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个普通人,甚至连格斗技巧都有些不堪入目,说不定连魔道水平都不曾有。
看着远坂时辰身上像是街头混混一样的战斗痕迹,不难推测出眼前的臣子经历过什么,无非就是当他自以为是的魔术被对方找到了破绽然后被对方用三脚猫拳脚狠狠给教育了一顿。
真是简单易懂的战术,用固有结界将给他拽了出去再用虚数魔术创造这样的单独机会让对方有时间这样攻击,只是让他有些疑惑的是明明对方可以直接将其消灭为什么还要留他臣子一条命?
“真是无趣的牺牲。”
...........
韦伯睁开眼睛,从无梦的深沉睡眠中醒来。
一张开眼,触目所及的外界与睡眠的时候一样黑暗无光。早上他就寝的杂树林现在已经沉浸在星光都无法到达的昏暗之中。
夜晚再次降临。参与圣杯战争的人而言,现在正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战斗时刻。
虽然夜晚寒冷的空气如杀气般凛冽,但是韦伯却不感到害怕。因为他感觉身边有一股沉稳、不动如山的气息,将这种不安与恐惧全部驱散。
现出实体的Rider已经身著战袍,准备就绪,正在安安静静地阅读荷马诗集。
「──嗯?喔,你醒啦,小子。」
虽然已经看了不晓得几遍,但是阿基里斯的冒险似乎还是让Rider很著迷,他就像是个玩心盎然的孩子一样,笑咪咪地看着韦伯。对于任何人,他都会露出这种笑容吧。不管是以前和他生死与共的英雄好汉或是像韦伯这种没出息的契约对象。
「……我说过天一黑就叫我起床,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啊?抱歉抱歉。读得太专心,一个不小心就忘了。但是朕觉得今天晚上不要像平常那样匆匆忙忙的,慢慢从容准备比较好。」
「为什么?」
听到韦伯回嘴一问,巨汉好像现在才要开始想理由,侧着脑袋抓抓下巴。
「……嗯?也没为什么。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是朕有预感,一切事情可能在今天晚上就会有个了结。」
Rider若无其事地这么说道。
韦伯也只是微微点头,没有问Rider理由。虽然无法说出个所以然,但是他也切身感受到圣杯战争已经进入最后的高潮。
没错,如果真要形容的话──夜晚的气息太宁静了。
当他张开口正要叹气的时候,一股轻微但是清楚的冲击驱散了他刚起床的倦意。
「什──刚才那是什么?」
无论如何,韦伯匆匆忙忙走出杂木林,来到看得到天空的地方一望,东北方果然有魔力的光芒正在闪烁,而且色彩比上次还要鲜明。
「那个是……?」
「什么?那是某种暗号吗?」
韦伯一脸迷惑地回应着Rider的问题。
“有人在宣告胜利吗?”
的确很奇怪。圣杯战争应该是要让敌方从灵与召主全数淘汰出局才能分出胜负才对。既然现在Rider和韦伯还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胜利宣言怎么可能算数。
「……而且那里和冬木教会的方向完全不一样啊。太奇怪了,那股狼烟可能不是圣堂教会的人放出来的也说不定。」
「啊啊,什么嘛。如果是这样的话,朕就明白了。」
韦伯才刚开口说出疑虑,Rider便立刻冷哼一声,颔首说道。
「什、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有哪个没耐心的家伙正在高唱凯歌。那是一种挑衅,告诉其他人『如果有意见的话就来找我吧』。也就是说那个人已经决定好在哪里决胜负,正在找对手呢。」
Rider似乎觉得颇为满意,带着勇猛的笑容,眼光直射在夜空中闪耀的狼烟。
「很好很好,这样就省下麻烦,不用到处找人了。没有一个从灵受到那样的挑衅还能默不作声,现在还活着的人全都会聚集到发射狼烟的地点吧──哼哼,就如朕预料,看来今晚果然是决战的最高潮。」
征服王壮硕的高大身躯因为喜悦般的斗志而颤抖。
「是吗?这一场就是──最后了。」
「没错。好,既然知道出征的战场在哪里,朕也要以不负『骑兵』阶职之名的方式赶赴战地才行。」
Rider拔出身上的佩剑,剑尖高举指天。
「朕的坐骑啊,出来吧!」
伴随着一声呼唤而切开的虚空当中,有一道光芒撕裂空间迸射出来。
长角的英灵神驹布赛法拉斯,过去曾经载着征服王蹂躏东方世界的传说铁蹄。现在再次穿越时空来到「盟友」身边的她发出嘶鸣,蹬踏着柏油路面,好像在寻找下一个战场。
「来吧,小子。虽然坐起来不像战车的驾驶座那样平稳,不过只能忍一忍了。快上来吧。」
Rider在马背上往后挪一挪,腾出韦伯坐得下的空间对他说道。但是韦伯只是露出冷漠的苦笑,摇了摇头。
只有英雄才配坐在那匹举世无双的骏马背上。
只是经过这十多天的时间后,在他亲眼见识到何谓真正的英雄,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么无能又微不足道。
但失败者也有失败者自己的骨气。就算那道不凡的身影永远遥不可及,但假如至少能在背后看着他,不要玷污他的尊贵的话。
「我的从灵啊,韦伯。费尔维特以令咒命令你。」
少年举起右手的拳头,露出保存到现在还没使用过的令咒。那就是束缚住眼前这位英灵的枷锁,阻绝他嫌王之路的最大障碍。
「Rider,你一定要赢得最后的胜利!」
这不是什么强制,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课题罢了,所以韦伯才会发出这种命令。他看着第一道令咒发出契约魔力之后消失,心情反而很平静。
「接着我以第二道令咒命令你──Rider,你一定要拿到圣杯!」
第二道令咒也跟着消失。令咒的光芒让韦伯觉得有一点心痛,现在还来得及改变心意的无用迷惘再次浮上心头。
「我再以令咒命令你。」
坚定地举着最后一道令咒,双眼直视坐在马匹上的王者。韦伯希望至少在这时候能够鼓起勇气好好面对他,因为这是韦伯身为召主最后还保留的一点尊严。
「Rider,你一定要征服全世界。绝对不许失败。」
三道圣痕连续解放,释出奇迹的魔力产生几道旋风之后消逝得无影无踪。韦伯身为一名魔术师,这一辈子大概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御使如此庞大的魔力了,但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从心底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痛快。
「……好了,这下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召主……什么也不是了。」
「你快去吧,随便你要去哪里。你……已经……自由了。」
韦伯听见Rider平淡地应了一声。
接着就会听见马蹄踩踏大地,逐渐远离的蹄声──正当韦伯这么想的时候,他的颈子忽然被人随手一抓拎了起来。下一秒钟,他就被轻轻地带到布赛法拉斯的背上。
「朕当然立刻就会出征──不过你既然啰哩叭嗦地下了一大堆命令,当然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见证到最后了吧?直到朕把所有命令全都完成为止。」
「笨、笨、笨蛋笨蛋笨蛋!你、你这……喂、喂……!」
自己的意志竟然轻而易举就被推翻,韦伯狼狈地连嗓音都变了。
「我可没有令咒喔!我已经不做召主啦!为什么你还要带我去!?我......」
「就算你不是召主,也还是朕的朋友啊。」
Rider脸上温吞的笑容和平常一样。当韦伯知道Rider这句话不是对别人,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时候,在他内心深处最坚固的部分崩溃了──虽然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但是内心崩溃却只是在短短一瞬之间。
「傻小子,你和朕都已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场战斗了,可不能够临阵脱逃啊。」
征服王不在乎少年已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就好像是当成少年在酒席上听到醉言醉语般,一边笑着说,一边拍拍少年细瘦的肩膀。
「你不是曾经与朕共同力抗强敌吗?那么你就是朋友啦。你应该要抬头挺胸,堂堂正正与朕并肩同行啊。」
韦伯忘了自嘲。他已经把过去的折辱、对未来的不安、此时此刻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全都抛到脑后去。
唯有「征服胜利」的坚定认知,在他空荡荡的心中深深扎下了根。
若是能相信王者的霸主之路,走在这条大道上的话,即使这双脚再怎么软弱无力,终有一天也一定会到达世界的尽头吧。
韦伯现在对此深信不疑。
「那么就来实现第一道令咒的命令吧。小子,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喔。」
「……好,实现我的命令吧。就在我的面前!」
传说中的名驹发出如同胜利吶喊的嘶鸣声。为了将这对同气连心的霸王与魔术师送到决战之地,开始放开四蹄飞奔。
狼烟指出的命运之地是在未远川的对岸,冬木排名第四位的灵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