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形
小老头坐在门槛上，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抽一口旱烟。
“今年开春早，雨下的也早，白蛇娘娘保佑。”
老头考虑着，要不要去小庙，给白蛇上香。
白蛇嘶鸣一声，天雷造成的伤势愈合，满心欢喜地游回老银杏树。
度过化形雷劫，白蛇灵智大开，心思巧妙不弱人族。
人族天生七窍俱通，哪里需要渡雷劫开灵智。
山精野怪再未渡过化形劫前，灵智也不过三岁小儿，白蛇能强一点，估摸能有八九岁。
渡过化形雷劫，便是修出了人身，可以化作人形。
这种化形之法，不同于变化之术，而是一种天地造化。
不过这般化形并不容易，不是说渡过化形劫就能够直接变化。
白蛇学人言都要炼化横骨，牙牙学语花费了大半个月，何况这化形之法。
并不是很着急，当了几百年的时蛇了，变成人会不习惯。
当务之急是，先填饱肚子在说，白蛇打定主意，开始了捕猎。
超过三丈的白蛇，绝对是庞然大物……
白蛇低下头，将口中的血迹冲走，又一吐蛇信子，这才悠悠回转。
羊的毛太多了，不太好消化，还好蛇没几颗牙，也不怕塞牙缝。
吃饱喝足后，白蛇慵懒的扭回老银杏树，找了一处山洞，直接钻了进去。
山洞狭窄，内部却有乾坤，除了穿山甲，没有哪个能来此。
白蛇准备化形，去看看小丫头，然后就去东海求仙缘。
按照本能开始，变化身上血肉，白蛇感到强烈的不适感。
血肉仿佛被碾碎，骨骼仿佛被打断，全身被揉成了一团。
从头部开始，开始呈现人形轮廓，不过表面依旧是密密麻麻的蛇鳞。
人形轮廓逐渐清朗，蛇尾逐渐缩短，化作修长双腿，之后便是肩膀、胳膊、胯……
身上如玉的鳞片，变化为细腻白皙的肌肤，一头如墨的黑发及腰。
白蛇蜷缩在地，那还有一点蛇样，分明是一位长发伊人。
睁开眼睛，察觉眼前一片漆黑，慌张之下想要爬走。
“呀！”
娇嫩白皙的肌肤，在地上摩擦，感觉十分怪异。
白蛇嘶鸣一声，想要站起来，又直接跌倒，及腰长的黑发，沾染了些灰尘。
两条修长的腿，如同没了骨头，提不起一点力气。
不自然的抬手，别扭了一捋头发，夹至耳朵后面，双手扶着石头，颤抖的站起来。
“我……我是……白蛇！”
声音清脆软糯，宛如玉珠落银盘。
其他还好，就是用脚走路，非常的别扭，让蛇很不适应。
经过两个月，白蛇终于化形成功，一跃变回蛇身，从来时的山洞钻出去。
一路爬到老银杏树前，施展化形之法，眨眼间变为人形。
女孩俏生生的站在水边，年龄看着不大，不过及笄年华，胸也有点平……
水中倒映的女孩，体态较小亭亭玉立，盈盈一握小腰纤细。
两弯似蹙非蹙柳叶眉，一双似情非情含水目。
不施粉黛却也倾国倾城。
抬了抬手，池中的倒影，也跟着抬手。
果然是个女子吗？
也罢，这么多年的蛇都当过来了……白蛇并没有太大感触。
小雨微凉，水气弥漫雾锁山，白蛇感到有些不舒服。雨水打湿发丝，贴在了背上，更显如墨重彩。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留到腰间，白蛇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不着寸缕。
人族可真麻烦，还要穿衣服。
山洞中还有白蛇以前蜕的皮，小手一挥，变化一身衣裙，娇嫩白皙的肌肤包裹。
老银杏树下多了一位佳人，白裙随风摇曳，一头及腰的青丝铺在脑后。
绝美的容颜，使人不自觉联想到仙女下凡，尤其是动不动歪着头……
砰！
刚迈开腿，白蛇毫不意外，左脚拖累右脚，把自己摔了一个屁股墩。
化形不容易也就罢了，怎么走路也这么难？
双手扶着老银杏树，缓缓的站起来。
化形的第一天，白蛇艰难的学走路……
月如钩。
入夜闲来无事，白蛇坐在老银杏树下，呆呆的看着天上。
化形之后蛇的视力好多了，以前看不清楚，现在能看个大概。
天上那种月亮很大，下巴枕在膝盖上，双手环抱膝。
很小一只。
身影在月光之下，拉的很长。
想小丫头。
小丫头也喜欢抱着白蛇看月亮。
摇了摇脑袋，一头青丝飞舞。
如今化作人形，白蛇觉得自己得有一个名字。
“叫什么名字好呢？我是一条白蛇，就以白为姓。”
“贵儿喜欢看星星，人族把白榆比星星……”
“蛇希望……蛇和蛇的朋友，活得舒舒服服……逍遥快乐。”
“就叫白榆舒！”
白榆舒笑了笑。
“白榆舒！我叫白榆舒！”
“……”
白天吞云吐雾，剩余时间就学走路。如此过了一个月，白榆舒终于不会在，左右脚相互拖累，随时随地上演一出平地摔。
白榆舒看了一眼蛇窝，心理有些不舍得。
要走了。
小手摸着老银杏树，对着周围大喊。
“我要走了！”
我～要～走～了～
要～走～了～
走～了～
了～
声音回荡在山谷连绵不绝，白榆舒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玩闹起来。
“有点想小丫头了。”
白榆舒双手背后，向记忆中小村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小小单薄身影，很快被树林遮掩。
过小河时起风雨，折下芭蕉叶当伞用。
蹦跳踩过石块，搬石头摸出小螃蟹，塞进小嘴一口吞，眼睛眯成了月牙。
“当蛇可享受不到这份水产。”
雨停了。
连续的阴雨暂歇，晴空一碧如洗，能够看见远处山峦。
空气中的气味没变，小山村恢复宁静祥和。
山路上小小身影。
妇女在河浆洗衣物的，相互拧水。
讨论白榆舒是哪家小姐，皮肤白的不像话。
纤细女孩，举芭蕉叶，走过小田梗。
院前种着柿子树，结着青涩小果。
白榆舒踮脚尖，伸出了小手。
小孩牵牛嘻嘻哈哈跑过。
“姐姐好笨～柿子还没有长好呢～不能吃～”
白嫩玉指一滞，还是执拗摘下，一颗顺眼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