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战胜了海浪
谁都不会想要真正的面对风暴，因为当他们站在风暴面前的时候，心中是完全提不起任何的勇气。
所以当一个巨大的海浪扑面而来的时候，出现在陈初和陆子衿脑海里面的只有彻彻底底的死亡。
大毛不会想到这些，因为他正在船舱当中费力的去固定他们捕捞上来的海货。
一次简简单单的出海演变成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死亡。
尤其是当顾大勇旧事重提，海难这两个字出现在他的口中同时完完整整的讲述那一次经历，总是会让人有一种错觉，这是死前的坦白。
顾大勇看不到那一堵像是墙壁一样的海浪，他只是凭借着身体的感知感受着船的起伏，嘴巴里面说着很快就能回去的话。
谁都不会去听一个瞎子的安慰，包括陈初和陆子衿。
而这个时候陈初终于意识到他做的这件事情是正确的，因为把船舵交到顾大勇手上必然是死路一条。
陈初试着调整方向，让船头垂直迎接着那堵墙一般的海浪，同时拨通了对讲机告诉船舱里面的大毛外面是什么情况。
知道情况的大毛沉默了好长一会，而后他冒出来一句话：“顾大勇在哪里？”
“在驾驶台。”陈初看了一眼趴在窗户旁边继续骂着海洋的顾大勇。
大概是他有点歇斯底里了，也大概是他觉得没有上岸的日子了，所以做着这些砸饭碗的事情。
一般的渔民或者说只要是以海为生的渔民往往都不会做出这种骂海的事情。
即便是疯子。
他们往往心目当中会带着的对海的敬畏，每年都会祈祷风调雨顺，太太平平。
大毛似乎也听到了顾大勇的吼声，他在船舱里面骂了一句这家伙是不是疯掉了而后才意识到似乎在陈初面前泄气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顾大勇是那个时候活下来的人，他有本事带着我们离开的。”
大毛接着又说：“朝着港池里面开，只要进了港池就会好了，现在我们的位置还是有点偏向于外面的。”
他的语气当中带着鼓励，不过也总是感觉一副希望不大的样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对讲机就再也没有响起，耳边回荡着更多的是顾大勇的谩骂声音。
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在骂一些狗屁倒灶的话语，这很难让陈初觉得他会帮得上多少的忙。
浪头是不会等人的。
等到它慢慢来到面前的时候……
船开始倾斜。
幅度很大的倾斜。
有一种车子在爬坡的感觉。
顾大勇意识到了这种倾斜的不对劲，一下子什么话都没有说，整个人反而变作一种讳莫如深的模样。
他回到陈初的身边，手牢牢的抓着把手。
“船是对着浪头的对吧。”
陈初嗯了一声。
顾大勇一把握住陈初的胳膊，感叹道：“这种浪真的是很难遇上，也算是这辈子没有白活了。”
他又是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嘴里说着一些很是不应景的人生哲理。
“有些时候人总是要面临一次困难或者是波折的，不然这人生太顺利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当然了当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往往都是没有准备的，很突然也很危险。
但是这说明当你成功的度过这次危险之后，你的人生就已经迎来了转运。”
顾大勇指着前方的浪说道：“现在就正对着这股浪头，往前踩过去就是了。
你就是太文质彬彬了，没有任何的必要。这个时候不骂街什么时候能够骂街。
你的遭遇足够让你骂上好几次了，现在又遇到这种事情，全部都憋在心里结果什么都办不了。
再说了，又不是什么过不了的坎，来！我和你一起！”
顾大勇一把抓住了船舵，另外一只手则是抓住了把手，鱼缸就这样被他没有任何防护的放在驾驶台上。
“鱼缸！”
陈初想要提醒他。
“管他呢，我们现在人先活下来再说。”
顾大勇的身体开始向后仰面倒去，只不过他的手很有力气，就这样牢牢的抓住了护栏，双脚抵住了地面，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类似于俯卧撑的感觉。
陈初被他牢牢的抵在船舵上。
但是鱼缸则是滑落。
在陈初和陆子衿的视线当中摔落在地上，而后砰的一声碎裂，没有任何的变化。
那条鱼就这样被甩了出去，而后重重的落在了海里。
“门津到海里去了。”
“这是她应该去的地方，本身就是在海里面捡到的它。”
“不是她养的那条吗？”
“那条早就不知道被海水冲到哪里去了，这条鱼是当初我醒过来的时候出现在我手里的，它很亲人，所以我就一直养着它。”
顾大勇又是闷哼一声，他的脑袋被旁边倒塌的椅子狠狠的撞击，一抹鲜血就这样从脑门上流了下来。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船越过了浪头的最高点，径直俯冲向海面。
在海的另外一边，是依稀看得到的港口。
而后陆子衿高高举着的摄像机，里面拍摄到如同山岳一般的巍峨的海浪从后方追了过来。
绝望彻底在驾驶台这里蔓延开来。
陈初有点分不清楚身上的是汗水还是海水，身子当中传来的也是体力用尽之后的虚弱。
原本就有点昏昏沉沉的脑子已经开始出现了刺痛，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也有一种生命到达尽头的感觉。
顾大勇大喝一声，他抵住了护栏而后抓住了陈初几乎要摔倒的身体。
“调整航向！”
“这样的话我们会背着港口走的。”
“那就背着！我们会活下去的！”
顾大勇此刻额头青筋暴起，眼睛也看起来像是要凸出来一样。
海浪声，风声，还有呐喊声。
陈初试着用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拨动船舵，而等到他成功的将船头调整好之后，却是惊讶的发现海浪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空依旧是昏暗无边。
但是船就在这一瞬间稳定了下来。
这仿佛就像是一个考验一样。
任务完成的字样出现在了视线边缘，只是这个时候陈初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他已经昏死过去。
他们在这一刻战胜了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