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是下等武道根骨？
“报告乔班，我没急。”
办公室内，突然响起乔铁哑然失笑的声音。
“呵，黑虎拳都快抡成王八拳了，还在嘴硬？”
“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抽成陀螺，看你还犟不犟？”
乍一听像在训人，但楚尘却听出了语气里的玩笑味道。
一阵沉默。
乔铁突然问道：“你父亲最近怎么样？”
“嗯.......”
“多亏乔叔帮忙，自从每日涂抹军用药膏后，背上旧伤的恢复得很好。”
“我父亲还让我多向您请教呢。”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秦云脑子转得还挺快，有眼力见的将“乔班”换成了“乔叔”。
谈及家庭时。
乔铁说话的语气，意外地有些温和。
“我和你父亲可是同年兵，老战友了。”
“那你知道，你爸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秦云确实好奇过。
然而每当提及这个问题，他的父亲总是闭口不答，好像在尽力忘掉过去的记忆。
“不知道。”秦云如实回答。
“那我，我就告诉你。”
乔铁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额头上青筋暴起，语气陡然直下。
“你爸就是性子急，在战场上孤身冒进，连前狼假寐，盖以诱敌的简单道理都忘了。”
“被背后偷袭的敌人，用一柄武者长刀，划出一条从右肩直到左腰的极长刀伤，差点当场毙命！”
在大夏国。
武者胸前的伤痕是荣耀，背后的伤疤却是耻辱。
“要不说是亲生的，你的毛病比你爸还多。在擂台上不过躲了几招，你就开始不顾一切，想和我拼命了？”
“这种毫无纪律的蛮干行为，害死自己都算轻的，想没想过还会连累队友！”
此时，窗外拂过一阵清风，拨弄树叶。
金黄色的夕阳这才斜射进来，洒在乔铁的侧脸，明暗交错，右眼窝上的刀疤也染上了一层浓郁的金辉。
听到连珠炮似的连声斥责。
秦云垂手站在一旁，无言以对，默默低下了头。
本来。
楚尘还以为屋内的两人，聊完家常就结束了，没想话题转得太快，放下了想要敲门的手。
“乔班还在气头上，再等等.......”
屋内，传出一阵沙沙的翻书声。
乔铁找到一本崭新的本子，递给秦云。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但这种事决不能在未来的战场上重演。”
“《狼三则·其二》这篇手抄一百遍，每个字都必须字迹清晰，一丝不苟。写错一个字，加抄十遍。”
“磨磨你瞻前不顾后的性子！”
“下星期一交给我检查，去吧！”
秦云其实心里明白，惩罚不是目的，乔铁是真心为自己考虑。
“知道了。”拱手行礼，秦云开门离开。
门外走廊。
两道身形交错之际，四目相视，楚尘从秦云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神情。
办公室内，阴霾气氛却在延续。
“楚尘，在门口待挺久了吧？”乔铁看向走进来的楚尘。
“乔班你怎么知道？”
楚尘语气疑惑，为了不打扰办公室里的两人，自己放轻了脚步，发出的声响细如蚊蝇。
没想到。
办公室里大声训人的乔铁，还有心思留意屋外的动静，竟然还听到了。
不愧是军队出身的武者。
堪称条件反射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谨慎程度远超常人。
“我查过上期末的成绩，无论哪一项，你的进步速度都远超其他同学。”乔铁道，“能解释一下吗？”
楚尘坦诚说道：“白老师教得好，当然也有我自己的努力。”
乔铁点了点头。
这话不假。
楚尘的努力程度不用多提。
白老师教学也颇为认真耐心，性格温柔，好似江南女子如玉般的温润，经常会手把手地指正学生们拳法上的瑕疵。
高中前两年过来。
班上不少同学，都会把她当做知心的大姐姐。
“拳法技艺这项，确实与后天的勤苦修炼占很大的关系。”
乔铁眼底闪过一丝审视的神色，语气严肃：
“但你身体素质，尤其是气血值，提升速度简直几乎和精英班的优秀学生，相差无二，这能解释一下吗？”
说到身体素质，就必然关系到武道根骨。
武道根骨的级别越高，身体素质就提升得越快，甚至有极少的天赋怪喝白开水都长肌肉。
楚尘的电子档案里，根骨那一栏却清楚标注着“下等”。
这也怪不得乔铁怀疑。
楚尘摇头道：“乔班应该知道，连学费都要拖一个月，我哪有钱去买那些特殊的药物。”
整座巴城。
新城区内，各家跨国公司的大厦林立，霓虹闪烁，就算到了深夜，景点外地的游客都人满为患，车水马龙。
然而。
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却藏着不少黑市与地下拳场，同样热闹非凡。
不仅售卖各式性服务，非法改装义体，气血飞升液，甚至还有偷渡来新款的α-动能手枪。
只要荷包里的钱够多，有靠谱的熟人带，几乎什么都能在黑市买到。
“气血飞升液。”
就是楚尘所说的特殊药物，能极快提升武者的气血值，乃至大幅增强全身机能的表现。
连打黑拳的地下拳场，都禁止参赛者事先服用，可见其效果有多夸张。
而代价，就是透支生命。
楚尘能了解这些，还多亏了陈原。
陈原玩电脑，可不止单纯玩游戏，玩累了，还喜欢去浏览一些震惊猎奇的网站。
听到楚尘的回答。
屋内的沉闷气氛，渐渐散去。
原本一脸严肃的乔铁，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还想诈下你，看来没有说谎。”
“正常修炼都有这种效果，楚尘你很不错！”
先前楚尘站在一旁，面对乔铁的审问，感觉自己就像被当成俘虏的战犯。
此时。
楚尘总算松了一口气。
“乔班，没其他事，我就去食堂吃饭了。”
乔铁却示意楚尘坐下，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觉得，气血值都能有如此提升速度，你真是下等根骨吗？”
楚尘犹豫了。
超AI智能核心的分析结果，准确度无限趋近于100%，在大夏国的历史里，从未出现过一次错误。
然而，事无绝对。
准确度只要没达到100%。
理论上，仍是存在极小极小的可能性，会产生错误。
楚尘有些难以置信。
“乔班，你说是智能核心分析错了，其实我不是下等根骨？”
乔铁摇头道：“以现在科技的水平，智能核心就是绝对正确的，绝不可能出错。”
“一千三百多年前，经典力学体系确立，后面普朗克三人却研究出了量子力学，人们一度认为牛顿错了。”
“但事实证明，这两条定律，不过是适用范围的不同。根本谈不上谁对谁错。”
上辈子死去的记忆在攻击楚尘。
他也没想到，乔铁的知识还挺渊博。
“嗯，然后呢？”
楚尘没解疑惑。
乔铁手指敲击桌面，为楚尘分析：“智能核心极高的准确度，凭借得正是数据库内那数十亿的数据样本，也就是说.......”
“一旦超过数十亿这个数字，那几百项数据也没有了参照的对象，最终的结果自然也就不准了。”
“按这样的理解推算，智能核心没有出错，只是超过了它的适用范围！”
楚尘微微皱眉。
思索了一会，总算才消化理解乔铁这一大段话。
“乔班，你的意思......”
“我的根骨，只因为缺少前人的数据参考，从而被智能核心给默定成了下等根骨？！”
但那可是，足足有数十亿的数据.......
乔铁拍了拍楚尘肩膀，语气欣慰：“有这个可能性。”
“否则就无法解释，你的气血值，乃至身体素质都提升如此之快的原因了。”
楚尘眼眸微亮。
乔铁的分析不无道理。
武技功法的提升，皆可通过后天努力逐步实现，用时间来堆总能达成圆满。
虽然悟性占据一定因素，但世上不乏勤奋的天才，只是进步速度有所不同罢了。
然而。
身体素质的提升，绝大因素都取决于根骨。
再次咀嚼乔铁的分析。
楚尘这下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武道根骨绝有可能，不仅仅是下等根骨！
深吸一口，平复住内心的激动。
“既然有可能不是下等根骨，再加上年纪二十九名的成绩。”
乔铁打开电脑，指着屏幕上说道：
“目前，学校还剩着几间空余的个人武道室，等你升到二阶武者，我会为你申请。”
个人武道室？
楚尘有些难以置信。
个人武道室的空间宽敞，各类体能仪器均有，环境清静，是沉心修炼的好地方。
但这是，精英班学生才有的特权。
正如大夏国的办学思路，就是用有限的资源，培养值得培养的学生。
五大名校的高门槛，便是印证。
这五所武道大学，接受的国家资源可比其他数千所普通的武道大学，加起来都多。
上行下效。
大夏国内的这所学校如此做，也不难理解了。
想要申请个人武道室，有三个硬性条件，一是中等根骨，二是达到二阶武者，最后便是进入年纪的前三十名。
可以说，普通班的学生就别妄想个人武道室了。
这三条既有先天的要求，也需要后天努力，缺一不可，可谓难度十足。
楚尘轻轻说道：“但目前的事实，我确是下等根骨，这没法改。”
乔铁却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喙：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的情况我会上报给校长，相信他会特例特办的。”
“别想太多，照常修炼。去吃饭吧！”
楚尘由衷拱手行礼。
“多谢乔班，我明白了。”
.......
走在食堂的路上。
小径左右无人。
楚尘仰起了头，任由和煦的夕阳洒在脸上，暖意拂过肌肤，他的嘴角不经意弯成了月牙。
“原来不是下等根骨......”
“待遇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