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还愿
“几天前沈慕如就已经到了庆阳郡。”
“大皇子曾来信，要我派人护送沈慕如进帝都。”
“可沈慕如却不愿意走官道，非要横穿三千里荒漠。”
“你应该清楚，荒漠中匪患为祸，虽被恶魔营斩首六十万，可难保还有残留的漏网之鱼。”
“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护送沈慕如回帝都？”
除了敖北手底下的恶魔营，董牧云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安然无恙的横穿荒漠。
只是董牧云不知道的是，恶魔营已经离开了边域。
董牧云点头道：“沈家的生意遍布九州，沈慕如又是江南道商会的会长，若是沈慕如在大乾出事，整个九州都会发生不小的震动。”
敖北道：“我可以将沈慕如送到帝都，可沈家能付出什么样的筹码？”
董牧云想了想道：“这件事只怕得问问沈慕如的意思。”
敖北道：“我不要任何东西，只要她答应我一件事，一件她能办得到，也不会让她为难的事。”
“不过这件事需要去了帝都之后我才能告诉她，若是她答应，我就同意送她回帝都。”
这个条件听上去并不过分，董牧云说道：“我会把世子的话转告给沈慕如。”
第二天一早，沈慕如的马车就早早的在城外等候了。
也就是说，她答应了敖北的条件。
直到三个时辰后。
敖北才带着姬雪依和白屠，姗姗来迟。
足足等了三个时辰，莫刚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更何况，他听闻这个敖北只是帝都中的一个纨绔子弟。
根本没有什么本事。
董牧云说是让敖北护送他们前往帝都。
实际上，恐怕是让他们顺道保护这个敖北吧。
要不然，敖北怎么只带了两个人。
“走吧。”
莫刚冷冷的看了敖北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
而沈慕如也没有走下马车和敖北见面。
“出发！”
莫刚大手一挥，便带着人开始行进。
根本没有理会敖北等人。
任由敖北三人跟在队伍的最后。
荒漠纵横三千里，一行人很快就进入了荒漠之中。
进入荒漠后，队伍并没有朝着大乾关内的方向前行。
而是在朝着荒漠的中心地带前进。
沈慕如从来没说过她要进荒漠的理由。
敖北也没有主动去找沈慕如询问过。
不过好在，一路上相安无事，风平浪静。
平静到莫刚都快遗忘了在队伍的最后，还跟着敖北三人。
荒漠的中心地带！
矗立着一座破旧的古庙。
这座古庙并没有名字，或许有，只是被遗忘在了岁月的风霜中。
在古庙中，供奉着一尊残破的石佛。
石佛并不大，差不多只有半人高。
就连雕功也很粗糙。
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这就是一尊普普通通的石佛。
而这里，也是沈慕如一行人的目的地。
到达破庙前，沈慕如第一次走下了马车。
这也是敖北第一次见到这个被世人称为奇女子的沈慕如。
就连敖北也不得不承认，沈慕如的确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至少比十三教坊司里那些唱曲的姑娘美多了。
沈慕如驻步在庙门之前。
随后就见莫刚吩咐手下，抬动一尊重物走进了庙内。
重物被红布遮盖，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直到莫刚等人将那尊残破的石像移开，将重物放在石像原本的位置，掀开红布后，才看清，这是一尊玉佛。
玉佛的尺寸，相貌，都和先前那尊石佛一模一样。
只是雕功更为细致。
最重要的是，这尊玉佛毫无间隙，是用一块完整的璞玉雕刻而成。
可以说就玉本身，已经价值连城。
安置好玉佛后，沈慕如才缓走进了小庙之内。
仆从在玉佛前安置好一块蒲团，沈慕如跪下，双手合什。
“家父沈富，曾落难荒漠，祈求于石佛。”
“若能逃过劫难，必定为石佛重塑玉身。”
“以此还愿！”
“今，沈富之女，沈慕如，代父还愿，为石佛重立玉身，愿此玉佛能护佑我沈家昌隆。”
沈富正是沈家家主，沈慕如的父亲。
当年沈富落难荒漠，逃至眼前这座破庙。
曾向眼前这尊石像祈求，若是能保佑他渡过眼前这场劫难。
日后一定会重返荒漠，为其塑立玉身。
像沈富这样的人，做出的承诺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这也是沈慕如为什么一定要进荒漠的原因。
最后，沈慕如连同莫刚以及手下仆从，一同向着玉佛拜了三拜。
起身后，沈慕如却做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她竟直接命人将玉佛砸碎。
紧接着，就听见沈慕如的声音说道。
“玉佛有灵，当知我心意。”
“此等玉佛置于此地，必定遭人觊觎。”
“为防旁人亵渎玉佛，不得已毁其身躯，将其敬畏奉于心中。”
说完，沈慕如又是三拜。
“他娘的，这么好的一块玉，小美人儿说砸就砸了，也不知道心疼。”
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下子惊动了莫刚等人。
“保护小姐！”
莫刚以及手下仆从，瞬息之间便将沈慕如护在中心。
动作训练有素，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
荒漠之中，除了成型的荒匪势力之外，还存在着一种极少数的荒匪势力。
这种荒匪势力的人数并不多。
少的只有两三人，多的只有十几人。
他们人数虽少，可各个都是实力强劲的高手。
而且他们居无定所，来去自如。
就连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势力，也不愿意招惹上他们。
马氏三财神，便是这样的荒匪。
只不过他们不是送财的财神，而是要命的财神。
“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是得好好保护。”
“不过你们这些人的手太粗糙了，还是让我来保护吧。”
“咻！咻！”
声音落下之际，数十枚铜钱飞射而出。
面对这一枚枚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铜钱，沈慕如的护卫竟然毫无抵挡之力。
任由数十枚铜钱没入他们的额头。
抬手之间灭杀数十人，顿时震住了剩下的所有人。
就连莫刚，也不敢动了。
可马氏三兄弟并没有停手的意思。
只见马老大脚下发力，整个人拔地而起，直接落于破庙之内。
落下之时，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直接将沈慕如身边仅剩的几名护卫震退。
沈慕如也完全暴露在了马老大的眼皮底下。
面对马老大的靠近，沈慕如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
只是平静的看着马老大。
马老大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女人面对他能如此沉得住气。
不过马老大并未细想。
直接抬手抓向了沈慕如。
突然。
一只枯槁的手掌抓住了马老大的手臂。
这是沈慕如的马夫，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
见老人出现，沈慕如平淡的说道：“杨老，有劳。”
“小姐客气了。”
说话间，只见杨老手掌紧握。
咔嚓一声。
马老大的右手直接被废。
马氏三兄弟也是地境九品的武者，可面对眼前这名老人，根本不是对手。
面对杨老的强横，马老大惊骇之下，忍着剧痛，强行抽身后退。
不过马氏三兄弟仅仅只是后退，并没有离开。
杨老也只是护在沈慕如的身前，并未主动出手。
这时莫刚上前，将手搭在了杨老的肩头：“杨老，你先带小姐离开。”
“我来挡住他们。”
杨老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也只当莫刚是情急之下，失了分寸，并未在意。
可就在杨老转身想要带沈慕如离开时。
一口血雾从杨老口中喷洒了出来。
瞬间，杨老的双目之中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不敢相信的死盯着莫刚。
三息之后，杨老直接倒地，失去了生机。
这一幕让一旁的沈慕如面露惊容。
看着莫刚，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而这时的莫刚，早就和马氏三兄弟站到了一起。
远处的敖北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这时，一旁的白屠开口道。
“陨仙散，号称无色无味，只要沾上一点，便可以沁透衣物，没入骨髓。”
“三息之后，仙人难救。”
“却是那些卑劣的修仙者用来诓骗世俗的谎言。”
“陨仙散只陨武者，若是遇到修仙者，用真元化解，陨仙散则毫无用处。”
只用了一眼，白屠便看出了杨老所中之毒。
不过话里话外，白屠对陨仙散都显得极为不屑。
至于莫刚的那些小动作，也早就被白屠和姬雪依看在眼里。
他们之所以没有去拆穿，一是因为没有敖北的允许，二是因为，这本就不关他们的事。
很快，沈慕如就恢复了平静。
不得不说，沈慕如如此年轻便能成为江南道十三府的商会会长，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光是这份从容不迫的心态，就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莫刚，你要背叛沈家？”
莫刚能被选作护送沈慕如的总管，不论是忠诚度还是家世背景，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
若是出现背叛，哪怕莫刚能逃离沈家的追杀，莫刚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所以沈慕如很难相信，莫刚竟然会愚蠢到，做出这样的事。
“小姐言重了，莫刚自幼受沈家恩泽。”
“早已经把沈家当做了自己的家，就算莫刚死，也不会背叛沈家。”
莫刚语气诚恳，丝毫不似说谎。
可这就让沈慕如疑惑了。
不等沈慕如追问，一位年轻的公子在一群荒匪的簇拥下，朝着古庙的方向靠近。
“沈青，是你？”
走近后，看着领头那名公子，沈慕如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表妹，在这里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沈青笑吟吟的看着沈慕如，眼底的杀机却无法掩盖。
沈家嫡系只有沈慕如和一个扶不上墙的沈年。
若是沈慕如出事，那么偌大的沈家就只剩下旁系的沈青可以担起大梁。
所以，沈青的目的不言而喻。
可这个时候沈慕如还是不明白：“莫刚，你是为了沈青选择背叛了我？”
“若是我出了事，你应该知道，沈青保不了你，也保不了你的家人。”
莫刚摇头道：“小姐，莫刚从来没有背叛。”
“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沈家。”
“为了沈家，我可以牺牲自己的命，也可以牺牲自己家人的命。”
“什么意思？”
“表妹还不明白吗？”
沈青开口说道：“你是沈家内定的接班人，可你此行前往帝都，若是答应了大皇子的联姻要求，从此以后，沈家还能姓沈吗？”
“为了沈家的以后，莫刚只是在你和沈家两者之间，选择了沈家而已。”
沈慕如道：“我去帝都见大皇子，其结果还未成定局，莫说联姻之事空穴来风，就算已成定局，联姻也只会给沈家带来好处，绝无弊端。”
“再则，我若是和大乾皇室联姻，家主之位自然不会传至我手，这一点你不明白，难道沈家的各位长老还不明白吗？”
“所以不论我此行联姻是否成功，都不会影响沈家局势。”
“而你想杀我，并不是怕我联姻成功，会导致沈家成为皇室附属。”
“恰恰相反，你是担心我联姻不成，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主之位。”
“这才是你想杀我的真正原因。”
短短的几句话，沈慕如不仅说出了沈青的真实想法。
也将莫刚的防线击溃。
莫刚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沈青：“表少爷，小姐所说的可是真的？”
沈青根本没有回答莫刚的疑问。
挥了挥，冷声道：“杀了！”
马氏三兄弟出手，莫刚根本无力反抗，被直接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