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没时间思考就不会反对
在这样的要求下，那些流民们很快就开始了排队领起了稀粥和面包，所幸在天气逐渐寒冷的初冬下这些稀粥并不算特别烫嘴，在用冰冷发硬的黑面包蘸上后是能够下咽的。
不过这生冷梆硬的黑面包即使是有温热的稀粥的滋润，也还是比较难啃，但是这两者却产生了奇妙的互补。
这稀粥里理论上虽然确实没有肉类，但应该是要有些菜加上多的谷物的，不过这稀粥有些太过于稀了基本上都看不到有菜谷物也是非常零星的，基本上比起说是粥，这更像是带了一些味道稍微浓稠一点的热水。
而由于太稀了全是水，这热水反倒是更好的浸润了面包，能够泡软它们以便下咽，这要是是丰盛的粥的话，反倒是没那么容易能把这面包给泡软。
闵彩儿走上前观察了起来，这把控的不可谓不到位，并且这经费支出的应该可以说是少到了极点吧，她看了看旁边的餐具大约算了一下，这里有的碗大概只有总人群的三分之一，这带碗都没有带上多少，可见是有多么抠门。
教会差这几个碗吗？不差吧，这显然就是不想让他们在吃东西上花费更多时间，故意设计出来的情况。
“快点啊！这后面这么多人等着还饿着肚子呢！”
“就是就是，故意的吧！”
“能不能快点啊，欸……”
果不其然，排在后面的人就发起了牢骚，毕竟他们都在后面没有赶上前面这热乎的，等排到他们还要不久时间，看着别人有东西吃了还磨磨蹭蹭排不到自己当然多少有些怨言了。
不过有怨言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做什么，因为他们被分隔开了。
“没有轮到的先在这边等着，不要乱动，不要抢！不然就以危害公共社会秩序处理，明白吗？”
轮到的领食物的人都上前到了盛放稀粥和黑面包的地方，其他人没有排到的则是被卫兵隔开到了外面，因此对于这种牢骚的交互和反馈并不存在，毕竟正在吃的人要保证自己五分钟之内解决，那会儿管后面听都不太会听得到的其他流民的声音？肯定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就这样，这些本该是对教会人不满就被转移到了这些先领食物的人身上，而他们也没有功夫在意和回应。
不过为什么会这么慢的，一两个人还可以用什么故意刻意的解释，但大家都这样就不好说了。
虽然隔离对于这些流民有用，但是对闵彩儿和苏珊娜肯定是无效的，闵彩儿带着苏珊娜走过去后观察了起来，很快就发现了情况不太对的原因。
这些流民并不是故意或者说因为身体有什么情况吃的慢，而是因为他们经常吃一两口就要吐一些，直接吐到旁边的地上，这样的景象并没有被刻意的掩饰，反而旁边有些教士正拿着教徽用神术记录定格下这些瞬间。
走近到那些黑面包旁边，拿起来一个碎开的黑面包后闵彩儿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这些面包里面摸起来有不少的颗粒，并且这并不是什么巧克力豆或者是别的糖心浆果什么，这显然是砂石。
没错，这些面包里有砂石，而且还不少，并且甚至还有些一些木屑，这可不像是不小心混进去，或者是吃的时候风吹进去的，这个量加上那些在吃黑面包的人普遍的情况来看，这些黑面包里应该基本上都是这个情况。
也就是说，这些黑面包大概在制作的时候就往里面加了不少的砂石和木屑来做填充，而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难以下咽，那些着急吃的流民们才会又慢又没空管后面的情况，任由被抱怨。
“到时间了！到时间了！”
“到时间了！”
这边并没有一个严格的计时系统，加上这边吃的确实因为有木屑和砂石吃的比较慢的关系，所以很显然在五分钟内基本上是吃不完这些带砂石和木屑的黑面包的，就算是有所谓的‘稀粥’滋润，也没多少人真能把这砂石和木屑送进肚子里，肯定是要边吃边吐的。
这就让后面等待的一些人起哄了，既然规定五分钟内吃完不行拿走的话，那在他们看来就应该马上执行，这样子就能够更快轮到他们吃了。
然后在这种下面人有争执的情况下，此时的卫兵和奥斯丁会的其他执事在做什么呢？
那当然是要来主持公道了，毕竟当下面人起争执的时候，就需要上面的人出来裁决，或是做出审判或是决定对错，但总之就是需要他们来决定。
“稍微等一下嘛，这也没必要这么严把人家饭碗给砸了不是，多担待担待，这人没吃完给浪费多不好。”
“那也不能够让这些等的人继续这么等吧，我们不如……”
说到一半，这个卫兵似乎是忘词了一样，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了个小纸条看了看然后才继续说道。
“咳咳……我们不如把碗给收了，面包把粥都给吸收差不多了嘛不是，这也让后面的老百姓吃点热乎的。”
“是啊，是啊！”
一听到能快点吃到东西，这后面的流民就紧跟意见高呼了起来，在旁人看来这处理是相当不错的，在两者之间都弄了个折中，让更多人的利益得到了保护。
看这情况，苏珊娜也想跟着上去顺便说两句，毕竟在他看来这些流民自己发生冲突也不好，闵彩儿并没有阻止，只是心里五味杂陈的看着闵彩儿上前去好声好语的安抚这些流民。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有些无从下手了，面对这一情况她确实完全没有思路，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这一切都太水到渠成，并且没有什么破绽了。
把食物和碗这种资源给进步掉本身肯定是会引起被害的流民不满的，他是却又通过规定时间进食和先后排个顺序让人起争端和争执，这时候再让他们作为裁判出来和稀泥，给出看似公正的判决，这反倒是会让这些流民觉得这些拿了本该属于他们东西的教会的执事们，比起另一边的流民来说更亲近。
不，或者应该说更讨厌另一帮流民，通过这种方式把仇恨从强者转移到了弱者身上而已。
但也总有明事理的人，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情况不太对，吃起来后发现这面包里都是沙石和木屑，很快他们就理解到似乎前面的流民并不是故意卡他们，而同样作为流民他们没有对立的理由。
而在看到这些景象后，那些卫兵们开始了让闵彩儿目瞪口呆的操作。
“女士优先，男性往后等等，让弱势群体先吃。”
卫兵们开始执行了一个新的方针，而这新的方针下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大部分人确实也都没有反对，然后让流民中的女性先去领食物进食，但不管是谁来吃，这面包里的木屑和砂石都不会那么容易让人下咽。
再加上进食上确实相对来说，女性对比男性没有优势，所以进食的时间反而更慢拉长了。
然后这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连一个角都没有吃完时间就要到了，而这时候给人把碗撤下去了她们就没有办法继续吃了，所以理所应当的，一些奥斯丁会的执事就表示可以多等等让她们先吃完，这当然得到了这些没吃完的女性的感谢了。
毕竟女孩帮助女孩吗，奥斯丁会的女执事们是最容易起恻隐之心的，所以不想直接收走，苏珊娜甚至也上前帮助了一个她面前还没吃完的流民，表示她可以慢慢吃完。
“没事，不用急的。欸……”
不过马上他就被闵彩儿给拉开了，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闵彩儿要把自己给拉开，就这么疑惑地看向了闵彩儿。
“别帮了，要出问题了。”
“怎，怎么了？”
听到她的疑问，闵彩儿叹了口气，看着远处又有些骚动起来的景象后看着苏珊娜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帮前面的女流民，后面那些男流民会是怎么看法？”
“额……”
苏珊娜确实没有往这方面考虑和想，她只是很朴素的想要帮帮面前的人而已。
“本来能够吃到的热乎的食物一拖再拖，后面都冷了，肯定会不满然后起冲突，帮了一部分人然后结果就是让另一部分人受难了，本质上这就是零和博弈，有人好了点就会有人要更坏，人们很难接受这个更坏发生在自己身上，明白吗？到时候结果无非就是连你一块骂，甚至有些急红眼的话……”
没等闵彩儿说完，马上那边就印证了接下来会发展的现实情况。
“这粥都要冷了！怎么还不按照规矩收了他们的碗！其他人还吃不吃了！”
有这么一个人喊，当然其他的男流民也跟着喊了起来，毕竟本来他们说不定也能快点吃到，但现在一定要排在半数人后面，基本上肯定要吃冷的了，这谁受得了。
本来大冷天能够来点热乎的，冷的怎么下咽？
这要再多等等，怕是那粥冷了，连黑面包都泡不开了。
“就是要吃完点东西，怎么了你们？就不能多等等吗？”
“呵呵，我看就是这奥斯丁会的都是女执事，故意搞我们！”
果不其然，天然带来的差别最适合的就是分成两派了，而分成两派也就非常好分化了，不难看出那些治安局的卫兵们露出了些笑容，显然这是早就计划好的方案。
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们当然也是无动于衷的，除了维持一下现场的秩序，防止暴力事件发生外，他们不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而后，就发生了一件让人脊背发凉的事情，一个先前已经去了的男流民看着自己的碗被收走给了其他的女流民，而自己旁边那些女流民的碗都没有被收走，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暴起向那边负责收碗的女执事发起了攻击，虽然没能打死人但也把对方打伤了，被卫兵制服后，卫兵里的维克托队长就出来发话了。
“不要走极端听见了吗？这种袭击教职人员的事情可不只是要进监狱的！要被砍头，明白吗？有诉求也要走合法途径，不要因为一时的愤怒葬送了自己未来！”
没错，维克托队长被免职后就调到这来帮忙了，而在他强有力的威慑下，本来就基本上不太敢走极端的那些大部分男流民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起来，并且仇视敌视那些女流民。
毕竟忍着接下来好歹还有冷汤喝，这要是当出头鸟走极端可就没命了，都怪那些女流民！
“看到了吗，要是我刚才不拉你，可能这被打的就是你了。”
闵彩儿叹了口气，她刚才就已经看到这个结果了，不用多想就能猜到会变成这样，这种手段就是非常的无解，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不用想就知道这种政策来自上面。
这么想着她瞟了眼那边的维克托队长。
“……这，是因为我们没有准备更多的碗，还有好的面包才会这样的，应该怪我们没做好才对。”
苏珊娜看着这情况很难过，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乎是有些心疼，她不明白为什么是他们没有做好但是这些流民们却开始互相憎恨了，她并没有看到闵彩儿看到的这一层。
闵彩儿很清楚，这就是上面想要的。
这群流民如果都团结起来那就是不安定因素，但要是这么分化一下制造些对立，那就不一样了，他们都会想要教会这个合法组织的认可，就不存在反对教会的可能了。
“他们被眼前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们不知道该憎恨谁。很明显这是*****，**********算了。”
“那我们不该做些什么吗？”
“……做什么，明哲保身呗，难道我们还能在这里违抗教廷说教廷坏话不成，那不就和送死没什么区别。现在去主持公道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惹一身骚。”
闵彩儿拉了拉自己的大衣，嘴里呼出一股白气，现在她并不想搅和，她很清楚这不会有任何结果，而且……天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