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那确实够爽的
“是吗？那是好事啊，上大学国家包学费还发工资，大学生活是真好。”顾明感慨道。
他发誓大学生活是连起来的。
“明哥你现在也不赖啊，在县剧团都有编制了，说不定我还没毕业你就先当上干部了。”
陈晓玉见顾明确实没有在意的意思，这才展露笑颜。
她看样子也是第一次来这个西餐厅，好奇地打量着内部的布局。
这年头，但凡牵扯上外国的东西，那都属于高大上。
正巧，顾明对乌苏里西餐厅可不陌生，他前世被朋友带来吃过，在长江路没改造之前，这地方属于必吃榜单头一位。
“这家餐厅的创始人叫崔庆堂，早年间在天津的美利坚盐税局、英吉利领事馆还有俄国的海参崴都有当过厨师，41年来到春城创建了这个餐馆。”
“说是西餐厅，实际更多以俄式为主，56年的时候把末代皇帝溥仪的御厨都给请过来了，可惜没赶上那时候，没这口福。”
顾明有条不紊地给陈晓玉介绍着，后者听得很认真，眼里满是崇拜。
明哥真厉害，连这些都知道。
至于怎么知道的，她可不在乎那么多，反正明哥天然就是个厉害的主儿。
被服务生指引着找了位置。
尽管公私合营了，但由于面对的客人多是外国人和达官贵人，服务态度还算好。
顾明和陈晓玉相对坐下，他把菜单交给对方。
在看到菜单以后，后者顿时松了口气，价格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昂。
“我要一份密焖牛肉，维也纳猪排，罗宋汤一份，再来个水晶面包。”
陈晓玉一口气点了不少，她此前一直幻想着这种高档餐厅有多么奢华，当自己真正坐进来的时候，反而没有了先前的局促。
她心里盘算过了，这四道菜点加一起九块。
这里面最贵的就是密焖牛肉，要四块一份。
餐厅内，小提琴音乐悠扬着。
陈晓玉抿了一口茶水，别扭地扭动了下身体，问道：“咱们这算不算小资生活？”
“当然不算，又不是天天吃，偶尔来接受一下资本主义的腐败，才能更好地对付它，不是么？”
顾明笑了笑，“再说了，我们这要是算小资，那来的那么多达官贵人算什么？”
“从小你就是歪理一套一套。”
陈晓玉安稳了许多，坐在凳子上也变得心安理得了。
确实，比起往来穿着讲究，一看就是常客的人，自己何必有负罪感？
两人坐下来，聆听着小提琴，享受着难得的二人世界。
一道惊诧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顾明？”
许静走到近前，看了一眼陈晓玉，笑道：“呦，来春城约会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给你安排一下，多亏了你我现在才正式转正成记者了。”
“春城还真小，在这儿都能碰上。”
顾明挑了挑眉毛，给陈晓玉介绍道：“这位是《长春日报》的许记者，之前采访过我，还有虎子那中日友谊也是她采访编纂的新闻。”
他正要继续向许静介绍陈晓玉，就见对方摆摆手。
“等会儿，让我先猜一下，你应该就是晓玉妹妹吧。”许静笑道。
“对，我就是，许姐姐好。”
陈晓玉眼神里带着探究，对方是怎么猜出自己姓名的？莫非是顾明讲过？
“虎子那嘴从来就没把门过，什么都跟你秃噜。”
顾明无奈，很显然对方的消息来源必定是李虎那家伙，碰到个嘴巴比裤腰带还松的兄弟，他也没办法，“许大记者来这儿是要报道什么新闻啊？”
“本来是来找新闻线索的，但现在嘛，我觉得已经找到了。”
许静笑笑，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西影厂要改编《棋王》的消息，长影那边可是为这事摔烂了好几个茶杯，自家地里的食儿被别家给刨了，因为你，好几个长影的员工吃了瓜落。”
嗨呦，听到这话，顾明是真高看了许静一眼。
对方的消息渠道够灵通的，昨天的事情，今天就知道了。
“不过不着急，你们两个先享受二人世界，等你们享受完了，我再来。”
许静摆摆手，进入人流不见了踪影。
“这位许姐姐感觉好特别啊，有种…飒的风范。”陈晓玉说道。
“职场女性嘛，又是在报社那种地方，你羡慕她，她还羡慕你呢。”顾明说道。
再飒的职业风范，在碰到满是胶原蛋白的那张脸时，都会败退。
只是当人明白青春的珍贵时，却早已没了青春。
没等太久，菜点就陆续端了上来。
忙活一天没停歇的顾明胃口大动，好一番风卷残云。
陈晓玉只是吃了半块水晶面包，然后浅尝了下猪排和牛肉，便扶着下巴看顾明吃。
“咋不吃了？”
“吃饱了，肚子圆鼓鼓了已经。”
陈晓玉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小肚腩，接着道：“你吃，我喜欢看着你吃得那么香。”
“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明干脆把盘子都端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后，打了个饱嗝。
不知什么时候，许静就又站在了桌边，伸手示意服务生再搬个凳子来。
“你这人挺能煞风景的。”顾明瞥了对方一眼，拿过根牙签挑了起来。
“你当我乐意啊，那不是想着你明天就走，今天又得约会，再晚点我就更耽误你好事了。”
许静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随手就拿出纸笔，“采访一下顾老师，自己的作品即将被改编成电影是怎样一个心理感受？”
“很爽。”顾明随口道。
“爽在哪？”许静追问。
“爽在剧本稿酬1200块，而且人家西影厂的导演同志是专程从长安赶过来的，比长影厂冷不丁发一封传真就要我屁颠屁颠主动过去强。”
顾明表示自己心眼从来不大，给西影厂的点赞的同时不忘给长影厂的人上点眼药。
他之所以接受采访，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借势宣传一下《棋王》。
虽然这年头大家都没有电影预热的想法，但不妨碍他下这一步闲棋，《棋王》票房成绩好了，愿意改编他作品的制片厂才会多。
“那确实够爽的。”
饶是许静知晓剧本稿酬一向价高，听到具体数字也不由内心停跳一下。
该说不说，顾明也确实够朋友，一般人是不愿意曝光的，容易惹是非，但对她来说，就是再爆不过的新闻素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