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间都去哪儿了
11.
那晚，沈之一直熬到晚上十点半才离开学校。
要说理由的话：生命诚可贵，面子价更高。
她已经和班级里的女生夸下海口，说自己要让肖明宇送自己回家。
谁知道肖明宇这个疯子，真的一直在操场训练到了晚上十点半还不走。
班级里的几个和沈之不对付的女同学，等着看沈之的笑话，一直熬到了晚上十点多也不肯走。
路边的店铺已经打烊了，现在时间临近深夜。
沈之背着书包骂骂咧咧地独自走在回家路上。
穿过一条黑漆漆地巷子的时候，沈之忽然被几个小混混给拦下了。
“小美女，长得很漂亮嘛，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吃个饭啊。”那些小混混说话流里流气的。
沈之顿时有些害怕。
“对不起，请让我过去。”沈之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但是还是假装自己很冷静的样子。
“...对不起，请让我过去，哈哈哈哈...”那些小混混模仿沈之的语气，娘里娘气地说。
沈之抬头看看黑漆漆地天空和已经紧紧关闭的商店铁门，她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该在班级里那么逞强。
前所未有的恐惧包围了沈之。
短短几秒内，沈之的脑内上演了无数女生在深夜遇见的人间恐惧故事的场景。
她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可能面临的恐怖故事，沈之一咬牙，踹了其中一个小混混一脚，撒腿就要跑。
谁知道另一个小混混一把拽住沈之的书包，把沈之拖回原地。
沈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滚啊，你们，臭流氓，滚！”沈之放声大喊。
寂静的小巷子里，沈之的尖叫回荡在其中。
被踹的小混混上前一巴掌打在沈之的脸上，“臭娘们，想死吧你。”
沈之被这一巴掌打的晕晕的，绝望的情绪，蔓延开来。
正当晕乎乎的沈之要被拖进小巷子的时候，沈之听见一个什么东西，破空划过自己身侧。
随后一个小混混“啊”了一声，随之倒地。
那一刻，沈之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上帝耶稣基督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爱着的孩子。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着空气喊：“求求你，救救我！”
随后场面陷入了混乱，拽着自己的力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骂娘的声音。
“臭小子，我看你想死...”然后就是一阵打斗的声音。
沈之什么也顾不上，她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连滚带爬地往小巷外地路灯光明处狂奔。
沈之孤单的站在路灯下，因为太过害怕，她浑身战栗不止。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的像个筛子。
“我到底要去哪儿...”沈之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
“派出所，派出所，我要去派出所。”
沈之冲着离自己不远的主干道跑了起来。
可是，附近的派出所到底在哪儿呢？
沈之不知道附近的派出所在哪。
她有些茫然，又很害怕会被那几个小混混追上。
眼泪不断地往下掉，沈之甚至看不清楚眼前是什么。
她一面用手背狂擦不停掉落的眼泪，一面很茫然的往前冲，她想找个让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之感觉有人狠狠的抓住了自己。
沈之开始在马路边放声大尖。
“滚啊！有本事杀了我，滚！”沈之疯狂的反抗，揪住对方的衣服一顿打。
对方想和她说什么，但是沈之已经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疯狂扇对方耳光，乱抓乱打。
她的脸上的眼泪鼻涕一起趟。
忽然，沈之感觉有人紧紧抱住了自己。
“沈之，沈之，沈之，你很安全，没事了。”那个人轻拍着她的头，安抚她。
沈之稍微安静了一下，意识到，有个人抱住了自己。
正在轻拍自己的头。
“你没事了，你很安全的，沈之...”
那个人还在反复重复这几句话。
混乱间，沈之听清了关键词：安全了。
“我安全了吗？”
“为什么安全了？”
“谁让我安全了？”
“发生了什么？”
沈之浑身颤抖不止，通体冰冷。
她的呼吸很不匀，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她的恐惧和紧张的情绪终于稍微得到了舒缓。
她有些茫然，抹了一把眼泪，抬头。
看见了肖明宇的下巴。
是肖明宇，救了自己。
这个事实让沈之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完全的缓解。
“肖明宇，我差点就死了...”沈之揪住肖明宇的校服外套一阵嚎。
顺便把自己的眼泪鼻涕全部擦到肖明宇的校服上。
沈之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肖明宇一直任沈之哭。
等沈之哭累了，她感觉肖明宇抱着她的手松开了。
沈之抽抽嗒嗒地抬头，看见肖明宇正看着她。
“很晚了，我带你回家。”肖明宇的声音很温柔。
他拉着沈之的手，左手拎着沈之的书包，左肩挎着自己的网球包。
沈之后面的人生里，她无数次回想起那个晚上，肖明宇温柔的拉着她的手，送她回家的场景。
12.
“沈之，你是不是一直有话想和我说？”
肖明宇坐在沈之家里的沙发上，忽然对沈之说。
沈之愣了一下，从刚刚地气愤地情绪中挣脱了出来。
她忽然有点胆怯。
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不记得自己高中时候追着肖明宇的飞机哭泣时候说的话了。
这些年打磨，有些模糊了沈之对肖明宇最初的感情了。
现在的肖明宇对沈之来说，与其说是男女之情，不如说是粉丝对爱豆的爱更贴切。
沈之又想到，自己跟个愣头青似的，去X国三次想找到肖明宇，茫然地走在X国的大街上的时候，自己有多么盼望肖明宇可以和从前那样，从天而降拯救自己。
但是他没有再出现在沈之的人生里。
肖明宇乘坐着那班飞机，飞离了沈之的人生。
再次相遇的时候，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肖明宇是巨星，而沈之，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NPC罢了。
“没啊，没什么可说的...很多东西，一旦错过就不在了...”沈之有些感慨。
一抬头，撞见肖明宇有些戏谑的眼神。
“你要开始唱歌了吗？”
“什，什么？”
沈之还没从自己的伤感情绪中完全走出，有些呆愣。
“沈之，你知道我高中时候对你最深的印象是什么吗？”
肖明宇的表情有些稍微的变化，他表情严肃地和沈之说。
沈之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开玩笑的语气说：“...女神吗？”
她的话成功逗笑了肖明宇，“女神经。”
沈之有些不高兴，“说女生是女神经很冒犯人的，你快说啊。”
“我说完了。”肖明宇一脸无辜。
“？？”沈之则是一脸疑惑，“你没说呢，你说你想告诉我你高中对我的印象呢？”
“我说了，女神经啊。”
“......”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觉得那时候的你的种种行为，像个女神经。”
肖明宇的脸莫名的诚恳，让沈之一时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回应他。
“我哪里神经了？”
沈之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的一个小插曲。
沈之所在的高中，每届高二要进行体能测试。
所谓的体能测试，就是几项基本的身体素质训练，例如跑步跳绳什么的。
某天下午开始，沈之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沿着操场狂奔不止，为了顺利通过体能测试。
放学后的操场总会有零星的体育生在慢跑。
沈之带上耳机，迎着傍晚的风，在操场上狂奔。
同一时间跑步的，还有栾晓伟，他和沈之一批次体能测试，也在进行身体机能增强训练术。
看到沈之就在自己的前面几百米跑步，栾晓伟想上前打个招呼。
谁知道沈之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巨能跑。
栾晓伟跟着沈之整整跑了五圈，愣是没追上沈之。
看着沈之跟个撒欢的兔子似的狂奔不止，和栾晓伟一起跑步的男同学受不了了。
“前面那个人妖，怎么这么能跑？”男同学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喘气，他骂道：“她看起来像个女的，怎么这么能跑啊，该不会是个伪娘吧？”
同一时间，沈之对操场边的一个男同学也充满了好奇。
他好像也在准备进行体能测试，在跳绳。
可是他正在外放的音乐却是《时间都去哪儿了》。
沈之一圈圈的跑，看着那个男生跳跳停停，音乐却一直在重复播放这一首。
这么悲伤的音乐，还怎么跳啊。
干脆坐地上开始哭好了。
沈之心想，自己正好跑累了。
她决定作弄一下那个男孩。
她一鼓作气，冲到跳绳男孩身边，猛地拾起他放在地上的蓝牙音响，把歌曲切换到了下一首。
然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洗礼下，放下蓝牙音响，撒腿就跑。
在《时间都去哪儿了》男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沈之已经冲向运动场的出口了。
肖明宇就在那个时间点，刚好进入运动场，一不小心和沈之撞了一个满怀。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沈之也顾不上看清对方是谁，嘟囔着爬起来就往下冲。
生怕《时间都去哪儿了》男孩追上她。
肖明宇一脸懵地坐在地上，看着一溜烟跑远的了沈之，还有在操场上已经笑翻了的栾晓伟等众人。
“也就...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神经的感觉...我觉得还好吧。”沈之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肖明宇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