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那就，杀了我
路明非怔怔的站在原地，他用余光瞥向身边的夏弥，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街道上。
这一刻，整条堆满尸体的街道上只有自己和苏晓樯。
他望向小天女的眼睛，那双金色瞳孔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明媚，反而是充斥着令人怜惜的悲伤。
真是糟糕透了……
“小天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能看出来，你心里也是想离开这里的。”
“你说什么来不及了，为什么会来不及？我明明已经找到你了，我在这地方死了好多次，我……”
“闭嘴。”
苏晓樯的瞳孔充斥着刺骨的寒冰。
那一抹悲伤也消散不见，她彻底被阴影吞噬了，“暴食”不仅会将整座城市的人都带入梦境，还会把她本身吞噬。
她素白的脸颊毫无表情，有的只是惊人无比的杀意。
“路明非，你以为这样就能感动我么？别把我当成傻子了！”
“刚才你出现的时候，身边站着的人是夏弥吧？她走的很快，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当时你就是为了跟她约会，所以才说出那种话的……即使来到我的梦境，你还是要带着她！”
“我解释的已经够多啦。”
路明非轻轻摇头，他坚定的望着那双冷漠的眼眸，接着迈出脚步。
他一步接着一步，眼前的少女也越来越近，小天女是变得很陌生，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她。
路明非停在她面前伸出手：“请允许我叫你的名字……晓樯。”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骄傲的女孩，我还记得当初整个班里只有你愿意陪我说几句话，你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却愿意和我这个衰仔交朋友。”
“大家都说你脾气爆，可我知道你打心底里是个善良的女孩，你不会像别人一样看不起我……”
“晓樯，跟我走吧，就当我们只是做了一场恶梦，梦醒之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你一直在欺骗我，不是么？”
苏晓樯并没有伸手，她面无表情的盯着路明非，她被阴暗面吞噬，脑海中剩下的只有那些不好的回忆。
所以她轻声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什么是言灵，可你还装作一个普通人跟我相处。”
“你确实从无数的死侍群中杀了出来，走到了我面前。”
“可我要怎么确定，你说的那些话不是骗我的？世界上有太多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惜代价，更何况是你这样让我看不清的男人。”
苏晓樯微微抬起手，她是漆黑的梦境的主人，她挥手间就可以操纵梦境的法则杀死路明非。
她在等待对方的回答。
如果这个答案让她感到不满意，那这双手就会亲自杀死路明非。
路明非深呼吸一口，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他死过那么多次只是为了找到小天女。
而现在他还是被质疑了，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是真正的苏晓樯，她内心冷漠不堪，对自己没有丝毫信任。
所以……他该怎么办？
也许唯有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给对方看看，他的心在为了这个明媚的女孩而感到抽痛。
路明非以前连女孩哭都看不得，更何况是现在这样？就在几分钟前，小天女的眼眸里还满是悲伤……
他恨透了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七宗罪的影响，小天女本该是一位明媚大方的女孩，她是那种值得拥有美好未来的人啊，她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那就……杀了我。”
路明非昂着头，那双金色瞳孔里写满了无法言说的骄傲，他宁愿站着迎接死亡，也不愿意跪着狡辩。
既然他说什么对方都不相信，那自己也确实没必要多说了。
他壮着胆子走上前，轻轻张开了双臂，把黑裙少女涌入怀抱，那如瀑布般洒落的黑发触碰到他的脸庞，一抹沁人心脾的香味袭来。
苏晓樯瞳孔一缩，她不敢置信的转过脑袋，她望着近在迟尺的脸庞，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拥抱。
他宽阔的胸膛是那么温暖，只是抱着就让人有一种安全感，更何况……对方还说让自己杀了他。
这一刻，苏晓樯似乎又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她纤细的小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多么想回应路明非啊。
可她做不到，那神秘的阴影已经彻底吞噬了自己……
“你在找死。”
苏晓樯的瞳孔里充斥着杀意，她被路明非抱着，却仍旧毫无表情。
路明非依然抱着她不松手，他早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反正都已经死过那么多次了，有什么好怕的？
比起死亡，他更讨厌自己重新变成那个懦弱的衰仔。
他望着这位眼神里带着杀意的小天女，轻声笑起来：“没关系啊，你杀了我，把我的心脏刨开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在骗你……”
“我承认以前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我也确实隐瞒过事实，可这个世界上又哪有这么多真心？”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的接触，让我彻底看清了你的内心，也许我还会像一开始那样说谎。”
“最后我想对你说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我都会陪着你。”
“好。”
苏晓樯的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她的心开始乱了，小天女的内心在疯狂的抗拒着一切。
在心彻底动摇之前，阴暗面终于做出了决定，她也伸手把路明非抱住。
那双纤细的小手放在他背后，一抹温热从他身上传来，可她这样做不是为了更好的拥抱。
而是……杀死路明非。
“我不需要人陪，从这一刻开始整个世界都会是我的！”
钻心的疼痛从背后传来，路明非听着耳边响起的轻语，他瞳孔一缩，脸庞上却浮现出一抹笑意。
路明非抱紧她的手突然松开了。
他的心脏被阴影刺穿，那是属于漆黑梦境的法则，等待自己的唯有死亡。
他浑身的力气都在渐渐消失，最后他只能无力的靠在少女身前，那双温和的眼眸里写满了释然。
“这样，你满意了么？”
“你真的……真的没骗我？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要死了么？我告诉你，这里已经彻底成为能影响现实的梦境了！”
“整座城市都已经被吞噬了，接下来是周边的其他城市，最后蔓延至整座大陆！在这里死亡，现实里也会死！”
苏晓樯怔怔的望着他，她金色的瞳孔里开始出现一丝清澈，阴影从手心开始不断褪去。
哪怕是她内心的阴暗面，此时也被路明非这副模样给震撼到了。
“啊？原来这次会真的死掉么？那我还是失算了啊……不过没关系，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再见啦，晓樯……”
路明非笑着合上了双眸，他无声无息的靠在女孩身上，胸口处留下的鲜血染红了那条黑色的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