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家父刘阿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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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会师张嶷

刘瑶的军队到达安上县时,太阳刚刚开始落山。

夕阳映照在泸水之上,点点波光仿佛在为这次汉军的会师喝彩。

“伯岐兄!”

刘瑶大步走向张嶷,两只手紧紧握住对方的胳膊,就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这种热情,倒是给张嶷弄得一愣。

他今年四十多岁,比阿斗刘禅还要年长许多,被刘瑶以“兄”称之,难免有些尴尬。

但张嶷转念一想,自己不过区区一太守,还是新提拔起来的,能与皇子藩王称兄道弟,那是脸上贴金的美事。

更见刘瑶虽年纪轻轻,但身材高大,仪表堂堂,风度举止亦是超然脱俗,心里难免亲近许多。

“愚兄期盼殿下许久,真是想煞我也。”

张嶷也顺势握住刘瑶的双手。

身后的杨都尉见状,撇了撇嘴,心底忽生悲凉。

想不到率领他们屡屡打胜仗的张嶷将军,此刻也堕落了。

堕落到当着众军士的面,曲意逢迎刘瑶这个小藩王。

要知道在汉代,人们最尊敬的乃是名士。

尤其是那种桀骜不驯、隐世不出的名士。

譬如仗义直言的边让、击鼓骂曹的祢衡、刚直不阿的孔融,包括当今被数任伪魏皇帝征辟而不仕的管宁。

谁要是为五斗米折腰,那可是会被天下儒生耻笑的。

杨都尉本是犍为郡大族子弟出身,尤为爱惜羽毛,此刻难免对这位上级产生了一丝轻蔑。

身后不少将士见张嶷如此不矜,也都有些心里不得劲。

他们可是曾跟随诸葛亮南征的旧部。

想当年,跟随诸葛丞相,就算见到鲁王刘永,梁王刘理这两位刘阿斗的亲弟弟,也没有这般自轻自贱。

“伯岐兄,这是君肃兄托我带的书信。”刘瑶从怀中取出何祗的信,交给张嶷。

张嶷一听是恩公所寄,连忙双手接过。

展信一看,里面除了寒暄之语外,尽是对刘瑶的赞美之词。

什么雅量仁厚,什么聪颖过人,什么爱民如子……

仿佛这位安定王,就是另一位诸葛丞相。

张嶷本还悬着的心,这次彻底放下了。

他看人没有看错,刘瑶这少年果然不简单。

张嶷除了是一名悍将外,还拥有“看人真准”的特技。

他曾见费祎有博爱的特质,便嘱咐对方远离新投降的敌人。

费祎不听,后来果然被魏国降人郭脩刺死。

他还曾借诸葛瞻之口,规劝其堂兄诸葛恪别太放肆,没什么用。

最后,这位诸葛神童嘚瑟大了,惨遭灭门之祸。

就连他对老上司何祗,也是看得十分精准。

否则谁敢拖着病体,来求一个没什么交情的人帮忙救治?

张嶷第一眼看刘瑶,就看出其人不凡。

再加上何祗的信,愈加证明了自己的眼光。

张嶷随手将信交给众将士观看。

杨都尉见刘瑶竟能得到何祗的背书,不由惊讶,心中暗疑:“莫非这小藩王果真有些本领?”

其余军官看罢,也多少对刘瑶有些改观。

这时,刘瑶脸色一正,迈进张嶷的营帐:“伯岐兄,咱们闲言少叙,谈谈平叛之事如何?”

见刘瑶刚到安上县,连休息都没休息,直接就进入主题,张嶷心头一喜,连忙让杨都尉再度取来舆图。

他们这些人费时费力集结到这里,为的就是平叛。

没想到这少年藩王并未养尊处优,反倒如此辛勤能干。

杨都尉把羊皮做的舆图拿出,刚准备展开,却被一只手给生生按住。

他抬头一看,竟是刘瑶。

“殿、殿下,这是何故?”

杨都尉大惑不解。

既然参研平叛之事,为何不让自己打开舆图?

正在他犯嘀咕之际,刘瑶喊来侍从,拿出了一块面积更大的羊皮。

“本王也有一副舆图,请诸位上眼。”

刘瑶迅速展开羊皮,铺放在桌案之上。

只见图中密密麻麻,画着无数个圈圈。

大圈还套着小圈,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众将官全都懵了,完全不知道刘瑶这图中画着何物。

“抱歉,拿错了,这幅乃是本王专用的。”刘瑶察觉到异常,连忙让侍从换了一张羊皮。

后面拿出的这幅舆图看起来就简明多了。

越巂郡的山川形胜、城池森林、地名部落,无一不详细显示其中。

众人看得津津有味,仿佛整个越巂尽数展现在眼前一般。

唯有张嶷暗生疑窦:安定王久在成都,何来如此详尽的舆图?

他哪里知道,自从刘瑶打起南中的主意,就秘密派遣十二名府中精细之人,利用成都往返南中的大小商队,暗中观察记录越巂郡的地形地貌。

更通过熟悉南中的老者,详细了解具体情况。

用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才绘制出全部的详细郡图。

而且刘瑶这舆图运用了先进的比例尺、地面坡度、相对高程等概念。

相比魏国裴秀二十多年后才总结出来以上概念的制图六体,刘瑶这幅舆图显然是当时吊打一切的存在。

张嶷轻抚羊皮舆图,沿着安上县往西、经过潜街县、卑水县,一直摸到郡中央的邛都。

他随庲降都督马忠在南中经营多年,对此处地形甚是了解,但刘瑶这幅舆图仿佛比他所掌握的还要详尽数倍。

何处有山,何处是河,哪里伫立着高城,哪里又有蛮夷的部落,上面记载得一清二楚。

“有了这幅图,越巂郡可定矣!”张嶷禁不住感慨。

论战力装备,汉军一人就能对付五六个蛮兵。

张嶷并不担心正面交锋自己会落败。

他唯一发愁的是,一旦这些蛮族部落躲在深山茂林之中,再利用地势不讲武德搞偷袭,那他就疲于应付了。

如今有了这份详尽的舆图,他就像长了一双能望千里的眼睛,胸中也更多了几分胜券。

想到此处,张嶷忽然将目光投向刘瑶。

他本以为朝廷委派这位挂着征南大将军头衔的藩王是来监督自己,或者说是为了体现朝廷对此次南征的重视。

也就是说,皇子挂帅的政治意义要远大于军事意义。

哪怕何祗在信中百般夸奖刘瑶,张嶷也从未认为刘瑶在平叛之战中能起什么太大的作用。

可万没想到,对方一见面就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惊喜。

能绘制出如此精细、对战争极有用处的舆图,这位安定王果然是个天才。

等等!

张嶷忽然想起什么。

之前刘瑶拿出来那张图似乎更为复杂,难不成,他绘图的手段远不仅如此,还藏着更好的东西?

看人真准的张嶷断定刘瑶海水不可斗量,对这位小藩王也愈发感兴趣起来。

“伯歧兄,吾听说整个越巂郡,当属北徼捉马部落的魏狼最强大,咱们该如何对付此贼?”

刘瑶的问话,让张嶷回过神来,他心思一转,反问道:“关于平叛之事,殿下有何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