爷与邓通面前,行礼如仪。

“唔,无妨,今日前来,非为取书,仅凑巧路过你这,外间寒冷,欲借此一隅,稍取会温暖。”邓通怡然笑言,摆手示意,态度甚是和蔼。

少年闻言,心中暗舒一口气,瞥见邓老太爷未就竹椅而坐,心疑其有所不悦,然未敢多语,遂自取竹椅,移至炉火对面,安然落座。环顾四周,众人围炉而坐,皆默然无言,不免有些迥异。

“邓老太爷,此小哥乃你邓家族人乎?”刘琛惑然问言,其周身暖意融融,颇为舒泰,闻邓通与少年素稔,心中不免生奇。

“啊,这……老朽年迈昏耄,观其面貌,似有印象,然其名姓竟一时难以忆起。”邓老太爷支吾其词,实难忆及。

“刘太守,此乃我邓家旁系之后,邓芝,字伯苗。”邓通疾应而语,见老太爷难以应答,亟代为释之。

“邓芝?如此勤学不辍,想必定为博学贤士,然则,学而不若亲见,见而不若身历,可愿往宛城,展其所学乎?”

刘琛噙笑而语,震骇莫名,叹邓家诚为本土豪族,英才辈出,邓芝乃其翘楚,后仕蜀汉,为辅弼重臣,得封阳武亭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