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人异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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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救赎的选择

姜宁再次抽出信件,第一封竟有六页纸,明显字迹和纸张由陈旧泛黄到正常,每一页信纸的末尾都有一个时间和名字的落款,他从头慢慢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需要添加的内容再次把信纸装进了信封里。

接着抽出第二封,上面一行一行写着一些名字,最后一个名字写的是:苏魅。

姜宁抽出桌边的笔,蘸了蘸墨又添加了两个名字:许安、程之境。

他写完又将信纸装入了信封后,拿起那个小瓶子,端详着这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只有一粒药丸。

他很清楚只这一粒就可以解脱,神仙都救不回,异于往常的,他今日觉得这个小瓶子特别有诱惑力。

他摩擦着瓶身细致的纹理,指尖扣着瓶口,闭上双眼想象着拔掉瓶塞,倒出药丸,放置在掌心,然后一仰脖子吞下这颗药丸,甚至不需要任何茶水送服,紧接着整个身心得到了救赎……

“宁郎不必担忧,我自会说服爹爹和兄长。”

眼前的女子柔声说着,他看着她带着笑纹的眼梢恨不能立时将她带走,从此浪迹天涯也罢,隐居山林也好,只要有她常伴身侧。

一次又一次,切身体会着她的两难,涌上心头的不忍越发浓烈,他又何尝不想风风光光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家。

可是现实就这样残忍的摆在他眼前,心爱的女子是宗立国正一府的千金,求亲者络绎不绝,个个身份尊贵,而自己不过区区一个游散术人。

堂堂正一府高门大派不想爱女下嫁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自己内心的不甘又有谁能明白呢?

每时每刻内心煎熬,哪怕出现一丝的可能都会毫不犹豫伸出双手全力抓住。

所以当那些人出现在面前,让他亲眼见证了暗藏的力量,在楚梁国国都天元最知名的销金窟胜仙楼挥金如土,南境四国诸多高门子弟对其俯首敬拜。

对他提出了那样的交易条件“姜潮生,协助我们,权势金钱任你选,重要的是你可以名正言顺地迎娶正一府千金张莫为。”

他心动了,那时候他以为上天感念他的诚恳祈求,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

可是……在他眼前的是什么?

为何是正一府熊熊燃烧的火焰?

为何是蔓延至脚下的血液?

为何是如此寂静的人间炼狱?

又为何是至交好友抱着被自己视为亲生子的境儿,露出那种神情看着自己?

姜宁已分不清楚此时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妄,直到听到程啸云看着他怒吼了一声“姜宁,你不怕遭天谴吗!”

怎会不怕?

每每想起两人相识的委托案清苑雪姬,直到多年过去,那些女孩儿死去的惨境他都忘不掉。

“境儿无辜……若你……还念及我们多年交情……哪怕一丝……留他一命……”

说完这一句将怀中的婴孩推入他的手中,拿上双锏就翻身进入了一墙之隔的修罗场。

婴孩自然不知道娘亲已死去,而爹爹深知此行已无生还可能,赌上这个背叛者还有一丝人性……

婴孩那样纯天然的笑给了这个不知彼时是人是鬼的姜宁一个缝隙,将他生生唤回现实。

姜宁摸了摸自己心爱的麒麟兽潜渊,这是他偶然间救治的一只稀有麒麟兽,原本没有当做坐骑,更多的是当做家人在一起,同修同渡。

他一手抱着婴孩,一手抱着潜渊的脖子低声说“潜渊,怎么办?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果然是做错了!”

麒麟兽原本就通人性,稀有麒麟兽更是如此,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和悔恨,靠着他蹭了蹭头,像是在安慰他。

“潜渊,境儿得活着,他在我这儿肯定活不了,我保不住他,我把他交给你……带他出去……一定要活着带他出去……”

颤抖着双手将包裹孩子的大人外衣重新包裹了一次,将两只衣袖绑在了潜渊的脖子上,潜渊看着他,用嘴咬住了孩子的衣服,呆望了主人须臾,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光流转,他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长到七岁需要选定修炼的武器。

眼前摆着双锏和雁翎刀,拿起双锏如此沉重,沉重的不仅是双锏本身还有这上面的气息,他没法忽略,想到日后要天天看着这双锏……

还是选了雁翎刀,算是以另一种方式达成当年程啸云的心愿了吗……也许吧。

姜宁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教给了这个孩子,随着年龄的增加,他会选择无域内部的高手不断提高孩子的技艺。

每一年固定的某个日子姜宁总会一个人到无域禁地的藏灵潭坐大半天,什么也不做就坐在潭边,拿着一些灵兽才吃的食物往潭内投。

有时候会自言自语,多数时候是大片大片时间的沉默,仿佛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中不肯醒来。

只是这样的时候刘松山会在不远处守着,无域内部知道这一点的不多,除了程之道,刘松山外,也就了了几个老人知道。

程之道在儿时曾经问过姜宁这样的问题“义父,潭中有什么吗?”

姜宁摸了摸他的小脸,满脸的疲惫,望着潭中的深水像是回答程之道的问题又像是自说自话般呢喃“陪陪潜渊,也让它放心。”

推门而入的许安看着房间内的乐天和鸿鸣,听着这一句“葛少清因谋反罪被判灭族……”

指尖微颤,内心有一瞬的慌乱“鸿鸣何以说出这句话……”

看到一脸惊诧的许安,鸿鸣未做其他反应,只是看着她而已,倒是张乐天一时间慌了神,像是被抓了包一样。

赶忙解释,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那个……那个……他……那个……鸿鸣过来喝酒,对!喝酒!”

鸿鸣哼哼笑了一下,转过头对乐天说“至于吗?我又不是个女娇娥。”

乐天让他这一调侃弄了个大红脸。

许安惊诧的是鸿鸣刚才说出的那句话,而乐天慌乱的是自己跟鸿鸣说的这些直觉上跟许安有关,所以并不想被她撞破。

稍微稳了稳心绪,许安平静地问道“你们这么晚了在聊什么?”

乐天接话“没有什么,随便聊聊。”

鸿鸣一看这里面有意思了,而他一向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主,今晚自然也不会例外。

既然乐天这么明显的掩饰,而他偏偏要把这些翻个底儿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