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休养生息
时光荏苒，倏忽已逾半月。出身世家的张机，速谙汉中政务。郡中琐事，经其措置，悉皆就序，有条不紊而运行开来。
随着交接事宜落幕，吴懿率麾下五千精兵，悄然归返成都，唯余良莠不齐的郡兵，及刘焉所许的千名骑兵，安然付与刘琛手中。
这一日，数月沉寂的郡会在南郑召开，新任的府县官员们，身着华服，神情肃穆，汇聚于殿堂之中。
新任郡守张机，稳坐中堂之位，其面容坚毅，而右侧武将之首，郡尉刘琛，英姿勃发，尽显豪迈。
“诸位同僚，蒙朝廷恩德，刘益州信任，委我以重任，执掌汉中郡，今尚有西城、上庸之地，被逆贼张鲁占据，百姓生于水火。”
“我等忝为朝廷命官，受禄于朝，当心怀家国，以百姓为先。须上下同心，驱逐贼寇，收复失地，还汉中郡安宁，使百姓共享太平。吾言由衷，望诸君勉之。”张机言辞沉稳有力，回荡厅内，字字若鼓槌叩心。
“喏！”殿堂之中，众人均目露坚毅之色，应和之声仿若洪钟，响彻四壁。
张机微微颔首，面色凝重，其声高亢：“今日聚首于此，实为汉中郡未来，任刘琛为郡尉，招募英勇，组建讨贼力量。任法正为主薄，智计并施，辅佐郡尉刘琛，甘宁、魏延二将，昔日战功赫赫，今擢升为军司马，孟达为军候，一同归入郡尉刘琛麾下。”
“至于各府县县令，皆谨守其责，要安民治政，倾力相助，新军筹建。我等军民一心，共克时艰，望诸位携手奋进，共创汉中安定。”
“谨遵张太守之令，我等誓不负所托。”众文武齐声应和，声震殿堂。
随着郡县琐事，渐次安置妥当，堂下众官吏，纷纷拱手作别，只余一室幽静。张机面露释然，步入书房，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
初履新职，张机知其责重，遂承继往昔旧制，于稳中求变。时值岁末天寒，非急功近利之时，遂定策休养生息，厚积薄发，蓄养万钧之势。
书房内，烛光摇曳，公文与卷宗错落有致，层层堆叠，张机静坐其间，一袭素衣，不染尘埃，清逸出尘，其面容静谧，眉宇轻蹙，专注思忖，执笔悉心批览。
叩门声骤起，惊扰张机沉思，其缓缓抬眼，方才惊觉已然日暮，起身舒展腰肢后，步趋从容至门扉前，看到是刘琛与法正前来。
刘琛与法正步入屋内，看到张机略显疲惫却坚韧的面容，两人心中不禁泛起忧虑，却也知悉现状，感到无可奈何。
刘琛上前一步，神情凝重，恭谨而言：“张太守，甘宁招募的八佰锦帆勇士，已悉数整编成军，数月前，蒙庞羲郡守供应的粮草，尚算充裕，鉴于此等良好态势，我提议招募精兵万人，特呈上详细文书，恳请张太守垂阅。”
张机闻言，眸中闪过赞许，嘴角微扬，欣然而言：“强军乃安民本，刘郡尉筹划周密，放手去做便可。”言罢，接过文书，细细审阅起来。
“张太守，郡中寒疾肆虐，百姓苦不堪言，目前情势愈演愈烈，军中将士也渐次染疾，还望张太守施以援手。”刘琛怅然而言，心绪难宁，疫病蔓延，令其颇显惶然，唯赖张机医术可解困厄。
“唉，我已耳闻此事，昔日便听吴懿将军所言，五斗米教余孽，假借天灾迷惑百姓作乱，我本欲亲赴疫区，怎奈案牍劳形，诸多政务缠身，至今未得脱身。幸而今日谈及此事，正好你二人皆在，我等尽快商榷对策。”张机喟然谈言，愁眉蹙额，本就憔悴的脸上更显苍白。
“张太守、刘郡尉，时下郡丞之位空缺，观前张鲁麾下军师阎圃，才堪其任，可分担张太守的繁剧，俾得专心致志于，疗疾祛疫重任。至于五斗米教，其基已固，非以干戈可猝除也。我思之再三，以为强压则反弹愈烈，不如疏而导之，方为长治久安之策。”
“可令张鲁胞弟张卫，复掌教事，导其信徒向善修德。官府则于米仓山敕建道观，以正统化育万民，使信徒有所归依。如此，则五斗米教得隐忧，可潜消于无形之中，而一劳永逸，汉中郡安宁有望矣。”法正喁喁而言，于静谧之中，容色恬然。
“妙哉，妙哉！张太守，那五斗米教犹如附骨之疽，缠人至极。孝直此计，远见卓识，令人钦佩。只是阎圃此人，愚忠之念，犹如顽石难移，欲使其顺意归心，实非易事。”
刘琛含笑应言，难掩心中欣喜，直接拍手叫好，但回想起劝诫阎圃时，一腔热忱碰壁的无奈，不禁有些惆怅。
“无妨，此行正可让阎圃伴同张太守，深入民间，亲眼目睹苍生疾苦。我相信，即便是心坚如铁的人，在目睹百姓的艰难与期盼后，亦难免生出恻隐之情，铁石亦能化绕指柔。”
法正面带温和笑容，言辞间透露出一种超然物外，却又洞悉世情的从容。
“嗯，孝直之见，甚是中肯，便依此计行。成军立制，操练精兵，实乃当务之急，刻不容缓。刘郡尉与孝直二位，务必倾心竭力，担此大任。至于肆虐于众的寒疾，便交由我来应对，定当倾尽所学，以解众忧。”
张机轻叹一声，目中精芒湛湛，既为掌舵人，风波险恶，琐事纷繁，亦有觉心力难济之时。
夜幕低垂，此间事了，刘琛与法正告退，返回军营而去。而张机则暂时卸下案头的繁重，命人筹备一桌珍馐佳肴，犒劳自己连日来的辛劳，更欲借此良机，深交一位智者。
阎圃久居郡守府内，期间虽偶有刘琛的到访，但大多数时光里，都沉浸于难得的闲适中，怡然自适。此番，逢新任郡守张机的亲自邀请，其未显丝毫犹豫，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
二人之间，虽相隔十余载的光阴沟壑，然因张机医术卓绝，阎圃深谙养生之道，二人很快不谋而合，灵犀相通。
较于刘琛那股少年气，张机的沉稳内敛更显得与阎圃心性相投，二人品着人间烟火，探讨着岐黄之术，绝口不谈政事，这种超脱尘嚣的热爱，倒是让二人很快成为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