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财富带来幸福，也会打扰幸福

财富可以满足人的物质生活的客观需要，但是对于我们追求真正的幸福并没有多大影响力。相反，我们悠然自得的生活却可能因为要管理这些财产而被打扰。就人的幸福而言，人的自身内在个性确实比获得的财富重要，但是不容忽视的是，寻常人在追求财富与追求个体幸福之间，无疑对前者更有兴趣，干劲更大。因此我们身边总是有像蚂蚁一样的人，他们恨不得不眠不休地劳作，每天从睁眼开始就盘算着如何攫取更多的财富。他们的视野只局限于他们狭小的挣钱领域，除此之外，他们毫无兴趣，也一无所知。作为人最高级别的乐趣——精神的欢愉——对他们来说，是虚幻缥缈、遥不可及的事物。也正因为如此，可悲的他们就只能在挣钱的缝隙里寻求那些一蹴而就的、肤浅的感官乐趣，原因无非是它们费时很少，但是却得花很多钱。他们不厌其烦地以这类娱乐来代替精神世界的享受。在他们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其中运气好的人，会挣到一大堆的金钱作为他们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据，他们倾其一生得来的财富要么成为继承人继续积累财富的原始包袱，要么成为继承者得以挥霍的物质基础。这种人终其一生都保持着他们严肃的面孔，看起来郑重其事，但是却难以掩盖他们精神生活的愚不可及，他们的精神世界和许多傻子并无多大区别。

所以，在追求人的幸福的过程中，人的内在拥有才应该是最为关键的因素。现实情况是大多数人的自身内在个性相当荒芜，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些物质生活优渥、不用和生活讨价还价的人们中有很多人依然过着闷闷不乐的生活，这种状态与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并没有多大区别。他们只能一头扎在虚幻的社交人群中逃避他们空虚的内心、迟滞的意识和贫瘠的思想。像他们这样的人，把脑袋扎在一起，就产生了这样的社交群体，“因为相同羽毛的鸟聚在一块”（荷马）。消遣、娱乐是他们聚集的唯一目的，开场的感官欢愉、放纵声色终于还是落得荒唐无度后草草收场。再多的家财在一个被生活奴役的纨绔子弟的穷奢极欲中也会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挥霍殆尽。无聊的人生、精神的荒凉和空虚的灵魂在这样的夜幕下时时上演这样的做派。巨额的财富让这些希望通过财富弥补内心空虚的少爷们一次次失望，就好像老迈之人将强身健体寄托于少女的汗水。人自身内在的贫乏，终将导致外在财富的贫乏。相对于第一项，后面两项的重要性已经不需要我特别强调了。财产的价值备受世人关注，在此处过多的鼓吹反而显得啰唆。与第二项相比，第三项的好处具有一种相当缥渺、不可度量的成分，因为名誉、名望、地位等全由他人的意见构成。每人都可以争取得到好的名誉；但社会地位的桂冠，则只有国家政府的人才有机会摘得；至于显赫的名望就只有凤毛麟角的人才会得到。在所有这些当中，名誉是弥足珍贵的，显赫的名望则是人人所奢望得到的东西，那是天之骄子才能得到的金羊毛。此外，没有人会把社会地位放置在财产之前。人拥有的财产、物品与名誉、声望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彼德尼斯说过：“一个人所拥有的财产决定了这个人在他人眼中的价值。”如果这句话可信，那么，反过来，他人对自己的良好评价，同样能以各种形式转化为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