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海难的真相（求追读求月票）
“因为这里都是虾爱吃的东西。”
顾大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狰狞的感觉，仿佛是在承受着某种不可言喻的痛苦。
陈初刚想要放弃这个问题，就听见顾大勇喊道。
“因为这几处窝都是当年海难沉船的地方。虾的养分是船上的……”
话说到这里，陈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一股寒意从脊柱爬起而后疯狂的蔓延全身。
话还没有完全说完陈初就知道了顾大勇的意思。
“那当年的海难？”
这个时候的海浪在陈初的眼里已经是过来夺命的巴掌，拍下去可能人就没了。
“当年其实不只是我们家，还有一些人也跟着一起出来了，但是回去的只有我一个。”
顾大勇不知道是不是也觉得死到临头了，居然连这种秘密也会这么随口的说出来，而且说的十分的随意，就好像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讲并不沉重一样。
陈初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他原本是以为这会牵扯到一个很是奇妙的故事又或者是和宿命论牵扯上关系。
至于他的妹妹，也就是这条鱼……
陈初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但是顾大勇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门津比我要小十岁，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了，在那个时候还在上小学。”
顾大勇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平静，当然也少不了鼓励几声陈初。
和所有海边长大的孩子一样，门津日日夜夜都和大海相伴，她喜欢大海。
她的启蒙读物就是一本海洋物种的百科全书。
她喜欢鱼。
“她一直都养着一条鱼，就是我手里的这条。在被海水冲走的前一秒，她还在和我说要好好照顾她的鱼。
她给这条鱼取了一个名字，和她的名字一模一样。”
顾大勇又接着开始讲述一些他和门津生活的碎片，还有就是他们一大家子人之前是如何靠着捕鱼为生的。
“我老爸其实很不会捕鱼的，厉害的渔民会找鱼的窝，但是我爸不会。
这种事情都是各自赚钱的门道，没有人会说出来，有些时候跟着人走也不一定会下网。
其实海边这种事情说起来也挺乱的，这块海域是哪家人的，那块海域又是谁的。
虽然没有明着说承包之类的话，但是一旦得罪了你总归是要上岸的。
所以我爸只能四处晃荡，找点一些小鱼小虾之类凑合。
不过就算是这样，日子也还算是过得下去。”
陈初狠狠地转动了一下船舵，让船头迎着浪，而后船就是整体一个巨大的腾跃。
所有人有一种下一刻脑袋就要磕到地板的感觉。
顾大勇听着雷达指了一个方向，而后继续说道。
“我们家一直都住在海边，算是经验丰富的渔民了，天气也总不会看出什么问题出来。
那天其实风也不算大，但是我们运气很好，正好遇上了一个鱼群。
当时我们村子里面挺多人都跟着我们出来的，一般都是一个村子一起行动，我们村很穷，因为都不怎么会。”
顾老大把手伸进鱼缸当中，确认鱼的存在后他又接着说道：“当时大家都高兴坏了，公频里面全都是开心讨论。
后来海上起雾了都不高兴走。”
顾大勇解释了一下，海上突然之间起雾是很严重的事情。
“这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鱼群，如果说放弃的话会穷一辈子的，相反如果说抓到了那就是能够富起来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群鱼是躲浪才跑过来的，不然我们这种苦命的人怎么才可以遇得到呢。”
“就因为这样，所以后来……”
顾大勇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起来。
直到他吐出来一句全没了之后，再后面的话就没人听得清楚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嘴巴里面支支吾吾的，陈初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种样子。
在陈初的印象里面，顾大勇一直都很倔强，十分偏执的同时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责任感。
而眼下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老头似乎和那个叫做顾大勇的船老大没有任何的区别。
顾大勇就这样糊了好长一会，而后就开始对着海破口大骂起来。
大体上是骂着一些很难听的话，只不过嘴巴里面始终都没有吐出一句所谓的不公平出来。
在他的世界观里面，他似乎觉得这一切都很公平。
“这次海难让村子里面的一大部分人都全军覆没，我也在这场海难当中瞎了眼睛。
后来我就在想着村子都这样了，得活，不然对不起他们。
于是我就开始带着人搞虾。
去他妈的海。”
“虾的窝并不是完全依照着沉船的点跑的。”
顾大勇说他似乎后来有一个很奇怪的能力。
他在海上如果一但感觉到了很莫名的难受，那种鼻子酸酸的下一秒就要掉眼泪，这个时候下网一定就会丰收。
而且这个地方会持续一段时间。
这很神奇。
陈初并不能说清楚这里面牵扯了什么东西，也许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应该是海洋给他的补偿或者是门津给的指引之类比较玄乎的东西。
顾大勇说到这里，他指着陈初——因为他知道船舵的方向，语气十分凝重的说道：“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这场涌浪不会持续太久，我们已经在往港口里面赶路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当年都能活下去，你为什么不可以。”
“我并不希望会有人重蹈覆辙，所以我希望这次你能平平安安的回去。
现在船很晃，不要过于去想着晕船有多么的难受，试着去想想这个黄泥汤没什么了不起的。
迎着浪头就好，船在迎着浪头的时候是永远都不会翻船的。”
顾大勇忽然之间又像是发了疯一样，他蹒跚着走到了驾驶台的窗户那里，朝着外面的海大声的吼了一句去你妈的。
紧随其后就是一声我鼜你全家的话。
船头是要迎着浪的。
陈初看着不远处那一轮巨大的浪，船舵转动的飞快。
也正是这个时候，陆子衿颤抖着的双腿站起来，高高的举起摄影机。
一直用语文明的她也难得的来了一句：“去他妈的，先拍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