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觉醒(3)
左手手腕仿佛被钢铁死死钳住,一阵阵尖锐的痛从那里传来,让人丝毫不怀疑骨头都能被捏碎。
压住差点儿脱口而出的惊叫的姜花身上唰地掠过一身毛骨悚然的寒意。
冷风掠过,姜花忍不住颤栗,惊疑不定地缓了好半晌才轻轻吐了一口气。
她木着一张脸,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出窍。
淡定,胆顶,弹鼎啊……
呵……呵呵,死人微活,活人微死,没什么差的。
再次长吐一口气,姜花迟疑地戳了戳紧攥着她手腕不放的血肉模糊的手:“你,还好吗?”
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安静。
没由来的一股恐慌迅速窜入脑海,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姜花咬牙忍痛试图去掰开那坚硬如铁的手。
她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你、能、放、手、吗?”
无人应答,试图无果,被攥紧的边缘已经红了一大圈,仿若骨裂的痛已经被密密实实的麻痹包裹。
此地不宜久留,空旷的停车场太让人没有安全感。
折腾了一身冷汗的姜花淡淡的叹了口气。
算了,保命要紧,先离开这吧。
她费劲地靠右手半推半扶地把男人上半身支起来,至于跪地的膝盖和拖地的脚,姜花实在是没那个力气了。
再一次摆好瞬移的姿势,姜花第一次有些害怕的紧张,紧盯着瞬移落点的位置。
下一秒,两人有惊无险地安全落地。
姜花气喘吁吁地靠坐在阳台上,跟极速跑八百一样,脑袋热烘烘,耳朵嗡嗡鸣,只这一次的瞬移比起前面几次加起来还要累。
看来她的瞬移并不是局限于自己本身,也可以带人,只是带人的心力消耗要大得多。
在落地这个阳台之前姜花已经细细观察过,透过没有拉窗帘的玻璃窗久久没有发现人影,整个小区也安静得很,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不排除小区居民已经在官方的安排下撤离的可能性,但姜花觉得十有八九并没有官方组织有序避难,不然为何放着旁边偌大一个商场而不入呢?
灾难之中,物资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居民们自发地逃离这个已经有异化怪的危险区域,能逃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要么是发生了意外,要么就是还在观望情况或者难以离开。
姜花呆坐着缓了好一会儿,身上热汗都黏在身上,一阵阵发冷。
左手手腕依旧被攥得死死的,她微微一叹,任命地拖抱起这个大高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幸运buff加成下,顺利地推开阳台门,进入房间。
和阳台相连的是客厅,整体风格以米白色田园风为主,淡黄色的沙发,浅色的原木桌,手工编织的地毯,看起来很温馨。
能看到的卧室门洞开着,里面没有匆忙收拾行李留下的痕迹,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大概异化爆发前,这间房子的主人不在家吧。
姜花拖着紧攥她手腕不放的男人靠墙席地而坐,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往前移动了。
好累好饿好困,好想躺倒睡觉。
瞬移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
从空间里拿出个面包,姜花机械地咀嚼、吞咽。期间不忘再次试图努力将手腕抽出,奈何那铁骨般的大手牢牢锢住,除了加深手腕上的一圈红肿,没有任何松动。
姜花又想叹气了。
目测了一下到电视柜旁医药箱的距离,回血了一点的姜花带着男人瞬移而至。
刚吃完的面包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了,姜花又感到了饥饿。
将男人平放到面前的空地上,姜花又拿出一个两个面包和牛奶补充饥肠辘辘的身体。
吃饱喝足后,姜花开始翻找医药箱。
医药箱挺大的,备用的药品种类也蛮全乎,这家的主人会不会是医生?毕竟一般医药箱也就是备点四季感冒药发烧药创可贴之类的,很少很少会有人常备注射器和手术刀吧。
他可真是命大啊。
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被迫)救他,真希望自己也是命大的。
内伤姜花看不出来也治不了,但外伤消个毒上个药绑个绷带她还是能行的。
单手侠姜花已经放弃拥有自己左手的自由使用权,折起男人的手臂,固定住一瓶瓶药品,拧开瓶盖,先用酒精处理了他那钢铁硬骨的右手,擦掉乱糟糟的血液后,伤口倒是没姜花脑补的那么吓人,都是些细小的伤口,一个个贴上创可贴。
唔……接下来清理哪里,手臂,脸?
还是脸吧,手臂处的布料已经被伤口血液浸透粘连,姜花还没太有信心处理,还是一步步来吧。
重复处理手的步骤,酒精消毒加清洗,脸部右颧骨至下颚处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创面大的伤口需要用医药箱里的消炎粉,姜花哆嗦着手控制用量,怕不小心再撒多了。
就在姜花聚精会神之际,左手腕处突如其来一股巨大的力道,扯得她身体重心偏移,清脆的“吭噔”一下,手肘狠狠磕到坚硬的地板上。
那一霎那,姜花都怀疑自己的手肘断了。
撞击碎裂般的剧痛冲上脑顶,柔软纤细的神经被滚烫的刺激灼伤,姜花的泪珠直接飚出眼眶,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以至于包围鼻尖的那股浓烈血腥味在此时都显得无关紧要,脑袋被那一磕搞得嗡嗡作响,也分不清此时耳边咚咚咚的心跳声到底是谁的。
左手腕的桎梏力道消失了,姜花却一动也不想动。
怎么会那么疼呢?
疼得她热气上涌,眼冒金星,只想就此在哪里跌倒就在那里躺着。
另一个人却动了,姜花脑袋撞上的胸膛起起伏伏,心跳声也十分有力,那人似乎是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却碍于姜花躺在那里不动弹,而一时僵在了那里。
默默哽咽抽气的姜花缓过那冲天灭顶的疼痛后,手一撑,红得发紫、紫里透青的左手手腕一折,痛得眼泪再次飞飚而出。
这次是真控制不住,不是泪珠,是成线的眼泪。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着流泪,姜花支棱起痛到麻木的左手臂,往后一仰,翻身,埋到自己右手臂那里泪目咸鱼躺。
她真的需要好好地、好好地缓一缓。
太****痛了!
就像有人活生生死拽着你的左手,要把整条手臂给硬扯下来,筋脉在鼓鼓跳动,神经在经受折磨。
姜花这一刻流的眼泪,比她这一生的眼泪都要多。
尖锐又钝钝的疼痛而衍生的泪水,真是止也止不住地泛滥。
忽然,身体腾空而起,姜花疼懵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满身伤痕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淡淡的阴影笼罩住她。
“抱歉。”
他已经看到那明显惨烈的手腕红肿,低下眸,神色淡漠。
姜花眼带泪花,抬起完好的右手,指了指敞开的医药箱。
男人看了她一眼,才转身拿起医药箱,来到姜花身边,动作熟练地处理好那一圈骇人的红肿。
等姜花反应过来后,手腕上的红肿已经被洁白的绷带替代。
“谢谢。”
下意识道谢后,姜花抬起头:“不过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先自己清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
她不知道官方组织撤离的部队什么时候来,万一这么不巧现在到了,他这一身的血痕淋漓该怎么解释,说不定连带着她也会受到牵连。
“你倒在楼下的花坛里,我救了你。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搬到这里来,我的手还被你弄伤了。”
高大的身影闻言未动,沉默如石。
良久,他看着姜花,似乎很淡很淡地笑了一下,淡到似乎只是嘴角扯动的错觉:“所以?”
眼角泪湿的姜花很镇定:“保护我,不论外面情形如何,你保护我不被异化怪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