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没有免费的午餐
第二天随着杨秀清的出现，主导权又重新回到了傅善坤手中。
洪秀全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王，不过却不再开口说话了。
而失去了后台的韦昌辉也老实了许多。
在杨秀清的提议下，众人很快便来到了长江边上。
韦昌辉不解的问道：“不是要比炮吗，来江边做什么？”
杨秀清指着江面上的几艘船说道：“既然是比火炮，自然是要看谁射的又远又准！”
“这里有两艘靶船，我们就比试一下，看谁先击沉自己的目标！”
见爱德华面露难色，傅善坤则趁机说道：“大英的火炮不会是打不了移动的目标吧？”
爱德华心想太平军那些所谓的重炮无论是火炮的瞄准还是炮口移动都极为原始。
即便自己的“6磅拿破仑火炮”是野战炮，打船也要比他们容易的多。
而且既然是移动目标，对方也不可能提前调整好炮距作弊，还算是公平。
于是说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欧洲自拿破仑时代之后，火炮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火炮手可以通过炮身上安装的准星同照门准确的瞄准目标。
不过虽然这些小型的帆船航速很慢，但毕竟是一个移动目标，想要一炮命中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完成了瞄准和测距的英国人提前开炮了，炮弹在距离靶船约20米外的地方溅起了一阵水花。
稍后完成开炮的天国大炮则差的有些离谱了，目测至少差了50米。
经过了首炮的尝试之后，爱德华就更有信心了。
他们的第二炮虽然依旧没有击中，但是同靶船的距离已经不到十米了。
此刻天国的官员全都忧心忡忡，照这个趋势，很可能下一炮英国佬就要命中了。
正当英国人继续调整炮距，准备第三次发射炮弹的时候。
只听见一声巨响，傅善坤他们的靶船瞬间火光冲天！
“击中了！”
“傅天使神了！”
“天父显灵了！”
江边的天国将士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只有傅善坤眼中带着一丝哀伤，第二次发射他们不过是放了一次空炮。
这所谓的“神迹”，是东王府的兄弟石三顺不惜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换来的。
昨晚兄弟们得知要舍身炸船，纷纷慷慨赴死的样子依旧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这样一群为了信仰舍生忘死的好兄弟，他们没有死在推翻满清的战场上，最终却倒在了自己人的屠刀之下......
一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而爱德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远处的靶船缓缓沉入江中。
两发击沉一艘靶船，这怎么可能？
爱德华带着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北王韦昌辉，对方则是刻意的进行了回避。
此时天王洪秀全开口说道：“爱德华先生，根据之前我们的赌约，你可是要将火枪白送给我天国！”
按照约定，爱德华要将整整一千把“恩菲尔德1853式步枪”送给太平天国。
原本这些火枪他是准备卖50两一把的，一下子就亏了5万两。
不过爱德华很快就释然了，没有自己的“米尼弹”，这些火枪比烧火棍强不到哪里去，他不怕赚不回本。
立刻说道：“这是当然，我们东印度公司向来是遵守承诺的！”
成功白嫖之后，无论是洪秀全还是杨秀清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但接下来爱德华的话，却让他们的脸色大变。
“配套的‘米尼弹’，一两银子三发，6磅野战火炮三千两一门.....”
一两银子三发子弹？
这打的不是子弹，是银弹。
这种火枪天国根本就用不起。
杨秀清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他厉声说道：“爱德华先生，你这个报价是认真的吗？”
爱德华则是毫无惧色，淡淡的说道：“当然是认真的，现在大英帝国同沙皇俄国正在克里米亚进行激战，军火十分的紧张！”
“若不是北王殿下说天国愿意出高价急购一批军火，我根本就不可能冒着风险来到天京！”
这时杨秀清幽怨的看了一眼韦昌辉，心想这家伙怎么把老底都交给洋人了？
这个爱德华现在是有恃无恐！
他吃准了如今天国离不开这批军火。
洋人在天国同清妖之间两头下注，利用双方的矛盾赚得是盆满钵满。
这些年要不是向荣老妖有大量火炮，他早就拔掉江南大营了。
见到天国的高层面露难色，爱德华趁机说道：“我大英向来崇尚自由贸易，若是天国愿意同我们自由贸易，让东印度公司的商品自由在天国境内买卖，那么这批军火我们可以全部送给天国。”
“并且我大英帝国将全力为天国长期提供廉价军火，助天国早日推翻大清，一统华夏！”
不得不说这个爱德华开出的条件很有吸引力，他很了解目前的形势。
此时洪秀全面色凝重，不过长期受到杨秀清的欺压已经让他养成了忍辱的性格。
还是强压着怒火说道：“我天国向来是愿意同贵国展开自由平等贸易的，不过鸦片作为毒品，可不是正常的贸易商品。”
“我天国的子民同样信奉上帝，爱德华先生怎么能够用鸦片来荼毒上帝的子民呢？”
眼见着谈判陷入僵局，韦昌辉赶紧打圆场：“如今天色已晚，爱德华先生不妨先回驿馆用餐，至于军火价格之事，我等商议之后，再做探讨！”
爱德华也明白“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于是先行告退，让他们自行商议。
傅善坤发现洪秀全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抵制鸦片这件事情上他可比所谓的“圣人”的曾国藩要强硬得多。
不仅拒绝英国人的鸦片入境，还多次下诏禁止天国的百姓吸食鸦片，违者严惩不贷。
在禁止鸦片流通这件事情上天国的高层倒是出奇的一致。
燕王秦日纲气愤的说道：“一旦让鸦片在军队同百姓中流行开，天国可就废了，这件事情我们绝不让步！”
“反正天国自己的火枪同火炮并不输给洋人，不要他们的枪炮咱们自己也能造！”
除了杨秀清之外，没人知道靶船是怎么命中的，此时秦日纲等人自然对傅善坤有着很大的期望。
“善坤兄弟，洋人向我们展示的这些枪炮，究竟能不能造出来？”秦日纲焦急地问道。
傅善坤挠了挠头，说道：“自然是能造出来的，‘天父’已经传授了铸造之法。”
“不过他们的那种子弹比之前的铅弹要复杂许多，依靠手工作坊产量很低。”
“而洋人的火炮需要特种的钢材，目前天国的炼钢水平还达不到这个要求，即便是能够仿制出来威力也要逊色不少。”
“最主要的是短时间内难以形成规模，所以微臣建议还是向洋人购买。”
“洋人的这种野战火炮，威力巨大，要比我们使用的火炮轻便许多，是天国急需的。”
“至于火枪，微臣建议大量采购英国人手中使用铅弹的老式步枪。那些火枪便宜的多，在卑职的改进下，射程要比之前远一半，最重要的是弹药便宜，清妖的命不值当用这么贵的子弹。”
杨秀清、秦日纲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自然明白这些野战炮对天国的重要性。
几人商议后还是决定要采购，毕竟大战在即，这批军火必须拿下。
这时久不开口的洪秀全说道：“既然傅天使这么有信心，那么就由你去同洋人接洽，三天之内务必完成，爱德华的报价至少要给朕砍一半下来。”
“若能成功朕重重有赏，如若不然严惩不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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